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一刻钟不到,一家子便往前门方向出。哒哒哒—恰时,府门前东侧快步而来两列禁卫军,初看有数十好人,他们将府门团团围困。
“果然要逃?来人,都拿下!”禁卫军统领冯振拔出兵刃,冷光乍现。闪得贺南嘉眯了眯眼,周围就被禁卫军给围堵起来。
“好你个冯振,白日你拦我进城,夜里又来闹我的亲家,这是跟本将杠上了?”赵将军拔出兵刃,气势隐隐犯虚,暗道不应该啊,那个真傅琛才认祖归宗,哪儿来的本事兴风作浪?除非昭帝的脑子坏掉了。
“赵将军严重了,罪不由我定,下官只是奉令行事。”冯振公事公办,取出皇上的令牌。
不可能!昭帝要他助傅琛去北地,到了镇北王的属地,再送进回鹘,此生不踏入中原,赵将军问:“皇上下的令?”
冯振摇摇头,“皇后娘娘。”
“我要见皇上!”赵将军推远手里的长/枪,不容侵犯道。
冯振皱眉。他敬赵将军是个汉子,亦看得出赵将军全然不知太和殿之事,犹豫要不要告知。
咚—
咚—
咚—
众人皆是心惊、神情大骇。
“冯统领?”
“嘘—”冯振制止,用心默数。
贺南嘉朝皇城方向看过去,肩上的包袱落地,丧钟轰鸣,一下一下敲亮了一家又一家的灯火,原本漆黑寂静的夜里,一座座府邸陆陆续续响起了声音,却越发空洞骇人。
一声声沉重、哀恸的钟声,从皇城方向四散,连绵不断,有的睡的死的依然没听见,有的则一下子被惊醒。平阳王猛然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静听。
“砰—”
“父王—”
“闭嘴!”平阳王呵斥住两个撞门而入的儿子,张威和世子爷都没来得及穿衣服,只着了一件中衣就奔了过来。
直到钟声毕了,世子爷惊异道:“竟然办成了!”帝王驾崩,丧钟九声宣告天下。
张威也笑,迫不及待道喜:“恭喜父王,大事即成。”
平阳王摇摇头:“都去打听下,太子怎么样了,记住不可留下痕迹。”
“是!”
另一边。
九下钟声毕,东方透出一丝鱼肚白,乒乒乓乓,兵刃落地。
禁卫军悲恸跪下齐齐嚎哭:“皇上!!”
赵将军虽跪但手却死死握住兵刃,高嚎质问:“冯振?!”
“赵将军也听见了,皇上,驾崩了。”冯振起身挥挥手,禁卫军将他们扣押。
一夜过后皇上驾崩,整个京城的酒馆、食铺都闭门不做买卖,街上偶有几个行人也是一身素衣。百姓、官员们对皇城的变故都有所听闻,且动静之大波及道飙凌府、贺氏侯府、法医府等。是以,小巷子里的市井小徒都在议论纷纷。
“怕是要变天咯!”
“此言不妥,变来变去还不是姓傅,不算变天。”
“你也太肤浅了,姓傅可不止一个,外头禁闭了一个,宫里昏迷了一个,还有好几个生龙活虎呢。”
“不会吧?即便太子醒不过来,这不是有三皇子吗?”
“那可不好说,三皇子除了母族,身后什么都没,那最小的皇子背靠平阳王呢。”
“可不,你们没发现,安安静静了许久的平阳王府有了动静?”
宫外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能飞檐走壁传到宫里来。
昭帝中毒无力回天,太子尚有一缕缕微弱的气息,数十名医官争锋夺秒了一夜,太子都未有好转的迹象。梁皇后硬逼他们说实话,否则个个人头落地,为首的医官哆哆嗦嗦憋出几个字:尽人事听天命。
现在又有这般混账话在市井谣传,梁皇后发了好大的火:“传令下去,太子康健无恙,只是陈年旧疾发作,加之疲惫不堪是以病来山倒。若是再有人乱嚼舌根,杖刑!”
医官、禁卫军都知道,这道令是对他们下的,连忙应声退下。
梁皇后素面朝天,脸色苍白,眼眸充血,神情皆是疲惫,可她不能倒下,由宫人搀扶着再次进入太子寝室,太子妃侍奉在旁,神情亦是憔悴,见了梁皇后行礼,梁皇后摆摆手,见医官在为太子施针放血。
女官宫令悄声靠近,在梁皇后身后福了福:“娘娘,张华殿无异样,且已经包围起来,一直蚊子都不会放过。”皇上驾崩,太子中毒昏迷,此时平阳王却有了动静,他们不得不防。
梁皇后看着太子,只是点点头,不做声。
“傅将军、贺氏侯府、赵氏等如何是好?”女官宫令问。
这正是梁皇后愁烦的地方,傅琛与太子不和多年,可又因为昭仁县主的死,跟平阳王也不和,换做从前,她怎样都不敢想他们能勾结起来?但是傅琛的身份是假的,昭帝预备给韩商建府正说明一切,昨晚东宫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要从傅琛的口里得知。至于贺氏,他们害的我儿华阳名誉扫地,是时候惩治惩治。
“赵将军好生看顾,傅将军、贺氏让顾芳舂、梁固衍去审,他们与傅将军、贺氏都是老交情了,不会偏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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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京城就像换了装,所有的艳色都卸下,徒留素白,所有人都着素衣,被幽禁在侯府的六日,时不时能听见外头的谈论,令人心慌烦闷。皇上驾崩、太子昏迷、飙凌府查封、飙凌卫关押、法医府撤散......
每个话题都够贺南嘉心惊胆战。
善书琴曾佩戴好诰命的头冠、衣着,跪立府门的台阶上,请求能面见皇后娘娘,但一点回音都没。看守的禁卫军还算正义,委婉透漏皇后娘娘因为华阳公主对他们不满,是以不会给机会的。
被幽禁的第六日,赵将军寻了个机会把傅琛的身世告诉贺南嘉。
“袁奕,善奕。”原来他的字出自原来的名,回想以往种种,傅琛从不谈及自己的父母,去金陵的路上,贺南嘉曾主动问过一次,那时候的傅琛表情就很古怪。
“宫里头应当还不知傅琛的身份,否则,对我等就不会只是幽禁了。”贺南嘉的分析。
赵将军先是一愣,点点头认同却缓缓道:“嘉娘,现在撇清关系还来得及。”
贺南嘉杏眸溢着春日,她笑了笑摇摇头,并不做回复,而是道出关键:“现在想想,顾柏源的奸计一开始就是冲着傅将军来的。地道一早就存在,打不过往下逃便是。他故意等傅琛到了金陵,就是要让梁固衍成为证人,目睹自以为的所见所闻。”
“顾芳舂负责彻查皇上、太子中毒,他与顾明可是堂兄弟,顾明还过继了一个竖子给他养老送终,也不知此人能否公私分明。还有梁固衍,他太过激进、偏激,茹娘的死已是我们两家根深蒂固的仇苗,一拉就爆。”贺南嘉委实担心傅琛。
大部分人的消息,通过收/买禁卫军都能探出。
飙凌卫虽被关押了,可都在赵宏晔看管之下,个个都没事、雪石被他保在府邸养胎。刑部侍郎谢危将赵世子“扣押”府里,常常送消息进来。大理寺卿方大人则将法医府的人都归入名下,他们暂时也都是安全的。除了傅琛,就如消失似的。
“刑部尚书顾芳舂前不久丧宴,是燕伯爵办的丧礼,试试让他去帮忙走动走动。”赵将军提议。
贺南嘉远远见着一队人来,“不必了,他来了。”
顾芳舂把提审设在前院,整个侯府的人都来会审,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且都信任傅琛,绝不会给皇上、太子下毒,是以各个都把腰板儿挺得很直。
“六日前,赵将军欲带贺氏去往何地?”
赵将军、贺南嘉同时回:“去城外走走。”
幽禁以来,侯府的人核对过无数个问题,等的就是今日。贺南嘉干的就是这个,是以早就演练了许多回。这个答案很扯,事实上不论他们说的多么合理,结果都会很扯。三更半夜的:一个中老年男子带着一个妙龄女子,不让人想入非非就不错了。
顾芳舂是查案的老江湖了,自当发觉他们串了供,又问了善书琴、贺文宣、赵锦烟,结果亦然。几个主子早有了准备,侯府的下人几乎一问三不知,他将笔一扔,打发随行的禁卫军。
皇后不让谢危、方文来审,显然是担心他们二人偏私,顾芳舂是愿意效劳的,可厌恶禁卫军看守犯人似的跟着。
“顾尚书,小人走了,如何保护的了您?”禁卫军很忠心。
顾芳舂冷哼嗤道:“他们动手,岂不正好说明是凶手,还能快些结案?”
禁卫军想了又想,脸上露出脑子不够想的神态。皇后娘娘的目的是查案,有结果才是重点,于是便离的远远的。
“这回能说实话了吗?”顾芳舂捅破窗户纸。
赵将军一屁股坐下:“本将说的就是实话,你爱信不信。”
他很无奈,打了一辈子仗,也说了不少浑话,头回跟三法司的人扯谎。
“傅将军可不是这样说的。”顾芳舂诈道,说了什么却不明言,为的便是观察几人神态,可除了担忧,他们并无惧怕。
“让我见见傅将军,见了我便说。”贺南嘉提出交换,一则试探傅琛究竟如何了,二则试探此人对他们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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