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昌公主傅宁的心却难以平静,她已给府琛甩了好几把锋利的眼刀过去了:你的人干嘛呢??
傅琛:“……”
“贺家大娘子见笑了,将士们高兴,难免失了分寸。”长公主傅宁一语带过这滑稽的一幕,都不敢在此话题上停留,因为生怕词穷说不出所以然来,于是赶紧提上流程。她道:“元宵佳宴上,生了歹事,本宫万分沉重、总觉得不踏实,便上城外的天临寺祈福,期望祸事尽早落定、贺都尉也能逢凶化吉。当初的确事态从急,本宫不得已先将贺都尉扣押,其实本宫的心始终偏向你们的。”
梁茹利用元宵佳宴先后陷害贺文宣、贺南嘉已是不争事实,长公主作为东道主,怎样都应该聊表心意,即便此祸端并非她的缘由。
“公主哪里的话,您这是折煞臣妇了,当日的情形臣妇历历在目,您是按律行事,我等始终不曾有过怨言,我儿更是深明长公主大义,绝无以下犯上之念。”善书琴与长公主傅宁的交情乃见,她起身福礼,万万担不起长公主的自责。
贺南嘉跟着照做,她动作堪称典范,挑不出丝毫的毛病,就是不怎么走心,因为其实这就是个形式,与那会儿文氏死的时候、长公主到此一行是同样的作用。
长公主傅宁起身亲自将善书琴母女扶起来,顺势拉起贺南嘉的手,再进入正式的主题。她对善书琴道:“本宫请天临寺的得道高僧瞧过嫁娘与琛儿的生辰八字,很是匹配呢。”
说着,身边的女官宫令双手捧着正红丝绒精致小盒,小盒已打开,里头躺着一卷正红色纸,已被正红的绸带卷着。
古人婚嫁之仪讲究六礼,分别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虽说皇族人一贯礼待善家人,可这般毫无征兆就下聘而来,着实让善书琴有些吃瘪。她承认傅琛可谓是百里挑一难得好郎君,说句大不敬的话,比起皇子恐怕都绰绰有余,可她的嘉娘也是独一无二、最有才学的女娘。纳采、问名都未走一走,就直接越过去三步骤,来到纳征这儿了,心里难免芥蒂。
又不是纳妾?怎么能缺斤少两呢??
碍于他们是皇族,善书琴不可明说,本想着暗戳几句,可当她展开这张喜红的小纸条,便瞧出了下聘人用心真情了。
见善书琴看着生辰八字微笑,长公主傅宁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可还卡在胸前,不上不下的。并非他们皇族人轻视贺南嘉,而是府琛的生辰八字……
不详。
这是桩喜事,傅宁与昭帝共同决议,给傅琛安一个最佳匹配贺南嘉的生辰八字。既然造了假,哪儿好意思纳彩呢?只得厚着脸皮用皇权的威严、自作主张将二人的生辰八字“算”出,再送来,以免夜长梦多。
贺南嘉有些好奇,探长了脑袋去看那张小卷纸,自己谈了个男朋友、马上就要变成未婚夫了,还不晓得对方年龄呢!
原来他二十一了呀?多么青春热血的年纪,怎么整日老成持重的像个老头子!想着,贺南嘉就朝傅琛看去。
这下,傅琛的眸光却躲闪一瞬,脑海里赶紧过一遍生成八字,万一被问起来,绝不能像从前那般说:不知!
“公主厚爱,我们嘉娘受之有愧。”善书琴嘴上是这般埋汰的说辞,手却收了卷纸,这意味着她同意了这桩婚事。
有了前两回失败的婚配,善书琴决定不再管束,就让女儿找自己的意中人,万一找不着了她就养着!好在女儿既对傅琛有情,成婚就是最好的归宿,日后便有个能护佑她的郎君,那些个宵小奸佞定会忌惮傅琛,不敢再为难嘉娘。
傅宁的心彻底落进肚子里,心中不断默念:罪过罪过!老天爷可千万别怪罪她欺瞒良家娘子啊!!她笑着将贺南嘉往自己跟前拉近了些,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千万莫要愧疚,嘉娘这般巾帼不让须眉的小娘子受不起,那放眼天晋朝就没人受得起了呢!”
与善书琴谈笑风生了几句,傅宁朝傅琛伸出手,笑道:“还不过来?”
傅琛虽是端正地立着,可身体就跟灌了泥似的紧绷。
他是个生不逢时、不可揭开过去的人,面对嘉娘这般欣欣向阳如海棠花般绚丽多姿,免不了自惭形秽。
起先,傅琛并不同意舅父的意见,那等于“诓骗”嘉娘,可他的确不知自己何时降临,更不敢道出那段深渊中的乱世,为嘉娘解惑身不由己。
见贺氏大娘子将正红的卷纸收起,傅琛像被割裂开来,一半的他极为庆幸听从了舅父,戎马一生十多载,他早已无欲无求,可一切都在嘉娘之后,颠覆。
另一半的他忍不住觉得行径可耻,就成前后难进矛盾模样。
察觉出侄儿的不对劲,傅宁轻轻放下嘉娘的手,侧身看过去,又催了一道:“怎么?高兴坏了?”
傅琛如梦初醒,迈步靠近,却不敢直视贺南嘉,而是垂着眸。
贺南嘉也是垂着眸,而是较劲脑汁在想,结婚虽然有些快,可她还可以接受,毕竟傅琛长得帅、她喜欢。但是能不能晚点结?瞧他们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架势,不会连婚期都没有商量的余地吧??另外,她还不想生孩子呀!!
怎么办?一切都来不及说!
傅宁只当二人都是害羞。
适时,女官宫令将准备好的一对儿大雁提进来。
善书琴哭笑不得,皇族人行事的确挺霸道的,但又礼节面面俱到,这不,前脚将纳彩、问名一起办了,后脚就带着纳吉进来。这聘礼都送来了,她总不敢拒之门外呀?
又不是平阳王府!
接着,再是将所有的笼箱打开。
黄金万两、白银千两、珠宝两箱、聘饼、八式海味、也是两箱,还有成双成对的三牲被拉进院子、四京果、四色糖、茶礼、斗二米那些则是六箱,还有六箱是绫罗绸缎、鹿皮贸丝……
贺南嘉咽了咽喉,想着他们贺氏有匹配的嫁妆吗?
“婚期得依着嘉娘的生辰八字,我特定令人挑了黄道吉日,像二月初五、还有三月初八都是好日子呢,善家妹妹意下意如何?”长公主傅宁就地改了称呼。
二五听着已叫她牵强了,怎么还有三八啊!!婚期还那么的早??贺南嘉悄悄拉了拉母亲善书琴的后摆。
这个小动作,傅琛看在眼里,隐隐忧虑几分。
的确有些早了,别说嘉娘不同意,善书琴也舍不得,好不容易稍稍回暖了母女情,她还想再补偿嘉娘一二。
借口道是不难找,左右这桩婚事已定,想来傅琛也不是贪恋女/色心急之人,善书琴缓缓笑着自嘲道:“说来,也不怕长公主和傅将军笑话。我与嘉娘近日才亲近了不少,不论是二月还是三月,就让她出嫁,为娘的我委实有些舍不得。何况通娘月底就要完婚,若是嘉娘三月就嫁了,免不了又会惹些闲言碎语,称她恨嫁、亦或者我们觊觎权贵。”
贺南嘉情不自禁地点头。
全然不觉此情此景落在傅琛眼里,有些伤感、还有一丝难以控制的不悦个嫉妒。贺氏与陆氏从问名到迎娶短短两个月而已。为何到了他这,还嫌短?
最终,在贺南嘉的“暗示”下、还有长公主不懈的努力下,婚期最终定在了五月初九,既合了女方的生辰八字,又是个好日子。
纳征的礼成,傅宁又跟善书琴家长里短了几句,便告辞了,走前特地留了侄儿傅琛下来,走时,自然领走了“拉拉队”飙凌卫。
这婚来虽来的唐突、且让人有些无所适从,却是桩好姻缘。善书琴也明白长公主有意让“小两口”说说话,于是颇有眼力见儿的将屏风身后三个跟班儿也赶走了。
厅内的聘礼被小厮一箱一箱的抬走,凡事进来的奴仆无一不道一声:“恭喜傅将军、二姑娘。”他们二人心思各异的敷衍应了应。多数聘礼都被如数清点入库,唯独还剩下那三对三牲。
羊和猪到好驱赶,几名负责家养的奴仆,还算轻松的将这些活物给弄走了。
可牛就不怎么听话了。
古时的牛是稀罕物,不可随意宰杀,所以后府也没奴仆懂它,因此领的有些费劲儿,那对牛时不时长鸣几声,惹得奴仆们纷纷退后,生怕它忽然发气,撞了过来。
后来,还是去而复返的阿通,用一筐青草、红薯藤、玉米等青绿饲料将这对儿牛给引走的,她幼时便是赶牛的。
厅内、院子都静了下来,贺南嘉也从感慨婚期过早的心思里出来,通过这回,彻底明白她与母亲默契的值为零。留意到傅琛正经危坐她对侧,稍稍有些语噎,这个时候都该说些什么?
“傅将军喝茶吗?”贺南嘉自己都嫌弃空洞的言辞,见他缓缓颔首,她便起身过去,拿起他身旁矮案上的茶壶,正要往旁白的白瓷琉璃玉盏里倒,却见里头是满的,眼下必然凉了。
伸手取盏,酥嫩的指尖恰好被傅琛骨节嶙峋的指节包着,他道:“我来吧。”
似有电流窜进指尖,酥麻一阵,河南嘉回过神时,傅琛人已出去了,他将茶盏里的水倒入附近的灌木,再折回来递给她。
身披金辉而回,桃花眸底漾着浅浅碎碎的光泽,有着她看不懂却感知哀思的情愫,他问:“嘉娘,可是不愿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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