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忙垂首认错,一声又一声的姑娘饶命......
沈织织;“.......”
她忽便沉静下来,只拎着裙子看着那婢女,盛婳挡在她身前,未免叫旁人瞧见,那婢女更是吓得不敢说话。
却听沈织织莫名“咦”了一声,而后看向盛婳问道:“婳婳,你瞧我像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吗?”
这话问的在场人都是一怔,却唯独盛婳了然,好笑的摇了摇头。
得了答案,沈织织才看向那婢子道:“你方才那话说的怪吓人的,怎么就要我饶命了,我也没想着要你的命,以后这话少说些,免得让旁人以为我是打家劫舍不讲理的劫匪,不过一杯茶就能要人性命。”
那婢子反应过来,忙连连认错:“姑娘大人大量,是奴婢说错话了。”
沈织织也没想与这婢子计较,只是愁该如何是好,可偏有这么巧的事情,齐姌此刻出来道:“巧的很,来前我才去了一趟倪尚阁,妹妹不嫌弃先换换可成?”
沈织织与盛婳对视一眼,还真是巧啊,沈织织一琢磨,看了眼齐姌,直觉得好笑,感情是嫌她一直与婳婳形影不离,这是想支开啊,支开便支开,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与她说一声便是了,何必毁了她这身好裙子。
她惯来逆反,既猜透了她的心思,反倒不愿意如她的意了,瘪了瘪嘴道:“不必了,最迟半个时辰也能靠岸了,到时候便回去了,姐姐的新裙衫姐姐自留着吧。”
话落,齐姌的面色便是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恰此刻,忽听到“噗嗤”一声笑声,沈织织侧目看去,便瞧见齐诵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沈织织抿唇直接问道:“笑什么!”
齐诵俨然也没想到沈织织会问,愣了一瞬才道:“沈三姑娘不拘小节,齐诵钦佩。”
沈织织瘪了瘪嘴,没再搭理,转而拉着盛婳出了船舫,只是出船舫时顿了顿脚步小声道:“齐家姐弟好似脑子都不大好,一个太傻,一个神经,瞧都不像个好人!”
她这话说时声音并未收敛,好似是故意说给站在门边上的齐诵听得,齐诵闻声嘴角笑意已发显了,眸光里闪了几闪到了几分兴致。
沈织织想着是齐姌设计,可盛婳却是看了眼一旁的陆焉生,她抿了抿唇,神色有些难看,看向沈织织的眸光里多了几分歉意。
陆焉生哪里知道自己又受了这无妄之灾的冤枉,在盛婳那处的印象更差,他反以为是齐诵设计,走到他边上警告道:“我还以为自宇不凡的齐公子算计能有多高深,不过是这样见不得人的把戏,齐诵,这回你该庆幸这茶水没泼在她身上,不然我让你尝尝这平湖的春水凉不凉!”
齐诵眼看着他威胁匆匆离去,却是一句都不反驳,这桩事到最后,便算到他头上了,他眼眸带笑的看着陆焉生离去的背影,低头无语:“那你还当真小瞧我了。”
船悠悠的在岸上行了半个时辰才靠岸,这半个时辰里,陆焉生生是一次都未敢靠近,一程下来,只知出神的瞧着,潋坡山桃花灿灿而开,花瓣叫春风吹拂的纷纷而落,近边的湖水里皆是瓣瓣粉色。
沈织织看了眼两岸春色便有些小情绪道:“都怪齐姌,若不然咱还能再这处玩玩。”
盛婳闻声只当沈织织是在怪罪那齐家的奴婢,只劝了两句,齐姌见两人要告辞,到底是没忍住,刚想上前说话,却被沈织织先一步察觉到,说了声好冷,忙拉着盛婳避开,到头来,齐姌也没能问上一句。
见盛婳两人走,陆焉生也并未逗留,对着齐诵挑了挑眉头便做告辞,他眸光看向宁去,宁去小跑着本来道:“公子,马车安排妥当了。”
陆焉生颔首,抬步便要离去,齐诵跟在他身后道:“那姓楚的叫我绊在岸边,你说可要谢谢我?”
陆焉生上马车的动作顿了顿,回首看了眼齐诵,难得动了动唇道:“多谢。”
齐诵愉悦笑了笑,眸光更是闪烁,他要谢的可不止这些,只是这话并未与陆焉生说一句。
盛婳几人走到宽道边。便见杏枝小跑着奔来道:“姑娘,咱家的马车还在对岸候着呢,您稍等等,我已让阿肆去寻了,让他们绕路来接。”
刚说完话,一辆马车忽停落在眼前,盛婳一眼便瞧见了旗帜,下一刻便见宁去探出头来,恭敬喊了两声:“盛二姑娘,沈三姑娘。”
下一刻便见陆焉生下了马车道:“今日人多,对岸的路拥堵,两家的马车一时半会到不了,若不嫌弃,顺道可送两位一程。”
盛婳抿唇,刚要开口拒绝,沈织织却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方才一整壶的茶水都泼在了她裙子上,她又要强没换,又陪着她去了船头吹风,许是有些受凉了。
她若说不愿意,沈织织定要在这陪着一起,让她先走,她也定不同意,这两难之下,一时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沈织织转头看向婳,见她没出言拒绝,只当她也同意,便点了点头道:“那多谢了。”
陆焉生冷峻的面庞虽瞧不出情绪来,可略勾起的嘴角却显出他此刻的愉悦来,他都没成想会这样顺利。
沈织织盛婳两人上马车时,陆焉生就站在一侧,沈织织先上的马车,也未见陆焉生搀扶一下,但见盛婳抬步踏上车架时,陆焉生虚虚扶着她的手臂,要说碰触也并没有,却护的实实在在,好似是生怕她摔落一般。
沈织织在一旁看的清楚,再看陆焉生时,不禁抿唇直笑。
彼时楚斟两人才将将上岸,抬头看去便见马车已驰骋远去,许未看了眼楚斟神色,见他神色冷然,便垂下眼眸,低声叹了口气。
......
宁去扬鞭而起,问都没问先去哪家,很是福至心灵的先往沈府奔去。
真的在一个空间带着,盛婳颇觉得有些局促,她极力想要避开那人目光,他目光太过显露,炙热的似乎灼人,可这车厢只这么小,也没有别的地方躲去,便知垂着头不说话。
沈织织只当盛婳是估计着男女大防,回神想想也对,虽说并未对外宣出她已订下婚约,但确实实实在在有未婚夫婿,这么确实有些不妥,便将盛婳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而后看向陆焉生道:“陆二公子何时归的?不是在雁北行差吗?”
陆焉生这才挪开视线,答:“今日。”
敷衍的沈织织面色僵了一瞬,又问道:“我们没去过雁北,不知雁北如何?你可与我们说说?”
陆焉生回:“不错。”顿了顿又道:“是个好地方。”
沈织织:“.......”
是这天冷了还是如何?怎觉得有冷风穿过,真是言简意赅,多一个字儿都不愿讲,怕不是个木头桩子吧。
后头又问了几句,陆焉生皆是两字答之,皆是“还好。”“不累。”“尚可”诸如此类的话,生是将沈织织弄得没了辙儿,不禁低声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沈织织没了辙儿,一时间又无人说话,这小小车厢里,好似凝结了所有尴尬。
索性这尴尬并未持续太久时间,马车很快便停落下来,外头宁去道:“公子,沈家到了。”
沈织织下了马车,琢磨片刻有些不放心将盛婳留在这车架上,回身道:“谢过陆二公子,婳婳你随我回府,我再寻马车送你,总不好一直耽误陆二公子的功夫。”说罢便道:“婳婳下来。”
盛婳刚要起身,便听陆焉生道:“不耽误我功夫,我刚好要去趟白府,顺道可送盛二姑娘,沈姑娘方才受了寒,还是早些回去,莫多操心了。”
沈织织叫说的一怔,眨了眨眼睛,这厮现在话怎这样多!
沈织织还未反应过来,便见车帘落下,而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驾马而去,好似生怕盛婳下马车一般,沈织织回过神时,马车已行至前头拐弯处了。
………
许是马车驰骋速度太甚,颠簸的一晃荡,里头发出一声闷响,点珠不放心,忙对着车厢内问道:“姑娘,可还好?”
车厢里盛婳顿了顿一瞬,声音里带了几分僵硬道:“没事……”
作者有话说:
今天手感不错,我再谢谢,顺利的话会有二更,十一点左右没有的话就没有了,那就放在明天!
第49章 断手
春风里暖风浮动, 车帘被卷着微微扬起,此刻长街上的小娃娃抬头看了一眼,眼珠子忽的瞪大, 手指着那离去的马车,拽了拽身侧大人的衣角,忽闪着天真模样道:“阿娘, 咱快些回家, 我也想抱抱隔壁家的阿妞。”
妇人闻声一愣,忙捂着他的小嘴, 教训道:“别胡说,那是流氓头子, 你会挨阿妞的打的!”
年幼小童哪里知道这些,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 瘪了瘪嘴,母亲骗人, 方才那姐姐就没有打那大哥哥呢......
盛婳此刻心若鼓雷, 也没想到, 方才晃动的厉害, 让她直接失衡朝着车壁咂去,她还未来得及惊呼却叫那人一把抱住, 护在了怀里头。
少年宽厚手掌就扶在她腰间, 未抬头便能闻见少年身上的雪松冷香,只呼吸炽热,触及少女白皙脖颈, 便染上片片红晕, 眼前是少年上下翻滚的喉结。
这一幕谁都没想到, 就连陆焉生都是愣了几瞬, 护她已然是下意识的举动,方才是想也没想便将人抱在了怀里,直到反应住怀中温婉软意,少年身躯募的便是一僵,宽袖下的手青筋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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