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聪慧内敛,胆大性静,处事雷厉张弛有度,与人相处不为功利目的,只在乎品德。”
初步印象便是如此,傅琛又想到嘉娘为何氏叔女能脱罪的贡献,又道:“她胸怀大志,差事上只图问心无愧、伸张正义、恶惩奸佞,却不求名扬四海,身处名利场,却淡泊名利,可见一斑。”
傅琛几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眼里、心里似乎都装满着人,不知不觉继续说:“身为侯府贵女,却从未有过高人一等的气势、作态,她招募仵作,甚至要为所有的贱籍之人奔走去籍,这份心思可贵、真情更是难得。”
昭帝桌实吃惊了一把。
他对贺氏的印象更多是胆识过人、巾帼不让须眉,不想看着弱不禁风似的小娘子,竟有这般的宏涛武略,听完了傅琛的赞赏,昭帝也连连点头附和道:“的确是秀外慧中,与你很是相配。”
贺氏再好、再秀美江南,他的外甥善奕更是百里挑一的好男子。
话落,傅琛的神情却是黯然颓废起来,桃花眸敛了敛,闷声道:“善奕的身世,配不上她!”
昭帝惊得即刻往傅琛身后看了眼,似确认了门关实了,忍不住伸手点了点,“日后不可再这般说,你是皇族!”
只有舅甥二人听懂了,“皇族”二字,可谓是一语双关。
傅琛若有所思的苦笑了笑:“倘若善奕的身世……”
“那也与你无关!”昭帝打断傅琛,眉目间多了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他长叹了口气:“那场灾难来时,你不过是个孩童,何况若非你的不曾放弃,也寻不回善老将军外甥女、茹妃娘娘的孤女,朕坚信,善老将军若是泉下有知,定会祝福你与嘉娘。”
“至于话本子背后之人……”
“善奕自会估量,不会叫舅父为难。”傅琛已有了对策。
-
法医府有了新的消息。
金菊确认侍女盏儿已非处子之身,可梁茹未嫁,盏儿又是她的贴身侍女,这无疑将梁茹污蔑大哥哥与盏儿有过肌肤之亲的污言,又推进了一分。
但在贺南嘉眼里,这反而是条新线索,“得想个法子,审问国公府里的小厮。”
都是混后宅的,女使与小厮看对了眼,不是什么新鲜事。
就在贺南嘉思索如何办到时,外头传来聒噪的吵嚷声、还有敲锣打鼓的声音。
“诸位街坊、邻里乡亲们都来看啊!”
“这公府里头掌事儿的女官大人,就是话本子里的女子”
“她仗着上头有人撑腰,要为随意践踏了小娘子的侯爷、自家哥哥消罪呢!”
法医府是旧府的改建,周围环境多是林院小宅,这些小型的宅院,住的多是寻常百姓人家。
锣声框框的敲响,不一会儿就吸引了众多看戏的人,这会儿家中的男人多去下田或是务工了,围过来的都是老人、妇人与孩童。
为首的是为村妇扮相的妇人,她一身粗布白衣,头带白布孝冠,额间别了一朵小白菊,一看就是家中有人过世的样子。
妇人左手挑着锣,右手时不时举棍砸去,每敲响一声,接着便哭诉一句。
“他们作贱死了我的侄女儿,还不准我将侄女儿尸首入土为安,你们说天底下怎有这般恶毒之人?”
贺南嘉与阿江到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幕。
“瞧瞧,她出来了!”
话本子是有人挨家挨户地送的,放在各家各户的门前,所以这些家境清寒的人家不用费钱就看了。这下子她们瞧见贺南嘉一身官袍,不由地议论纷纷。
“呦—瞧不出这般貌美,心思竟这么歹毒!”
“啧,不就是仗着貌美,才能勾搭男人,你们瞧这座公府多大多啊气派啊!”
“有夫之妇,还是名门贵女,不想也这般不知检点!”
“这有什么?天底下为了权势爬上男人的床的可还少?”
面对这场小型的社暴,贺南嘉心知多说无用,只和那个为首的妇人讲道理:“这位娘子,盏儿是被人害死的不假,但官府都还未定案,还请娘子谨言慎行,乱说话可是要吃牢饭的。”
这话不仅仅是讲给为首妇人听,更是说给那些围观者听。贺南嘉始终秉持一个原则:和网暴分子讲|法就行。
妇人显然是授人之意而来,盏儿的死、话本子、还有这场戏,都是环环相扣,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坏贺南嘉的名声。
这么着急的要回盏儿的尸首,究竟是有意顺道做戏,还是真为了掩饰什么?
妇人丝毫不惧,而是哭得越发惊天动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声声泣血般痛诉自己的无能:“盏儿她爹娘啊,是我没用,护不住你们的女儿便罢了,就连入土为安的小小要求都做不到!老天爷啊,为何要留我一个废人在世啊,不如……”
她说着,蕴含泪珠的眸子陡然一凶,双膝跪地作势要磕头。
登时,贺南嘉察觉出不妙,大喊:“阿江,阻止她磕头自残!”
作者有话说:
昭帝:什么法子?
傅琛:下聘!
第90章 元宵诡计
阿江的速度已经很快, 几乎是冲到那妇人跟前,却还是晚一步,或许更准确的说, 是正中妇人背后筹划者的下怀。
“官爷杀人灭口啦!”围观者中有人指着阿江喊。
众人先是纷纷一惊愕瞬息,只见妇人已被官爷高高拎起来,背后的布料被那双大手揪成一团, 官爷宛若手捻着蚂蚁一般,神色怒喝、语气凶恶。
此时,妇人的额间血流不止, 血红的细流涓涓顺颜而下,一道流到了下颚处、另一道却经过了眼眸, 像极了血流。适时, 妇人双手合掌, 可怜巴巴地哭诉求饶:“官爷,我只是想要回侄女儿的尸体而已啊, 求求您大发慈悲,别杀我啊……”
“你这老泼皮胡说什么!我抓着你时已受伤了, 是你自己磕头碰脑把自己给整出血的, 还想赖到我身上不成?”阿江从未遇到过碰瓷儿的, 当众被攀诬, 自然气忿不止,语气冲了些。
围观者中又有人喊:“我亲眼目睹, 是官爷伤了妇人!”
“我也瞧见了,这妇人家中人都已不再, 来此不过是要让侄女入土为安, 怎会再自戕?”
“分明是女官大人吩咐, 要让这位可怜人住嘴!你们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
带头的几个说话者都是男人, 嗓门儿大的,恨不得让十里八乡的人全都能听见。
轻而易举地带了一波节奏出来。
“天可怜见,这般仗势欺人,小心遭报应啊!”
“她自己也是个姑娘,怎么忍心做贱死人家姑娘,还不让人收尸啊?太没天理了!”
“你们去报官吧!”
“天下乌鸦一般黑,报官有什么用啊?搞不好没罪都变得有罪了!”
不在乎无关紧要的人对自己的看法,也懒得去堵住悠悠众口,可贺南嘉不能让法医府也被泼了脏水。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这个法医府开不下去了,她是侯府的嫡女,左右不会差到哪儿去,大不了就是过回原来的日子。
可衷伯、金菊、阿江他们不同,多少会因为这次事件连累,甚至再难以寻的如意称心的差事,更甚者,人生会留有一道污点,自此会被一些有心人拿乔。
“阿江,松开她。”贺南嘉已走到了妇人跟前。不就是演戏卖惨博同情吗?要么来比比,也好让你们瞧瞧,高级的茶!
“我们已替盏儿寻了一块好地,就在京城郊外三里的梅园,那葬的可都是达官显贵,就是不知盏儿下去后,是否满意?”贺南嘉音色淡淡,柔软细腻的挠痒似的,围观者听了都有一瞬的错愕,瞧着似乎挺温和的人。
那妇人双眼发懵,来之前交代的清清楚楚,要激怒贺南嘉,于是想了一肚子烂话,可现在却生生张不开嘴。
瞧妇人脑子断片、忘词似的瞅脸,贺南嘉拿出绷带,给妇人简单缠了一圈,先止血,而后缓声道:“盏儿是梁国公府千金梁茹的贴身女使,按理说与梁茹形影不离才对,怎会与外男有往来?您这般说岂不是连带着俩梁茹也不干净了?”
此言一出,那妇人浑身颤了颤,眸色显出几分惧怕。
围观者静静的听,那几个挑事的也不敢接话。
众所周知,富贵人家的女使都是陪着姑娘的。平日里,除非姑娘要出去,否则根本没机会见着外男。贺南嘉一席话,倒是将梁茹给牵扯出来。
阿江跟着贺南嘉有些时日了,这会儿机灵地火上浇油,拔高了嗓门,喊似的:“就是嘛,盏儿怎会与贺氏的侯爷有私情,这两座府邸可是在两个坊中,定然是跟着自家的主子才对。”
法医府外头闹起来时,衷伯、金菊等人也出来了,他们虽然是见习法医,可都比贺南嘉岁数大,担心人吃亏。
阿江说完就给见习法医们使眼色,帮腔的也就来了。
“指不定是梁国公府的千金爱慕不成,因爱生恨,就把侍女的死栽赃到侯爷身上,这等事我见多了!”金菊平日也爱看话本子,什么恩怨情长苦短的剧情,可谓是倒背如流。说瞎话谁还不会了!
自打脱离贱籍,入户为民后,他们一家子的日子就红火起来,这都是贺南嘉的功劳。贺南嘉与她遇到过所有贵女都不同,从不嫌弃他们平贱的出生,传授教学时就以师徒相称,平时更是以友人对待。法医府里众人各有长短,贺南嘉都一视同仁。这般好的姑娘,还有人迫害其名声,也不怕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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