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吾清澈的眸中微光闪烁,慌忙别开眼去,紧咬住唇。
就在君吾绝望之际,楚御琴又道:“只是今日来得匆忙,内子有些离不得身的玩意没带着,不如我带他回去整顿一番,明日一早再送过来。”
谢氏笑着点头,“这是自然。”
君吾飞快地眨了眨眼,还回去呢?
他今晚还可以和殿下回去!
若是、若是他今夜好好表现......君吾痛苦地闭上双目,这也太不知廉耻了!
一眨眼的功夫,君吾脸上的小表情可谓丰富精彩异常,楚御琴都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偷笑,牵握住君吾的手道:“走罢,我们回去。”
来时是谢氏来迎她们,去时也只谢氏相送,送到前庭后他便止住了步,楚御琴回头看了他一眼,抱着君吾上了马车。
回王府的路上君吾一直闷着,一句话也不说,楚御琴余光一直在注视着他,见君吾一会儿无声叹气,一会儿皱紧眉头,一会儿耷拉下眼角,不知道又在寻思什么。
她也故意一言不发,两人就这么进了祈王府的大门,然后楚御琴随意地推了一把,命令道:“快去做饭。”
君吾被推得一个趔趄,十分难过地往厨房去了。
楚御琴笑眼看着他,直至看不见君吾的身影,才抱着手往主殿走,进殿之前她勾了勾手指,便立刻有两名黑衣卫从房顶上跃下,跟着楚御琴进了主殿中。
“今日一行,可摸清淮阳侯府的地图了?”楚御琴靠进一把交椅中,懒声询问。
二人立即抱拳回道:“都清楚了。”
“嗯。”楚御琴凤目微转,从袖中取出那枚扳指又细细摩挲起来,“那你们今夜去淮阳侯府纵一把火,做得干净些,别伤着不该伤的人,也别放过某些个。”
两名黑衣卫对视一眼,恭声称是。
楚御琴想了想,又道:“今日看那李敏穿得也不金贵,见到本殿连件新衣服都没得穿,想必平日过得清简,不如再烧几间空厢房,减少一些占地面积,也好帮她省省花销。”
领完命后,那二人沉默严肃地走出主殿,其中一人没忍住笑了一声。
“主子真有趣。”
“闭嘴!不可编排主子!”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互相嘿嘿了两声,又翻回墙上去了。
晚膳做得极为丰富,君吾的蒸点形状还是被他捏得乱七八糟,但是好在味道是很不错的,楚御琴慢条斯理地享用着,丝毫不去在意一旁的君吾看着她时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不吃?”楚御琴看他一眼。
君吾摇了摇头。
不吃东西?楚御琴蹙了下眉,还跟她闹脾气了不成?最近他这性子倒愈发乖张了。
楚御琴冷哼一声,不吃也罢,饿他一晚上,便知晓她的气也不是他能随便生的。
入夜,楚御琴沐洗过后照样坐在床上擦着湿发,君吾还未洗完出来,她坐着等了一会儿,就见君吾穿着一身雪色的长衣走了出来,他光着两只脚,一步一步往这边走,看得楚御琴目光一暗,喉间发渴。
他走得有些慢,神情仿徨又犹豫,楚御琴等得有些着急。
“过来。”她道,目光紧锁在君吾身上。
什么定亲宴不定亲宴的,她真想立时就娶了君吾,傻子才会等到年节之后。
君吾走了过去,他靠近楚御琴,望着那双清明的凤目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唤了声:“殿下......”
他离得极近,楚御琴嗅见他身上有股沁人心脾的甜香,似乎就是君吾说话时呼出的。
楚御琴目光微眯,揽紧君吾的肩便在他润色的唇上舔了一口,哑声询问:“你吃了什么?”
“是槐花蜜。”君吾的声音更轻了。
楚御琴微顿,“晚饭后不是一直与我一起?什么时候吃的?”
“就是、就是吃饭之前......”君吾羞耻得低下头,连光裸在外的脚趾都蜷了起来。
楚御琴探究似的注视着君吾的眼睛,伸手在他眼下那颗小痣上轻轻一摸。
“这么说,不吃晚饭是因为这个?”
君吾愈发羞耻了,“是。”
“是为了取悦我?”这下楚御琴几乎笃定。
君吾闭紧双目,垂在身侧的两只手都握紧了拳。
殿下怎么能问得这样露骨!
君吾答不上来了,可他即便不说,楚御琴也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她情不自禁,掌住君吾一边的腰便压在他唇上掠夺亲吻,今夜的君吾比以往任何一夜都要甜美诱人,唇息间全是那股甜香花蜜的味道,楚御琴吻了他许久才松开,君吾已喘得不成样子。
偏生她最坏,还要贴在君吾耳畔问一句:“是只有上面这张嘴吃了蜜吗?”
“殿、殿下!”君吾耳根子红成了一片,哀怨又小心地嗔了楚御琴一声,不肯再说话了。
槐花蜜的甜香还漫在楚御琴嘴里,她又想尝尝那股味道了,只看君吾胸口起伏还厉害,还是先不折腾人了。
她明知故问道:“今日小爹甚是主动,为的是什么呢?”
君吾唇息犹在微喘,眼神闪烁道:“是因为......淮阳侯府的事,殿下,我真的不想留在那儿,求您了。”
楚御琴道:“可你知不知道此举关乎本殿今后的前程?若是开罪了淮阳侯府,本殿今后在朝中便会过得十分辛苦。”
是这样吗。
君吾说不出话来了,他是要向殿下报恩的,殿下救了他那么多次,让他拿命还都不为过,何况只是去别人家住些日子呢。
君吾难过地敛起眉目,轻声道:“我知道了,那我便去罢。”
楚御琴轻轻笑了一声,她又倾身,封住君吾的唇舌开始热烈地吻他,一边吻他一边询问:“小爹,我们不定亲了罢?直接成婚如何?”
君吾呼吸轻了轻,还以为这便是殿下给予他的迁就,殿下到底还是在意他的,为了不让他在淮阳侯府多留,便让他早些嫁过来。
君吾大为感动,点了点头。
此夜中,有人吴侬软语、耳鬓厮磨,亦有人火光连天、哀嚎不绝,天还未亮,偌大的淮阳侯府就起了一场大火,淮阳侯李敏被倒下的橼柱砸坏了腰,被人抬出来时灰头土脸,差点死在里面,太女被迅速蔓及的火舌燎了下巴颏,伤倒是不难治,只是今后恐怕就要留一道疤了。
除却这二人,其他人倒也只是被烟熏着,都没受什么伤。
一大早,淮阳侯告假不来早朝的条子就送了过来,青鸾帝展信一阅,道:“眼下天干物燥,正是易生火灾的时节,幸好没死人,你们回去之后也多留个心眼。”
群臣应是,楚御琴眉心微蹙,对青鸾帝道:“陛下,昨日臣登门拜访淮阳侯时便已说定将内子送去她府上学习规矩,顺便一家人也亲近亲近,如今淮阳侯府如此,该如何是好?”
青鸾帝将手一摆,道:“还学什么规矩,她连自己的烂摊子都收拾不了。”
太女容貌受损,青鸾帝早朝一直不大高兴,整个早朝气氛低沉压抑,大臣们好不容易盼到了下朝,楚御琴心情不错,踱着步子慢悠悠回去了。
刚走到宫门口,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灰扑扑地立在门口小心张望探寻着。
楚御琴眸色一暗,两步走上前去拢住君吾周身,低声问:“未经允许,怎么擅自离府?”
周围还有无数大臣经过,纷杂的目光往这边看来,君吾感受到她们好奇探究的目光有些不适,往楚御琴怀里钻了钻。
“不是...要去淮阳侯府吗?”君吾看了眼身后的马车,“我已经把东西都带好了,没有多少东西,一个箱子就装完了。”
他神色依旧怏怏不乐,可再也没说求情的话。
此时一只悯王恰巧经过,看见楚御琴怀里的君吾微微吃惊:“他怎么出来了?”
楚御琴听见悯王说话,眉梢一挑,一把握紧君吾的手,高调道:“专程来接我罢了,回去还有亲自做好的珍馐等着本殿品尝呢。”
说罢便拉着一脸莫名的君吾重新上了马车,留悯王一人独在风中飘摇。
作者有话说:
悯王:?不是说是人夫吗?这就离了?
第42章
马车上, 君吾眼看着离宫门口越来越远,离祈王府越来越近,饶是再笨,他心头也浮起一丝希冀, 眸光微亮看着楚御琴问:“殿下, 我不用去了吗?”
楚御琴摸了摸他的脸颊,道:“淮阳侯府昨夜忽起大火, 陛下说你不用去了。”
君吾雀跃起来, 刚高兴地眨了眨眼,又想起别人家里遭逢大难, 他似乎不该如此庆幸。
只是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怎么就昨夜起火了呢?
不由自主地, 君吾悄悄看了殿下一眼。
该不会......不,不,殿下玉树之姿,他怎么能用这样坏的想法去揣度殿下呢。
一路上, 君吾藏着自己的小心思回了祈王府。
烦心事一扫而空, 饭后君吾踏踏实实地随楚御琴歇了一觉, 许是因为婚事将近,这夜的梦里, 他突然梦见四哥出嫁那晚, 家里红红火火, 前来道贺的人满脸喜气, 他坐在厨房里摘菜, 抬头便能望见父亲在案台上揉着面团, 时不时注视着院子里的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