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为了讨好舅母, 她对这个舅舅一直没给过什么好脸色。
谁承想舅舅竟愿意帮她......
还不及楚明珊热泪盈眶地感动一阵, 又听见楚御琴的下一句话:“你也知道,谢青如今在陛下身边很是得宠, 之所以一直压着不封贵君, 那是因为陛下想封他为君后。”
“你说什么!?”楚明珊震惊,上次见舅舅的时候,舅舅还是舅舅,这么一转眼......他成了母皇的人了?
楚明珊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然而楚御琴一点希望都未留给她, 接着道:“陛下对你还是心存失望, 只是念着多年的母女情谊, 又看着谢青的面子,才决定给你一次机会。”
楚明珊眼神一亮。
“只是陛下有个条件, 要你认谢青为父。”
“什么?”楚明珊皱起眉, 那是她的舅舅, 舅母讨厌他果然没错,这才过去多久,就转而去怕她母皇的床。
这样一个□□的男人怎么配做她的父君?
“此事绝不可能!”楚明珊道。
“这是陛下唯一的条件,倘若殿下不答应,那臣自当回禀了您的意思,让陛下下定决心废储了。”楚御琴作势要走,还没踏出两步,衣摆就被楚明珊拽住了。
“好吧...好吧,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这就行了。”楚御琴摆了摆手对后面几个宫侍吩咐道,“还不快给太女殿下拾掇拾掇,尽快去坤宁殿拜见君后?”
楚明珊面上不见大喜之色,但是楚御琴还在这里站着,她已明白了自己之前的愚蠢,此刻正是示好的好时候,于是便对楚御琴笑了笑道:“之前那些事,都是我不对,是我一时听信小人谗言,还望祈王不要往心里去。”
楚御琴道:“只要太女今后善于识人,臣自当尽心辅佐殿下。”
见她没有什么芥蒂,楚明珊心情好了些,跟人进去梳洗换衣,楚御琴没兴趣去看她们父女认亲的场面,又惦记着家里的小笨雀,便赶紧出宫回家了。
才怀孕三个月,君吾已经开始做孩子的小衣和鞋子了,他算着孩儿出生的时候应当又到了一个冬天,所以打算再给孩子做几顶小虎帽子。
楚御琴回府时,就看见他穿着一身玉色的长衫,许是刚刚沐浴过,头发随意地散着,坐在窗边专注着自己手上的针线,极显温柔的模样像一支羽毛,在楚御琴心弦上撩了几下。
她不想吓着君吾,担心他不小心又戳破自己的手指,于是她一直默声看着君吾差不多绣完了,将要放下针线的时候,才忽然从君吾身后穿过手臂,将他搂进怀里。
君吾还是被吓了一跳,楚御琴都摸到他心口处跳得快了几瞬,然后又安稳下来,顺从地靠在她怀里。
“你看这个帽子好不好看?我绣一个红色的,这样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戴。”
楚御琴偏头看了那个帽子一眼,忽地想起自己之前费尽心思从他那儿讨来的一个荷包,还是绣坏掉的。
而这个未曾出生的小畜生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得到了她不曾有过的东西。
脑海中又浮现出君吾说甚至可以为了它死的话,楚御琴的呼吸便粗重几分,目光也怨念下来。
君吾以为是她想要了,慌忙地往外看了一眼,柔声道:“现在不行,把窗户关上再说罢。”
他说着就要起身,楚御琴却不让他动,甚至换了个面,蹲身埋在君吾怀里。
君吾轻轻抱着她,一脸的不知所措。
他近来长得愈发好看了,浑身上下都充满人夫的温柔气息,有时注视着楚御琴的眼神甚至像包容万物的圣父,好像不论怎么对待他,他都能毫无条件地原谅你。
这样的认知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勾着楚御琴埋藏在心底的恶念,想狠狠欺负君吾一回,咬到他出血,可是每当宽衣之后看到君吾雪白柔滑的肌肤和微微隆起的小腹,楚御琴就又不忍心了。
他都要生孩子了,这样可怜,还欺负他干什么。
等产子的时候,要流那么多血。
楚御琴想着这些,莫名地恐慌起来,心跳慢慢加快,可君吾身上的皂角香味很让她安心,眼皮慢慢沉下去,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重叠虚幻的光影中,她好像看到一团血色,像是雾一般将她整个人罩住,她想动动不了,想喊也喊不出声,只是听见格外忙乱的脚步声。
更多的是血。
“今天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出去!听见没有!”
“快去找大夫啊!”
“外面怎么下雪了!好大的雪啊!”
“......无量天尊。”
很多人的声音夹杂在一起,纷乱而嘈杂,吵吵嚷嚷让她觉得很心烦。
后来一个高亢的声音大叫:“王夫难产了!大出血!快来人啊!”
楚御琴猛地一个激灵惊醒过来,下意识攀紧手下的东西,便听到君吾轻呼了一声。
她惶恐地抬眸,对上君吾微蹙着眉的温柔目光。
“怎么了?睡着了吗?”他询问着,拇指轻轻擦去楚御琴额际的汗。
她盯着君吾看了好久,一时竟有些分不清哪个是虚幻哪个是真实,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睡了多久?”
“没一会儿。”君吾道,“我都不知道你睡了。”
胸腔中的心脏还在继续抽动,楚御琴长吁了口气,打横抱起君吾往床上走。
君吾有些担忧,在楚御琴一边脱他衣服时,他禁不住问:“朝中出了什么事吗?还是遇上什么别的麻烦?”
话音未落,楚御琴瞳孔骤缩,视线落在君吾大腿外侧青紫色的淤痕上。
“哪儿来的!?”她突然提声,吓了君吾一跳,摸了摸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解释:“是你方才弄的。”
楚御琴想起方才君吾皱眉的模样,心里又内疚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用了这么大力气,都把他弄青了。
可是君吾都没有呼一声痛,反而抱着她问她怎么了。
她弯下身,在君吾淤青处亲了亲,君吾很快被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就是刚刚那一下有些疼,现在已经不疼了......呜。”
他话没说完,腿上就被楚御琴咬了一口,力道不轻不重的,留下一个清晰的齿印。
而楚御琴则回味似的舔舐着自己的唇瓣,心情复又一点点好了起来。
“也没什么糟心事。”楚御琴徐声说着,算是回答了君吾方才的问话,“就是昨夜没睡好,有些困了。”
“倒是你,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君吾摇了摇头,“李笙说,害喜要等到月份再大些才会有,让我趁现在有胃口能好好吃东西时多吃些。”
楚御琴注视了他一会儿,发现自打怀孕以来,君吾身上变得软乎了很多,更加好摸了,也敏感得不成样子,每回她刚做了做准备功夫而已,他就抖得不成样子。
“最近和肖平还有联系吗?”
君吾点点头,“只是一些书信来往,你说不准我随意外出,我就没见过别人了。”
这样乖巧,让楚御琴都找不到理由欺负他了。
“隔日我让人去他府上递信,请他过来做做,他都生过一个孩子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问他。”
“好呀。”君吾笑起来,“我还想见大哥,在我们村子里,孕夫是可以叫爹家人过来伺候的,我也想这样。”
啧,君逸一来,岂不是君鹿也要跟着来,那丧气鬼一见到她就一脸的不高兴,她也不乐意见。
楚御琴不愿答应,可自己的夫郎又拿这副满含渴望的眼神望着她,她便不好拒绝了。
最近她发现君吾狡猾起来,好像知道她没法抵抗他那种眼神,频频在有所求时拿那种眼神看着她,害得楚御琴不得已答应了他许多有的没的。
后来他竟然还妄想学着君逸和她商谈行房的日子,被楚御琴吊起来抽了一顿屁股,才安分了许多。
“行吧。”楚御琴磨了下后槽牙,“那还是和李笙他们一样的规矩,小孩不准来主殿这边。”
君吾点头,知道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等谢氏入主中宫的时候,我打算把君鹿送进宫同皇子们一起学习,你觉得如何?”
“和皇子们吗?”君吾觉得担心,“小鹿会不会受欺负?”
“我已经和谢氏打过招呼,托他照看了,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他把君鹿养在身边,以后君鹿再不济,做个京城人氏的正夫不成问题。”
这是好事情,君吾没理由拒绝,但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殿下这并不是真的为了小鹿好才这么做,纯粹是嫌小鹿麻烦,想把人塞到别的地方去。
可君吾知道这不是殿下心存偏见,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遑论是别人的呢,他便也只能无话可说。
他身为殿下的夫郎,理应主动为殿下排忧解难才是,哪儿能主动招揽麻烦来呢?
只是想得再明白透彻,君鹿到底是他的阿弟,君吾舍不得让他寄人篱下,不免心里也跟着难过一阵。
“又怎么了?就这么舍不下你那个便宜弟弟?”楚御琴不满,君吾如今应该只属于她一个人了,怎么能再和别的人拉拉扯扯?
话是这么说,又舍不得再凶他,默了半晌忍不住服软:“最多,每个月带你进宫看看他,别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