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傅琛不对劲,贺南嘉以为自己的言语冒犯到了傅琛已顾去的父母,有些后悔莫及,和古人说话还是要悠着点,哪怕是未来的夫君。为了弥补,她赶紧把枪口瞄回自己的身上,“你可别生气,我不是有意非议,而是想推己及人。”
瞧傅琛的脸色回暖丝毫,贺南嘉得知圆说的方向对了,深深叹了口气道:“官银看护不周,父亲判刑流放,我和大哥哥没为他做什么,世人也多半猜的出,贺氏侯府昔日的父慈子孝是层面具。我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但我就是想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当然不是!贺武侯别说是她假爹,就是真爹她也不想认他,古人孝义太过苛刻,她若是说出来怕是会被判刑。
傅琛还是不言,贺南嘉只好拿出杀手锏,努力扮作难为情的模样,“你我即将成婚,我不想此事叫你看贬了。”
然而,傅琛将她搂进怀里,本以为是要安抚她,结果触碰的瞬间,她愕然了好一会儿。傅琛怎么好像很冷似的,就连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帘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飘着,日辉时不时灌进来,加上车厢四周环绕,别提多暖和了,她背上都隐隐冒汗,这男人怎么会冷呢?她想推开傅琛,却被他楼的更紧,似乎害怕什么,她有些紧张了:“哪儿不舒服?告诉我?”
好一会儿后,“……无事”傅琛觉得用尽浑身力气,才压抑那方悸动,看了眼帘子,随口胡诹:“车厢逼仄,透不过气。”
话题成功带过,没再继续。
嘉娘就这样被他紧紧的搂着,却还可以伸出手将窗帘一点一点卷可起来,他甚至感受到她的吃力和艰难,可他就是不愿也不想松手,因为只有这样紧紧搂着她,眼里藏着的恐惧、苍凉才能隐下。
春风流淌,舒适宜人。
松石、顽石将马车停稳,四人把鱼符递给营地外的守卫查阅,除了松石、顽石,守兵识得傅琛与贺法医,客气与二人拱手礼后言四块鱼符压在他们手里。
松石、顽石相互看了看,再瞧他们的少主并不言语,就默认吧。
贺南嘉到是愿意,赵伯这里若是弄丢了,正好可以做块新的,那个旧的手感特别不好,反正整个天晋朝只有她一个持符的法医,矜贵着呢。可她好奇地想要知道:“为何要扣押?”
这叫她想起后世的押金一说,鱼符对于官员来说与后世枪/和警/察一致,都尤为重要。旧了要去礼部换,记录、编号缺一不可。丢了更要去申报,否则还要获罪的。
不等赵卓开口,傅琛先解释:“这是赵将军军营里的规矩,不论多大的官儿来都是如此,为的是避免有细作、或是假扮之人利用鱼符随意进出窃听军机要秘。”
曾经并肩作战过,是以傅琛对此印象深刻。
“傅将军还记得,”赵卓一是有些受宠若惊的笑笑,接着补充道:“不过你们放心,这儿的人都认识傅琛和嘉娘,自由通行是无碍的,就是了劳烦这两位小兄弟了。”
赵卓对松石、顽石客气笑笑。他们二人赶紧摇头称不影响,心中则对齐赞赏连连,赵世子既有赵将军的豪爽,又有将军夫人的贴心。
相迎而来的先锋见了几人很是高兴,因为营地里的帐篷拆了好些,几人看着疑惑横生,先锋将这几日的对峙对战情形简述告知,说着话一行人就到了主营帐外。
赵伯一个箭步就上来请罪,他单膝下跪:“末将出征不利,屡战屡败,特来请罪!”
与毫无人性下线的敌方交战,战败几乎是定数、不可避免,用平民百姓的命来要挟,以至于不吃败仗,何其下作的手段,贺南嘉难以置信,这还是一方的父母官?曾经的新科进士?!姓顾的家里果然没几个好料。
“赵将军严重了,此桩战役,”傅琛顿住,俯身单手托住赵将军的手腕,将他扶立起来,高声道:“虽败尤荣!”
两腕相接,沉稳的力量传送彼此,将二者相差二十几载的岁月蹉跎,在这一瞬间抹除为零。身后,他们原地立守的万人士兵、将士们面容沉愤难抑。
以赵家军的实力攻克金陵镇的城墙实乃唾手可得,但为了更多无辜、弱小的性命,他们不得已败了一次又一次。军令如山,圣令必行。若是打不赢这场恶心的苦战,迎接他们的很可能是降罪。
一身入戎,终生为令,死不足惜,但听见傅琛“虽败尤荣”的四个字,这几日的自我怀疑,为那些究竟值不值当的权衡、还有不得发挥成有所得的痛楚、不甘,都因为这四字烟消云散!他们举着长/枪重重顿地,附和道:“虽败犹荣!!”
势如破竹,震天撼地。
赵将军利爽了,收敛着笑道:“谢傅将军体恤。”
纵横在疆场和官场之间数十载,岂会真担心责罚论罪一事?赵将军虽然是个粗人,却是识时务而俊杰,若有人真拿战败来挑/衅结局注定是一场空。请罪是真,更真的便是借皇族、傅琛的口来鼓舞士气,他在朝廷早就如鱼得水,这帮兵蛋蛋可不。
与赵将军并肩多战,傅琛了解这位意气风发的老姜路数,左右不过张张嘴的功夫,便好好配合其全了这出戏。
一行人进了主帅营帐议事,想了许多法子和战略,力求能一战而胜,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当下的战略方案,即在敌方一定会用各种下三滥的法子,他们力求最少的伤亡,短线、快速的取胜。
初步制定出三方战场。
坚持续用最初赵将军的法子:多组双列队伍进攻,这是第一方战场。第二方称之为散列救场,配合多组双列进攻,但他们的目的并非冲锋陷阵,而是救人,救的还是敌方的百姓。第三方战场只有三人组成,傅琛、顽石、松石,他们三人化身士兵隐藏其中,这三人既不救人也不冲锋,而是寻求恰当时机上城墙。城墙之战,敌方的主帅定然驻守,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以傅琛了得的轻工,再配合上顽石、松石,定能成效。
计划好了战略方案还要演练,正好营地拆了许多营帐,有足够的场地演习。白日众人都觉太明显,提议放在夜里,干脆顺势定第五战放在夜里,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众将领听后都觉畅快淋漓,仿若已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太好了,这回可以撒开手脚狠狠打一场!末将握刀的手都发痒!!”
“吹牛谁不会啊!光说多没劲?要不咱俩比试比试,就看谁的手里人头多?”
“不成不成,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是救人伍的,比人头可不得被赵将军打板子!!”
“啧!一兴/奋,把这茬给忘了,赵将军给我换换,憋了几日气的我脚疼,就恨不得踹死那帮龟孙!”
“不换不换!打赢了让你踹个够!”开了这个口,其他人都嚷嚷要换,谁去救人?别瞧救人伍不杀人,可一样累的心慌,赵将军自然不答应。
“哎呀,穷寇踹的不解气啊!”那人满脸苦恼。
“哈哈—”众将领一整哄笑,手隔空点着那人,气氛活跃。
商议完了战事,众人便去操练,主帅营帐少了大部分人,赵将军这才教育贺南嘉:“马上就要成婚姑娘,不在家中候着,跑这来吃沙土?好玩吗?”
贺南嘉朝赵伯吐了吐舌头,将锅给甩出去:“赵伯,不是我的错,傅将军非要我来,军令不敢违啊。”杏眸漾着“得意忘形”的精光,眼神在赵伯与傅琛之间跳舞。
傅琛:“……”
身世灰迷,是以他从未仗着自己姓傅施压任何人,从前和赵将军并肩作战多是忘龄友相对。既要娶嘉娘,理应改口,他道:“赵伯,嘉娘通晓尸语,又极可能见过骷髅门的弟子,小侄带她来为的是助赵伯一臂之力。此行皇上准许,回京后即对外称带嘉娘回傅氏祖籍之地。是以便贸然决定,携嘉娘通行,不再有下回。”
自己的发妻,自当宠着,哪怕是背锅。赵伯关爱嘉娘,担忧她的名声,他早就计划好,不会给外人在明面上非议的口舌。
一声赵伯,喊的赵将军神清气爽,这个小侄不但勇猛足余、明智通透,一点就通,他笑呵呵道:“小侄哪儿的话,正好嘉娘爱贪玩,出来看看也好,一路上小侄受累了。”
“哪里。”傅琛谦虚道。
赵将军谈及正事:“这次轻敌,老夫认了,那顾明畏罪自缢可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顾柏源弄这出究竟图什么?为顾明翻案不可能,造反谋逆也不像,那么他要的是什么?”
若是造反谋逆,再来十个金陵镇加十个骷髅门都不值一提,正是因为不像,赵将军这才打的束手束脚。
方才商议战事,这回静下心来思索,却是毫无头绪。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可到目前为止,还无法得知他们藏了何种狼子野心。
这个问题,也是一直困扰贺南嘉的,她再将衣袖袋里的纸取出来,细细看着。
此时,外头有士兵大声禀告:“赵将军,敌方有来使。”
三人皆是一愣,脑子里都觉:搞什么名堂?
须臾后,赵将军厉声嚣骂:“只敢扔活人的千缩头王八,竟有脸学读书人那套搞什么来使??狗屁劳什子来使,老子没读过圣贤书,现在就去斩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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