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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歌 (雾圆)


  *
  永宁十五年初秋,典刑寺、御史台并刑部查清了汴都上下瞩目的坠楼一案,奏请上听。典刑寺卿彭越好色狂妄,逼良为娼,禁锢众女子于芳心阁中侮辱加害,并行权色交易,牵涉朝堂上下官员共六十一人,罪行恶劣,彭越被褫夺官位,流徙边疆,即日动身。
  曲悠换了男装,混迹在刑部围观告示的人群当中,感觉自己的手在抖。
  众女受辱多年,不计多少条人命,加之谷香卉拼尽全力的一跃,晏无凭费尽心思的两年,以及她不顾体面的状告,最终换来的,居然只有轻飘飘的流徙。
  她今日来刑部,本是为了接作为人证暂扣的晏无凭回去,但她神色恍惚地从人群中离开,来到后堂之时,对方却已经离开了。
  桌面上留下的信笺只写了四个字——
  不必寻我。
  作者有话说:
  改了文名QAQ不要不认识我~


第29章 燕归来(九)
  ◎相救◎
  燕归来(九)
  晏无凭自那日起便失踪了。
  周檀按着自己的眉心,端坐在书斋当中,黑衣人低声在他面前说着话,声音沙哑。
  “继续找,”周檀合上了手边的案卷,疲倦道,“她孤身在外,傅庆年和彭越未必肯放过她。”
  “是,”黑衣人应下,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审判已下,晏姑娘为何会出走?或许她留下字条,只是想就此别过呢?”
  “不会,”周檀答道,他抬眼看向对面的黑衣,“艾老板不曾对你说过她的身世么?”
  黑衣摇摇头。
  周檀握着手中的竹制毛笔,难得发呆,笔尖一滴墨落在了纸页上,黑衣人见他不想多言,连忙转移话题道:“前几日我快马去了一趟金陵城,白老托我将此物带回来还给你。”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沉香木盒子,轻轻放在了桌上。
  周檀持笔的手一抖:“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这样东西太过贵重,并不能收,未来若是任氏上门去谢筹钱之功,他不会将你供出来的。”黑衣人回忆着道,“白老说,银钱并不重要,希望您多关照十三郎。”
  “嗯,你照例每月去寻春娘子,请她转述十三近况,辑录给白老即可。”周檀嗓音微哑,他伸手拿过了那个沉重的沉香木盒子,轻笑了一声,“罢了,择日我再登门道谢罢。”
  “大人,白老一点拨,我倒明白了。”黑衣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即使他刻意伪装了自己的声线,还是能听出来有些抖,“您为了给陛下表忠心,故意让任氏一族记恨您、和您决裂,上次我问您,为何不告诉任氏的大公子……原是如此,他们若是知道了,若是谢您,陛下捏住了这软肋,更不可能放过任大人了。”
  “我说过了,”周檀语气沉沉地唤他,声音听不出情绪来,只带了一二分威慑,“此事,不必多言。”
  书斋之外突然传来一声竹叶抖动的声响。
  黑衣这一惊非同小可,还不等周檀阻止,他便一把擒过了门口的青衣男子,扣着他的脖子将门关上,腰侧的刀应声出鞘,周檀在他身后喊道:“黑衣!”
  黑衣把刀架在来人的脖子上,转过头去,周檀看见了曲悠带着愕然的面庞。
  “大人,他听到了。”
  “无妨,放手罢。”
  周檀走了过来,亲自将他的刀往下压了一压,黑衣只好不情不愿地收刀入鞘,仍旧觉得不放心:“你为何私自闯入书斋?”
  “周檀,”曲悠却没心思理黑衣人,颤着嗓子唤他的名字,“你们所言,我听到了。”
  周檀的表情凝滞了一下。
  她听到了。
  曲悠挑了个空闲,想来询问他一句晏无凭的情况,没想到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二人在说话,她身子轻,平素走路就没什么声音,黑衣人情绪激动、周檀有些走神,居然都没听见她的呼吸声。
  她转过头去看着那个带着整张面具的黑衣人:“你是谁?”
  如此近距离的打量,黑衣人才觉得她似乎有些眼熟,他退了一步,答道:“属下黑衣。”
  “是艾老板的人,”周檀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解释道,“他救过我的性命,是值得信赖之人,你不必紧张。”
  曲悠松了一口气,扶着手边的竹椅,飞快地思考着。
  无人比她更清楚任氏族人对周檀的恶意,毕竟在周檀重伤未愈之时,都是任氏替他去送的聘礼,他们态度轻慢、言语嘲笑,任时鸣更是直接取了周檀从前留下的证据,不惜与彭越同流合污,只为了给周檀添堵——这一切的仇恨,居然都是虚妄。
  世界上难道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
  她一时间心乱如麻,连自己要来问什么都忘了,转身便逃也似地离开了书斋:“你们还有要事商议,我、我先走了。”
  黑衣伸手接了她未关好的门:“夫人……为何要走?”
  他方才只是觉得眼熟,但看了周檀的态度,不难猜出对方的身份——他们之前见面都隔了屏风,此番还是他第一次见扮了男装的曲悠。
  周檀坐在案前发呆,表情茫然,不知道是悲是喜,黑衣人望过去,觉得朦胧日光下他的神情竟然带了一分慌乱。
  “随她去罢。”
  半晌,他听见周檀这样说。
  *
  曲悠一口气从书斋跑到了常去的刑部后堂。
  后堂赶巧又是第一次来时遇见的栗鸿羽当值,他抱着佩剑正在打盹儿,然后便被曲悠大力的推门声吵醒了,不由吓了一跳:“小兄弟!好久不见!这是怎么了!”
  曲悠扶着那架摆在后堂正中的屏风走了两步,摇了摇头,勉力挤出一个笑来:“今日又是小栗兄弟当值?”
  栗鸿羽打了个哈欠,憨憨笑道:“本不是,但是梁大人今日出城,我早晨恰好去核对前些日子刑部佩刀丢失一事,没跟着一起,故而同人换了轮值日子。”
  他见曲悠没说话,便自顾自地继续热心讲述:“说起来也是奇怪,周大人道刑部每把刀都记录在册,让我们务必清点出是谁拿了,可竟无人承认,刀不是刑部众人所取,还能是谁?”
  曲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皱着眉问了他一句:“梁鞍大人今日出城去做什么?”
  “那个彭大人不是要流徙三千里吗,今日恰好是出城日期,”栗鸿羽答道,“刑部派人前去押解,梁大人说与彭大人是故交,想去送一送。”
  彭越流放,今日出城?
  “那把刀是什么时候丢的?”
  栗鸿羽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好像……诶,说起来,好像就是坠楼一案宣判那日。”
  他还没有说完,曲悠便照着来路跑了回去。
  黑衣得了周檀进出刑部的手令,刚推门从书斋出去,便被迎面跑回来的曲悠一把拽了回去,周檀站在窗边,回头看着二人,微微挑了挑眉。
  薄雾冥冥,天色似有些许昏暗,风雨欲来。
  他伸手将窗阖上,眼见着女子因疾驰散下的几捋碎发被风扬起。
  “你方才说,晏姑娘不肯罢休,可是与彭越有血仇?”曲悠松了手,直截了当地问他,“调些你不会被发现的人手出城,或许还可以保她一命。”
  周檀心中一沉:“彭越今日出城?”
  曲悠答道:“流徙之期在本月底,他本应和旁人一道,突然提前,还要梁鞍相护,想必是觉察到了危险。晏姑娘若盯着他,今日必然出城,此事本不隐晦,只是事发突然,你若不问,旁人不会特意告知你。”
  周檀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黑衣,你去调些艾老板的人手。”
  黑衣人并不迟钝,几乎是立刻听懂了二人的意思,却没有即刻动身:“大人……她只有一人,刺杀成功与否,不会牵涉旁人。我们仓促布置,万一是对方的圈套,或者您被卷入,该当如何?您以为,她为什么不求助于您?”
  这也是曲悠的顾虑,彭越已为庶人,就算傅庆年念着情分还愿意保他一命,也是终生不可能再回朝堂了。于周檀而言,此局大获全胜,就算没有置彭越于死地,他已成弃子,亦无回扑之力。
  周檀这样比商人更加精于算计的政治家,会冒这样的风险吗?
  “去。”
  再次出乎她的意料,周檀冷冷地吐了一个字,随后道:“既然梁鞍也在,我又不好卷入,那他们一行,便不必回来了。”
  他鲜少用这样森冷的口气说话,曲悠打了个寒颤。
  黑衣领命下去之后,周檀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她:“他们调来人手,也要一段时间,你……此刻要随我出城吗?”
  “好,只是……”曲悠略微诧异,“若无旁人相护,你我二人,救得了她吗?”
  “自然,”周檀斩钉截铁地一口回道,口气中难得带些凝重的自负,“我会护你周全。”
  她从前恍惚看他,只觉得他身上带着一种黑云压城而溪风山云自不动的淡然,直到今日,昏暗日光下,朱红官袍的权臣眼神闪烁,竟让她看出了从不曾见过的自负和执拗。
  甚至掺了半分易碎的脆弱。
  她忽然笑起来。
  “周檀,你其实没有你自己想象中那么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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