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落下去瞬间,恶臭瞬间充斥寝屋,永忠伯爵温赫爷温赫是第一个出去的。孕妇韩氏早忍不住干呕起来,被温途扶了出去。梁慧退到屏风后边去站了会儿,后来也没忍住离开寝屋。
几人来到主厅。
温赫、梁慧各自端坐主位的左右侧,厅的正中间跪着的是温途与韩氏夫妇。
“现在不是怪罪的时候,我问你们,温然可在族地?”贺南嘉的出现,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梁慧必须要加快步伐了。
永忠伯爵温赫点点头:“我与族地一直都有通书信,他就没离开过,去岁还染了咳疾,身子瘦了好几圈。”
梁慧压低声音问:“那封信……”
永忠伯爵温赫瞪了眼温途:“放心,我都烧了,没有任何踪迹留下来。”
梁慧放心了:“那便好。”
厅中跪着的温途却道:“若是二叔逼迫的,我们大可将他移交给大理寺,怎能任由他拿捏、要挟?”
永忠伯爵温赫气红了眼,当即起身就要骂。
梁慧却起身过来,她看了眼永忠伯爵温赫,他手颤抖着指了指温途,而后狠狠地垂手甩袖,背过身返回座位上。
“你还想不想袭爵了?”梁慧问温途。
温途点头,却道:“可母亲的死我也要查清楚。”
梁慧眉心微蹙,心中百感交集,先是遗憾为何活着的不是温兆?罢了!也算是有个儿子的名义,她道:“你若还想袭爵,此事就到此为止,因为,你二叔有后人。”
温途神色大惊,他看看妻子韩氏,韩氏也与他惊愣的对视,二人无言沉默好一阵都说不出话来。
梁慧如释重负地沉肩:“现在明白,为何爵爷要将案情就此打住了吗?”
温途垂眸,再抬眸看向梁慧时眸光生戾,“我们究竟对二叔他们一家坐了什么?竟然要这般忌惮?”
梁慧心里咯噔一下,总算明白为何温赫属意小儿子袭爵了,这个侄子太过一板一眼,什么事都要刨根问底,事实如此,岂不乱了套?
“姑母还不愿告诉侄儿吗?若二叔手里有了我们的把柄,我等还浑然噩噩,迟早会步母亲、二弟的旧尘!二弟被杀、母亲也死的不明不白、外头都是二弟的污言秽语,父亲糊涂,难道姑母也要糊涂下去?”
温途的质问,梁慧回答不出来,她不在分析,而是说:“待你袭爵后,你父亲会去族地亲自解决旧事,用不着你操心。”
“恐怕不行。”这时,解剖完尸体的贺南嘉出来了,话也是她说的。
死者的确是自|杀的,且还是畏罪自|杀,为的是将十多年前陷害二房、与老爵爷的罪孽永埋地下。
几人看过来。
永忠伯爵温赫神色不安,他看向了梁慧。
温途、韩氏神色没什么变化,而是关心地问梁雯究竟是否他杀。
“永忠伯爵娘子梁雯是上吊而死,与他杀无关。”贺南嘉总结验尸结果,她已经反反复复确认过了,屋内的环境跟尸语都显示一个且唯一的结果:自|杀。
温途跌坐地面,泪流满面,其妻子韩氏缓缓蹲下,闻声安抚。
梁慧神色微变,却很快镇定自若,她并不意外,甚至觉得意料中似的。永忠伯爵温赫脸色非但不忧伤,还不能看出释然和放松。
几人不同的神情变化,贺南嘉都看在眼里,她提高了音量缓慢道:但,永忠伯爵娘子梁雯是被胁迫而死。”
因为赵宏晔、与死者宋陌卿都发现有用过曼陀罗的迹象,所以贺南嘉务必确认这点,可死者的口腔、喉腔、胃里都没有曼陀罗的痕迹,但是有别的发现。
一张撕碎的信纸,在死者的胃里。
贺南嘉已初步拼凑过,上面的内容正是二房的视角所写,只是她不明白的是,这封信有被烧过一角的痕迹,不知为何死者将它撕了吞了下去。
“什么意思?”梁慧不安问。
“我在死者胃里发现一封信,内容关于十多年前袭爵一事。上面说,温家大房为了获得爵位,先是给温老爵爷下慢性毒药,等到温老爵爷内耗干枯之际,再给温家二房妻房氏下了迷魂散,现在的温爵爷暗度陈仓面首进房氏的寝室,为的是构陷其与多名男子通奸的假像。”
“最终温老爵爷被气死,温家大房袭爵。”碎信已被贺南嘉收好,她故意在众人面前说出来,为的是看众人的反应。
“伯爵娘子收到了这封信,不知是出于保护温氏、还是别的,选择了自/杀!”
梁慧与永忠伯爵温赫都是大惊失色,温途韩氏夫妇满脸不可置信。
“你你胡说!这这这是污蔑!是攀诬!一封信就想颠倒黑白?真是痴人说梦!我二弟亲自休妻,十多年前的事府里的老人都是亲眼所见,怎可能是我夫妇二人所为?贺寺丞究竟是来寻凶手的,还是要与我永忠伯爵府过不去的?”永忠伯爵温赫语气虽冲,可气势却是虚喘兼得。
梁慧惊变未安脸色煞白,吞了口唾沫,期期艾艾问:“信,呢?”
贺南嘉勾唇,朝向厅外喊了声:“二哥哥。”
梁慧登时皱眉?贺家哪儿来的二哥哥?
彼时,身着戎装的娃娃脸男子大步扩风进来,其身后还有一名浅绿色官袍的男子,正是陆怀远,梁慧指尖寒凉。
贺南嘉把整理好用布包裹的碎纸递给赵恒,含笑看向陆怀远饶有深意道:“劳烦二哥哥与陆寺丞,可当心别被人毁尸灭迹了。”
即便古代没有胁迫压力自|杀的罪名,但十多年前的案子也牵扯了一桩谋杀,下毒谋害公爹、陷害妯娌都是大罪,梁雯虽已死,可温赫呢?是否帮凶?还有梁国公一家是否知情?加上温兆的死,是否就是二房的报复?
“陆家大娘子,温氏二房的人,归我们大理寺去寻,还请永忠伯爵爷不可离京。”
赵恒不懂破案,爽快应下,双手接过来收好。
没有任何威严的语调,却莫名让梁慧退避三舍,眼前这个前任儿媳妇哪儿还有半点曾经的瑟缩模样?无声胜有声的气势,丝毫不逊皇族,这般底气从何而来?更叫梁慧难堪的是,面对贺南嘉,她背后的梁国公也好、百年底蕴地陆氏也好,都似乎化成虚幻的泡影,在那身浅绿色的官袍的印衬下,无处遁形。
她几乎落荒而逃道:“我,我先回府。”
陆怀远脸色懵逼,看了眼贺南嘉,“何人要毁尸灭迹?”
梁慧脸色一白,又闻儿子关切道:“母亲脸色不好,可是病了?”
梁慧白了他眼。
永忠伯爵温赫嘀咕了一句:“真会挑时候来。”
陆怀远:“……”
作者有话说:
陆怀远:贺南嘉欺负我母亲了?
贺南嘉:她自己胆小!
陆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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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殿试亡魂
大理寺公府的寺丞公房, 贺南嘉正聚精会神地“缝合”那封信。古时没有胶水,可她是法医啊,几个时辰前, 去了公府的伙房,告知厨娘方子,制出糯米胶。后世许多卖墙纸的商家, 用的就是此物。
信纸的撕痕杂乱无规律,很大可能是情急之下胡乱撕毁,再吞下腹的, 纸张的表面只有少许牙齿咀嚼的遗迹,这点也说明吞服者非常着急。
“诸位大人让让。”赵恒端着火盆进来, 围在贺南嘉周围以及公房外的同僚, 纷纷退开避让。
赵恒将火盆放置桌案旁地上。
那封信已被贺南嘉“缝合”好, 她在碎纸下垫了层宣纸。这般,糯米胶黏合了碎纸与碎纸下方的宣纸, 就能呈现出相对完整的平面,且不会散落。
她小心翼翼的捏着纸, 平移到火盆上方三尺的高度, 感觉温度有些高了, 就举高了些, 直到胶水、与碎纸中的水痕彻底烤干,就移开手, 再将宣纸平铺桌案上。
“方大人请过目。”
大理寺卿方文拿起遍布褶皱的纸,看完上头的内容, 先是摇头一叹, 问出疑惑:“这信纸的角落上, 怎会有烧焦的痕迹?”
这点贺南嘉只是大概推测, “下官猜想,伯爵娘子梁氏应该是烧毁信纸时,被什么外力因素打断了。我记得温家大哥儿温途说,昨夜戌时三刻钟左右,他与妻子韩氏还看过梁氏。”
信纸没被死者胃里的胃酸腐蚀的太多,那便说明死者吞服的时辰不久,而后因为死者上吊自/杀,肠胃停止了工作,所以才没因身体的新城代谢进入肠道。
大理寺卿方文没了疑惑,陆怀远却有了,他问:“贺寺丞如何判断出,这信纸是死者自行吞服?而非他人强迫?”
“若是被强迫脱服,那么死者的唇、口腔、舌都应有压迫型损伤的痕迹,可梁氏没有,因此能断定她是自行吞服的。”贺南嘉剖尸前已查看过这块,在死者的胃部发现了碎片信纸后,再次细查一遍,因此可以确定,她补充道:“且死者胃部的液体很多,应当是为了吞服大量喝水所致。”
同时,也是导致死者上吊死后,较多的小/便失|禁。
“这是剖尸后的录词,”贺南嘉回了公府,先去伙房与厨娘沟通好如何熬制糯米胶,厨娘烧煮后,她便回了公房书写剖尸后的总结报告,说着分别递给大理寺卿方文、陆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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