陆远叮嘱府医务必照料好,可千万莫要留下伤痕,自顾自在那处焦急,陆焉生搪塞了一两句,才将人支了出去。
陆焉生躺在榻上,人迷迷糊糊,陆衷则是摸索掌心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大夫手忙脚乱替他包扎,忽却见陆焉生捂住心口喊疼:“疼,好疼……”
陆衷闻声一惊:“哪里疼!”
陆焉生人已疼的蜷缩,手一直捂着胸口,陆衷惊愕对着一旁医师道:“你快替他瞧瞧!”
那医师忙上前想他的手拨开,奈何力气却不如他,陆衷见状也是无法,两人合力将他的衣服拨开。
却不想胸口平整,毫无伤口。
他却仍旧喊疼,额头也有汗珠密密麻麻而下。
“怎么回事!”陆衷焦急问道。
那医师擦了擦额头汗珠,替他把玩脉象道,而后有些尴尬道:“公子除却额前伤口,并无其他没外伤,这,这估摸是陷入梦魇之中。”
梦魇……
陆衷错愕,宁去闻声却忙上前推搡陆焉生,须臾,见他醒来,眼里有些迷茫。
他醒来后一阵怅然若失,捂着心口久久不能回神,低头见自己光洁胸口,嘴角不禁泛起丝丝苦笑,与她有关的伤口,原早已疼入骨髓……
“醒了?”陆衷抿唇问道,手摆了摆,屋子里的人见状都纷纷推出。
陆焉生颔首,慢条斯理的将衣服穿好。
“你想进白家?”陆衷居然道。
陆焉生穿衣服的手一顿,并未掩瞒点头应道:“是。”
陆衷抱拳站在床榻边,眯了眯眼睛道:“陆焉生,你糊涂!”
陆衷的心思惯来深,白郝常夸赞他有九曲玲珑心,能想人所想,明人所明,凡事计较,在他眼底都藏不住,方才陆焉生一句话,再联想他近来言行,便猜到了大概。
可是他不明白,明明陆焉生没见过阿婳,怎会平白生出这样的心思。
陆焉生敛眸道:“大哥,此刻我最是清醒。”
陆衷抿唇,看着明窗下的落下问道:“你可想明白了,若是进了白家,意味着什么....”
陆焉生斩金截铁道:“知道。”
陆衷看向陆焉生的眼神里划过失望,未发一言,气氛似有千斤重,直压得人喘不过气起来,陆焉生只看着陆衷,神色坚定。
许久后陆衷叹了口气,走到窗台下将半开的明窗关上,转身离去时顿了顿脚步:“你高看我了,是我也未必能拿到帖子,但你想,我便竭力为你争取,只望你日后莫要后悔......”
陆焉生闻声一怔,原兄长以为今日局面,是他布局……
陆焉生眼尾下压,未语。
陆衷垂下头理了理长衫,原本泥泞的衣角此刻已被烘干,上头的斑驳痕迹却未少半分,他道:“后日你若得空,可去甘宁寺送香,你所盼之事许会成真。”
送香?好端端送什么香?陆焉生不明所以,本想再问他为甚,陆衷却已甩袖离去,只徒留陆焉生在原地发怔。
他忽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闪了闪,忙喊了声“宁去!”
宁去推门而入,应道:“小的在。”
陆焉生嘴角微微勾起,眼底的兴奋几乎掩不住:“安排下,后日去甘宁寺进香!”
宁去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声:“公子是要去甘宁寺?”
陆焉生挑了挑眉头:“没听明白?”
宁去忙不迭应道:“明白,明白!小的这便去安排!”
陆衷闻声抿唇,将要离去时,顿了顿脚步看向他:“我记着你从小到大,心口都从未受过伤,当真是做梦?”
他那模样分明是感同身受,怎瞧也不像是假的。
陆焉生垂首低语:“受过伤的,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何时?”
陆焉生闻声却是眉眼弯弯,语焉不详道:“不会有了,今生不会再受伤了。”
等进入白家,定寸步不离守着她,她万不会在涉入陷阱之中,想起前世那次,他不禁冷汗直冒,若自己不在当场,他简直不敢想……
今生他非要揪出那人不可。
转眼便又是一日,是夜,点珠手捧着一摞册子喜盈盈的递到盛婳跟前道:“姑娘,老大人让您好好挑挑,这些人的品家室都是一等一好的。”
盛婳默然接过那花名册,她实在无甚兴趣,只粗粗略了一眼,这上头姓名几乎与前世无异,她泛泛翻了翻,全当是交差罢了,只是余光忽瞧见了一人姓名,她好似有几分印象,拨弄的手募的一顿,又翻找回去,待寻到那人,她眸光便是一沉。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入寺
“哟,这雪又下起来了,真是冷......”杏枝一进门便止不住的抱怨,拍了拍发上的落雪,搓了搓手。
一抬头便瞧见盛婳盯着手上的册子出神,与点珠对视一眼,才轻挪步子走了过去。
“姑娘,您瞧什么呢?”杏枝端着烛台往盛婳跟前凑,原本还有些昏暗的帐内募的便亮的许多。
盛婳回神,指了指册子上的名字,眼眸闪了闪道:“这人,你去让我外祖父好好查查。”
点珠闻声也侧目看了一眼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劲地方?”
盛婳敛下眉睫,抿唇道:“先去查查吧。”
点珠见盛婳神色不大对,不敢轻视,点头应是,接过册子便道:“奴婢这便去。”
点珠掀开毡帘便推门出去,杏枝看了眼天色道:“时候不早了,奴婢伺候您安寝吧。”
盛婳点了点头,微垂下脑袋,杏枝便是默契的轻柔的将她头上的玉簪取走,一头墨发倾泻而下,垂落至腰间,她笼罩在柔和的烛火下,苍白的脸色添几分血色,杏枝看了一眼,不禁心下赞叹,转身边搁下玉簪边道:“姑娘,这雪不知要下到什时候去,后日上山估摸难行。”
盛婳闻声便答:“不会,那日必是好天。
杏枝虽纳罕,却是笑着点点头道:“是,是,是,姑娘金口一开,后日必是艳阳好天。”
本也就是一句玩笑话,杏枝也未当真,雪一下便是一日,傍晚时,还无要停的的意思,纷纷簌簌的像飘落的棉花,杏枝看着满天大雪不禁玩笑道:“姑娘,奴婢看你这回猜错了,这雪啊,约莫还有的下。”
盛婳闻声只是抿唇笑,一旁的点珠敲了敲她脑袋,才走到盛婳身侧,替她又加了件披风才道:“方才李管事来传话,昨日那人家室已经查清楚了,确实有些蹊跷,与……与许氏好像有些关系,老大人让您别操心,这事他会处理好的,对了,今日已派人上门说过了,帖子作废,后日不许登门。”
盛婳细细摩挲着掌心点了点头,便没再言语,只是心下默念,这是第一回 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竟当真在夜半时分停了,行程未变,直到上马车时,杏枝还不免连连称奇,盛婳见她憨傻,便觉连日来的郁气舒缓了不少,这天竟也觉得明媚不少。
“砰砰”马车壁忽被敲响,而后便传来陆衷的声音,只听他道:“阿婳,先生今日还有公务在身陪不了你,我先送你去,等他忙完了,晚些时候便会去甘宁寺寻你。”
盛眉宇微拢,她记得前世里,陆大哥并未送她这一程。
“阿婳?”见盛婳一直未应自己,陆衷又唤了一声。
盛婳回神,搁下心中疑虑应道:“好,有劳陆大哥了。”
“客气了。”陆衷应了一声,而后便听他应当是上了马,一声高呼:“启程!”车马便缓缓动了,马蹄声便在车马边响起,盛婳掀开车帘一角,果瞧见骑马守在一旁的陆衷。
“天冷,陆大哥进马车里吧。”陆衷是很典型的文人骨相,便是大氅盖身也能瞧出他清弱的很,盛婳不禁劝道。
陆衷摇头拒绝道:“不用,你小瞧我了,这有甚要紧了,倒是你快些进去,莫着了寒气,好不容易见好的身子再病了,那我可吃罪不起。”
他既如此说,盛婳也不好强求,便撂下了帐帘靠在了车壁上,马车榖榖前进,甘宁寺远在城南郊外,位于半山中间,山倒也不算陡峭,车马尚能前行,只是快到达时,山峰忽变得陡峭,路也窄了不少,一行人只能将车马弃下徒步上山。
索性点珠早打点好了,盛婳坐在两人抬的小轿子中,脚都未沾地,便被抬上了山。
她被拥簇的下了轿子,门前已有沙弥等在近前:“盛姑娘,居士寮房与禅房都已安排妥当,您随我来。”
盛婳闻声点头道了声多谢,便抬脚要离去,只是脚步忽又顿了顿,朝四下扫了几眼。
陆衷上前忽挡住了她的视线,问道:“怎么了?”
盛婳收回视线,自方才下轿时,她便总觉得有好几道视线焦在自己身上,便是这样冷的天,穿的这样厚,汗毛却都竖起,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她抬眸看了眼陆衷,到底是什么话都没讲,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许是我想多了。”而后便由着点珠搀扶进了甘宁寺。
她却未发现,陆衷敛下眼皮时眼眸中深沉,他恍似无意的看了眼身后,忽招收唤来身边的小厮:“书伺,你去查查,除了白家与陆家,可有旁人要入寺到访。”陆衷顿了顿又道:“若是有,你记着知会主持一声,将人安排在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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