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瞪大眼睛,他们给夫人解释了那么多,她就只记得这些,而且这消息怎么归纳成这样。
虞朝夕黑着脸道:“然后呢。”这家伙不会顺势说他坏话吧。
骆飞鹤:“别那么凶看着我,看到姐姐给你的信,也知道我没说你的坏话,不管当年的事如何,你一心一意守了她十多年,虽然人是你抢过去的。”
“她既然重新看上你,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说,你和亡妻的感情极好,十分疼爱那个孩子,若是你们二人在一起,那孩子是无法忽视的,所以姐姐就连夜去了。”
说完,骆飞鹤上下打量了虞朝夕,似笑非笑道:“若是天下人知道当年叱咤风云的虞少尊居然用起了□□,估计要戳瞎双目了,虽然年纪大了,还算是有点年轻的韵味。”昨天夜里的事,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虞朝夕硬扯出笑,“她都信了?”
骆飞鹤点头:“人都走了。建议虞少尊还是不要太过孟浪,毕竟你在阿姐那里的形象很好。”
此时虞朝夕只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昨晚乱说什么。
骆飞鹤见他面上一阵白,一阵青,心里格外舒畅,看了一下时间,“既然这样,你的笑话我已经看到,就先走了。”
虞朝夕站在窗前,看着他踩着树冠消失,咬了咬牙,吩咐道:“司明!去将行李收拾一下,我们回家。”
司明大声道:“是!”
忘忧谷的人一听横亘在谷内十五年的钉子户就要离开,十分开心,不管是谷主还是长老都过来了。
大家都知道骆夏萱的事情,纷纷宽慰。
“她只是现在有些糊涂,养一段日子就可以了。”
“只要喜欢过,就会在心里留下痕迹,你也不用忧愁,人醒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老夫又写了几个方子,可以给贵夫人喝一下。”
“出去带着贵夫人散散心,说不定记忆就恢复了。”
“回到缥缈宗后,代老夫向虞干尊问声好。”
……
“这些年多谢诸位的帮助,我虞朝夕终身铭记!”虞朝夕向众人拱手致谢,一旁的司明奉上礼物。
众人回礼,将人送出谷,看着对方的车队消失在拐角,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苍天啊!虞朝夕终于离开了,他们也不用担心谷中被拆了,简直是可喜可贺。
谷主云怀善大手一挥,“今晚全谷吃席,多做点好菜。”
众人欢呼,纷纷道:“谷主英明!”
……
离开的司明听到若隐若现的欢呼声,开口道:“主子,他们很开心。”
虞朝夕:“我不聋!”
这群人知道他还能听见,估计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他伸了伸懒腰,“由着他们闹吧,他们就祈祷夏萱不会出事,否则还是会见面的。”
司明提醒道:“还有少主。”
提到虞汐璇,虞朝夕顿时沉默了,良久喟叹一声,“她啊!”
司明竖起耳朵等了好久,还是没听到下面的话。
……
幽城一上午,天空上就笼罩着阴沉沉的云,就在大家以为雨又要下来时,到了中午,一轮金日从乌云后面跑出来,不断用它的金光驱散笼罩在身边的乌云,如开屏的孔雀向人们展现它的姿态。
一个时辰后,骄阳当空,天空看不到一丝云彩,碧蓝碧蓝的,许多人看到这一幕快要喜极而泣了。
之后官府公布了虞汐璇发布的灾后防疫守则,暴雨过后,要及时清理城中动物尸体、淤泥、粪便,安置点和一些人员聚集处需要消毒,还有就是清水煮沸过后才能喝,防止感染疫病……等等诸如此类,虽然百姓之间有摩擦,可是有武林人士帮忙维持秩序,还算平稳。
城中百姓也知道洪河下游出现缺口的事情,据说不少村庄都淹了,洪河的水势一下子降低了不少,而对于下游遭到洪水冲击的村庄,官府也公布了补偿方案,等到洪水退后,就可以让之前迁移出来的人回去了。
一切都在有序进行,傍晚时分,几名老者提着篮子,有瓜果蔬菜、鸡蛋、鸭蛋、还有两只老母鸡,在一群孩子的簇拥下,来到县衙门口。
看门的守卫挡住他们的去路。
其中一名带着纶巾,身穿洗的发白的青色儒衫的老者开口道:“这是大火给钦差凑得谢礼,就当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给小辈补身体用的。”
守卫摇头:“你们拿回去吧,钦差暂时不在,现在天热,这些东西容易坏。”
众人有些失落,老者呢喃道:“那就可惜了。”
一个女孩仰头奶乎乎问:“钦差哥哥去那里了?”
守卫仍旧摇摇头:“我不知道,只能问其他人。”他就是一个看门的,大人们的事情他没有能耐知道。
众人听闻,只能失落而归,商议等到明天再来送一次。
第二天,仍然是晴天,这群人再次前往县衙,被告知钦差仍然不在,这下城中百姓有些着急了,怎么那般凑巧,一连两天都看不到人。
同时城中传出不少谣言,说下游的缺口并非天灾,乃是人为,宋孟那些豪绅老爷担心淹了自己的田,在下游埋了炸药,下游的缺口是被炸开的。
不少百姓震惊,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傍晚,城门安置点十分热闹,天边的太阳已经坠在最下方,旁边的云被染成了朱红色,橘黄的余晖照在地面,好像藏了无数金银一般,孩童绕着圈来回跑,发出清脆的笑声,纳凉的老者和母亲们也含笑地看着这一幕。
徐大山将女儿抗在肩头,指着天边的云给她讲故事,故事没有蓝本,都是他根据记忆中听到的戏曲和话本胡编乱造的,惹得旁边的杨花瞪了他好几眼。
忽然甜甜指了指远处的官道:“爹!那边来了一个大马车。”
徐大山顺着方向看过去,确实是大马车,随行的好像是捕快。
旁边几人也撑着眼帘看了,“好像是钦差大人回来了。”
这句话好似冷水注入了热油锅,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远处的马车上。
只见不远处出现三四个人,一辆驴车、一辆马车。
不知怎么的,远处的马车越是靠近城门,速度越是慢了,有些百姓等不了,连忙迎上去。
不过一会儿,双方撞上了。
跑到前头的百姓欢喜喊道:“是钦差回来了吗?他这段时间忙什么去了?”
驾车的石头动作一僵,看了看身旁的老捕快,“……师父!”这件事让他怎么说。
老捕快如老树皮一般的面皮抽了两下,嘴唇阖动,最终一咬牙:“钦差大人没在里面!”
先前问话的百姓愣住,“难不成又有事拖住了。”
其他人也是满脸疑问。
老捕快视线绕过他们,看向城门口的安置点,咬了咬舌尖,干瘪的嘴角强撑起弧度,连连点头:“对啊!你们说的没错,钦差大人的马车坏了,所以我们先带回来修。”
其中一人拍拍胸脯,“老孟头,我家手艺好,我免费给钦差修。”
“呸!那是你老子的手艺,我家才好呢。”另外一人直接怼了他。
老捕快听他们吵了一阵,将人群赶开,然后驱车到了门口,同样被人拦住了。
有了刚才的经验,老捕快说话熟练多了,可是这次却不容易哄。
有人问到:“孟捕头,你老实说实话,小钦差不会离开了吧。”
他一说完,就有人给了他后脑勺一下,“笨蛋!小钦差没车,没行礼,他如果要走,肯定会和我们打招呼。”
“也对!”那人挠了挠头,听完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扯。
然后这人又重新思考了,“难不成小钦差出事了!”
然后这人后脑勺又挨了一下,“你真是傻子,小钦差福运高照,不会出事。”
其他人笑了,也是点点头,怎么可能出事。
有人忽然注意到老孟头他们一行人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是那种想要跟着一起笑,可是控制不住想要哭的表情。
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有胆子大的人一把推开车门,里面各种东西散落一地,食盒、书本、提灯、笔墨纸砚,角落的箱子里露出一截天蓝色长袖,靠里的位置放着一件湿衣服,旁边的车壁上挂着一个书袋,里面隐约露出一个信封。
老捕快由着他们看,目光落到书袋时,神色晦暗起来,在找到马车时,他先带着徒弟将周围搜寻了一下,可是没见到人,然后才检查了马车,看到书袋的信,让他心神一震。
这些东西都是贴身物品,如果离开或者转移的话肯定会带走。
显然大家看到书袋,也想到这里,有人将书袋里的东西在众人跟前倒出来,钦差印信、信件、还有碎银子都有。
有人红着眼问道:“老孟头,你们在哪里找到钦差的马车?”
老捕快哑着嗓子,闭眼道:“就是洪河缺口的附近。”
他带着人观察下游水势,看到了晾在河坝另一边的马车,起先他没认出来,还有些惊奇,这么好的马车都抛在这里了,简直浪费。
众人一听,立马有几人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