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贺南嘉委实没想过,可她心底有了答案,只是不好宣至于众,元水怕是凶手故意用来指引岐山的,否则不会将德三那缸元水诓来。
她的沉默,陆怀远登时有些自得。
傅琛淡淡道:“凶手用意暂不得知,但可先从凶器元水入手,此事牵连烧炼元水之人与岐山,都应列为搜查目标。”
贺南嘉太喜欢傅琛的脑子了,用元水一事公然指出要查岐山,是最好也是最顺理成章的。她注意到,大都统顾迭、老知府赵雍和军师盛关均几人始终沉默,既不反驳、也不提供什么线索,像极了后世刑侦案子遇到的那些暗暗憋着坏的作/案团/伙。
知府王大人觉得言之有理:“傅将军若信的过,下官愿将府兵供差遣。”
傅琛颔首默认。
两人没提渭阳兵马权最多的大都统顾迭,混官场的都是人精,大都统顾迭与傅都尉关闻又事表亲,渭阳的众官稍稍一品就明白,大都统不被知府王大人、傅琛信任。
“傅将军与知府王大人的意思是,老夫还是不能走?”老知府赵雍和沉不住气了。
傅琛一贯懒得解释:“凶手在我们中间。”
言下之意他也有嫌疑,他都不能走,你们着急什么?
贺文宣:“下官亦有嫌疑,愿意配合查案。”
陆怀远本就光明磊落,这时候绝不能少了他,“下官亦配合。”
大理寺少卿跟兵部的校尉都愿意了,其他京官自然要附和表示愿意,渭阳众官一听,也做了应声虫。
老知府赵雍和脸色铁青,可什么都没说。
大都统顾迭脸上有些着急。
军师盛关均抚须缓缓停下,拱手:“傅将军言之有理,飙凌卫是卯时到卯时一刻间昏迷的,凶手便是这段时间来杀的人,我们不若去前厅坐下来录供词。”
这军师一说话,贺南嘉就觉他有鬼。
傅琛虽疑惑,但没拒绝,便让众人先行。
这厢,仵作验完,与贺南嘉的尸语无二,唯独不明是何毒物。中了毒的飙凌卫被抬离,松石将德三重新看守。
傅琛交代贺文宣先去、且盯好三位大人,见贺南嘉驻足沉思凝眸许久便问:“有何问题?”
人都走远了,贺南嘉道:“我曾在古书上读过元水的沸点很高。”
“沸点?”傅琛狐疑。
贺南嘉依旧用茶水做比方:“茶水煮不久便会冒气,但元水冒气更费时,且要让两个飙凌卫中毒晕厥,那么元水的热气定然不少。”
具体的时辰她没烧过贡,就无法给出准确的数据。
但有点能肯定,“烧煮元水冒气,且让三人都吸入热气中毒昏迷,应当在不远烧煮才对。牢里我看了一圈并无所获,那么烧炼的灶具想来凶手已处理过了。所以凶手行凶的时辰……”
“便不止是卯时到卯时一刻。”傅琛说完她的后话。
跟聪明人打交道省脑省口舌,贺南嘉笑笑竖起大拇指。
地牢的地面杂乱无章,关押副都尉关闻的牢间多有杂草,脚印是没法取证了,但也有一个发现。
“凶手鞋底占有糖物?”傅琛听后问。
贺南嘉将实现藏好的证据从衣袖里取出:“您看。”
这是从副都尉关闻腰部旁杂草堆里发现,应当是凶手蹲下灌元水留下,泛黑黄的杂草被深赫色粘稠体沾住,不细看很难发现,且有淡淡核桃香味。
“时辰与核桃酥臣女特地没说,担心凶手听了隐藏起来。”
傅琛桃花眸映着女子玉洁肌容、水杏眸如清尘收了露般透亮,半响他薄唇微不可见弯,“贺娘子钟灵毓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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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前厅。
“……官人死的好惨啊,你怎舍得丢下我们而去,可我却连最后一眼都看不到,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啊?”
“母亲节哀,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女儿在此起誓,父亲的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关宁宁与关氏大娘子抱头痛斥,母女俩哭的肝肠寸断,虽句句没提傅琛,但字字都是控诉、怪罪傅琛,她们认为副都尉关闻的死就是傅琛的锅。
起初,其余女眷们会开口劝说两句,可非但没让母女好受些,还将二人的怒火越劝越旺,她们便不再开口。
关氏大娘子泪眼婆娑: “我家官人平日最是和蔼,从不与人结怨,只是偶尔酒后失态罢了,平白无故被押地牢,还死的不明不白?不去抓凶手,却将我们锁在这儿?还有没有王法?我们可是苦主啊……”
关宁宁也不放过机会:“父亲已死,傅将军还要关我们到猴年马月?难不成我们为父亲操办丧后事也不准?要让他做个孤魂野鬼?”
府里又生命案,又在飙凌卫眼皮子底下,大家伙儿都有些人心惶惶,觉得知府这不安全,也都想借着这事能回各自的府邸。
渭阳的官员不做声,才表示过愿意配合,自然不好太着急反悔,且有苦主在嚷,轮不着他们站出来。
京官觉着死者为大,且认为关氏母女言之有理,可他们深知傅琛说一二不二,住这儿还是驿站与他们而言无差,也不做声。
场面就这么僵滞着。
“傅将军,我要求放我等归府。我家官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惨死这说明此地并不安全。”关氏大娘子代表女眷说出心声。
盛氏大娘子附和:“我们姑娘都是闺阁待嫁,府里人多眼杂,再待下去,外头不知如何谣传,女儿家名节重要啊。”
赵氏大娘子:“老身年岁也高了,本就是来热闹身子的,不想遇上这样的事,是日日不得安宁。”
顾氏大娘子偏头顾惜,不知耳语什么,她起身面向女眷们:“王家姑娘死时,我们彼此皆可做证,是排除了嫌疑的。副都尉关大人之死,我们都在梦中,更无嫌疑。”
她不如前面几人带着情绪,而是极为诚挚模样,“我等听从傅将军之令,在府中等了两日。按我朝律法,两日无证词证物证人我等有罪,便不可再关。”
女眷皆点头,称赞顾氏大娘子说的对,说的好。
贺南嘉见顾惜眸光宁静致远,有些怀疑顾氏大娘子说的这番话是顾惜教的。
傅琛那厢已命人备好笔墨,黑眸幽深看向女眷,冰柱的眼神停了些许,并没回复她们的话,而问:“谁爱食核桃酥。”
若直言核桃酥与凶手有关,女眷会因种种顾虑,不一定说实话。这般问不容易打草惊蛇,倒是傅琛的作风。
渭阳的官互视一瞬,各个懵逼脸。
陆怀远登时觉得傅琛脑子打结了,不是说问轨迹吗?他手肘轻轻碰了下贺文宣,低问:“傅将军此言何意?”
贺文宣下巴向傅琛的位置一转:“少卿大人不若自己问。”
因为没胆么?呵!
难道他就有??
陆怀远白了他眼。
女眷们:“……”
关氏大娘子气极反笑:“傅将军若是饿了就传膳,我等就不废功夫奉陪了。”
关宁宁听此也觉得荒谬,可母亲已放绝言,她不好再火上浇油,毕竟惹怒了傅将军,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本将无意让尔等奉陪,莫要自寻烦恼。”傅琛没点名道姓,可谁都听出他在挖苦关氏大娘子。
“我……我不是此意。”关氏大娘子昨日被贺南嘉抖出丑事,这会儿就会莫名多想。
傅琛没理,桃花眸扫众女眷下令:“尔等将所知爱食核桃酥人写下,即可离开。”
“真的吗?”
“就这么简单?”
“倘若所知无人爱食呢?”
渭阳众官面面相觑,有几个也想说:我知道,我能参与吗?
京官虽也好奇,可转念想傅将军所言必有所用。
傅琛懒得重复,只令:“不可撒谎,尔等各自书写,不可核对询问,否则不做数。若不知便写无。”
关氏大娘子第一个起身去拿纸笔,回坐时还瞪傅琛,“望傅将军言而有信。”
其余女眷也去书写。
贺南嘉暗赞聪明,古女子心思都在夫君、孩郎身上,所写之人必然有他们。
期间还有人问,有没有男女老少的的规定。
傅琛摇头只称是宴席上的人即可。
女眷的心思能有多复杂,着急回家的都懒得去想,稍稍心思多些的便是顾惜,但她没想出所以然来。
女眷写完呈交。傅琛没看就同意人回去。最后,只剩下与王知府交好的魏家两妯娌,殷氏韩氏、魏嫣。
瞧魏嫣神色伤感忧愁,贺南嘉走去,见纸上名字了然何故。
魏嫣提笔划去,泪滴湿其中一字,墨晕了一圈灰迹,她用帕子拭净,“贺家姐姐见笑了,我见故人名伤情,都忘了她不在,是我不懂事,若是王伯伯见了也要伤心。”
贺南嘉抿唇摇头,手轻轻搭上魏嫣的小肩头安抚。
殷氏、韩氏带着魏嫣与贺南嘉告别,女眷们走干净了。
男宾见了空空如也的临区,心中蠢蠢欲动。
“傅将军,我们呢?”有人带头问,就有后边的人问。
夫人女儿都走了,军师盛关均筹谋深算。
他们显然被盯上了,此人多半就在这人堆里,不出去,岐山的事早晚败漏,他起身作揖:“傅将军,我所知几人爱食核桃酥,写上他们名,是否也能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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