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姝陷入回忆,笑道:“当初啊,你爹爹喜欢我,但是我当时倾慕盛伯父,不过这也不怪我,那时候他可是全长安女子的梦中情人……你爹爹知晓之后便不敢向我吐露心思,默默对我好,是我猛然惊觉,对我最好的人是你爹爹,于是主动约他见面,然后顺理成章地定亲、成亲,就这样过了大半辈子。”
她慨叹道:“后来我才知晓,公爹已经为你爹爹物色了一个才貌双全的好姑娘,若是当时我再犹豫几日,想必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姜如愿听得入了神,怎么也没想到爹爹和娘亲的故事竟是这样的。
所以,她也应该勇敢一次。
天色渐晚,街上亮起了灯,宫中有钟声遥遥传来,姜如愿顿时一惊:“娘亲,是不是结束了?”
许姝颔首,掀开车帘。
过了一刻钟,陆陆续续有学子出宫,各个面色疲惫,走路的时候腿还打着颤,全靠小厮搀扶,清晨意气风发的众人,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
殿试虽然只需写两千字,但是极为耗费心神,又有皇上亲自监看,都得跪着写,一跪一整日,不累才怪。
不多时,苏砚青走了出来,行走间虽动作迟缓,但是好歹可以自己走,但是上马车的时候就有些费劲了,腿根本抬不起来,姜如愿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殿试可真是折磨人。
过了好一会儿,苏砚青终于坐下了,他长舒一口气,饶是金尊玉贵的苏小公子也受不了这般折磨,打过招呼便头一歪,直接睡着了。
姜如愿小声问:“娘亲,咱们还等爹爹吗?”
“回去吧,”许姝思索片刻,道,“你爹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呢,万一皇上有翻阅考卷的兴致,他一时半刻出不来。”
没过多久,马车停在苏府。
苏砚青困顿地睁开眼睛,无精打采地道谢:“伯母、愿愿,多谢你们前来,我先回府了。”
他下了马车,走得歪歪斜斜,姜如愿望着他这副模样,蹙眉不语。
许姝也皱了眉,愿愿的神情……难道她也喜欢苏砚青?
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询问,便听她道:“娘亲,爹爹殿试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许姝猛然松了口气,她就说嘛,她生的女儿怎么可能朝三暮四。
想了想,她回答道:“你爹爹殿试的时候我不在,不过我记得那时候先帝并未监考,所以不用跪着,想必可以轻松一些。”
原来是这样,姜如愿松了口气,幸好爹爹没受什么苦。
到了姜府,她又问:“那爹爹那时候得了什么名次?状元?”
“是探花,”许姝抿唇一笑,“你爹爹年轻的时候还是挺俊的。”
姜如愿哼了一声,为爹爹抱不平:“那娘亲还喜欢盛伯父做什么?”
本就是讲了个故事,没想到被女儿抓到了把柄,许姝后悔不迭,刮了刮她的鼻尖,嗔道:“不许再提此事了!”
“就说就说!”姜如愿眨眨眼,“我还要和景哥哥说!”
她笑着跑远,许姝摇摇头,无奈一笑,忙喊道:“愿愿,一会儿去盛府记得早些回来!”
姜如愿应了一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将准备好的生辰贺礼拿出来,然后一股脑地全扔掉,又将宣纸裁成大小一样的纸条,磨墨写字,玉珠要上前帮忙,她拒绝了,想了想,又让玉珠拿来年历。
忙活了两刻钟,她仔细将纸条叠好,放入匣中,又拿出另一份礼物,正要去盛府,猛然想起什么,从梳妆台上拿起一个锦盒。
差点忘了,景哥哥去林州之前送她的礼物她还没打开看呢,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到底是什么。
兴冲冲地抱着礼物来到盛府,得知盛景在正院,她连忙过去了,恰好碰到他们一家人闲聊,三人的目光一齐朝她望去的时候,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忙端正仪态上前行礼。
林嫣扶她起来,笑着打趣道:“愿愿有心了,居然送阿景两份礼物。”
姜如愿正要解释,盛景开口:“祖父、母亲,我带愿愿去蔚景院了。”
“阿景这么迫不及待啊?”林嫣笑得合不拢嘴,自从得知他们两情相悦,她便忍不住打趣。
她满意地扫了眼少年少女脸上的薄红,满意一笑,待定了亲,一切尘埃落定,可就没这么好玩了。
盛老将军笑着催促:“快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远,待出了门,盛景便主动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一手拎着,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她轻轻挣了下,没挣开,小兔子似的回眸看了眼长辈们,惊慌失措地拉着盛景跑远。
林嫣看着这一幕,抿唇一笑:“我还以为阿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内敛呢,我都做好他们定亲半年之后才牵手的准备了,没想到竟是我多虑了。”
还没定亲呢,竟敢在长辈面前牵手了,看样子似乎还挺熟练,儿子好样的!
不过该提醒的她也得提醒一番,可不能还没成亲便偷尝禁果了,对愿愿不好。
那边厢,盛景牵着姜如愿的手来到蔚景院。
本以为他会带她进房中,没想到他却停在了院子里,就在他常舞剑的地方,两人坐在石凳上。
院子里点的灯不算多,四周昏暗,姜如愿直接坐下,本以为会是冰冰凉凉的坚硬触感,没想到却陷入柔软的一团。
她讶然地低头看去,竟是一个厚厚的蒲团。
“虽是四月了,但你是女子,坐石凳不太好,”盛景解释,“若刚好葵水已至……”
他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反倒让姜如愿微微红了脸,轻声打断他:“多谢景哥哥。”
“对我无须客气,”他认真地望着她,“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姜如愿几乎不敢去看他深情的眼,怕一眼便会沦陷,她将他送的锦盒推到他面前,好奇道:“景哥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盛景微微扬眉:“你真的没打开过?”
虽然落了锁,但是他以为以她的性子,定会忍不住偷看的,没想到她居然忍到了今日,不过问完他又觉得多此一举,若是她看了,当日肯定不会拒绝定亲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轻易地将锁掰开,打开锦盒。
姜如愿凑上前,瞧见一只色泽上乘的白玉扳指和一串璎珞,这倒是没什么稀奇的,让她怔住的是璎珞下压着的一行小字——传于盛家儿媳。
她呼吸微滞,原来景哥哥两年前就认定她了吗?
“愿愿,”盛景极力控制着自己发颤的声线,“你要不要戴上?”
戴上它,然后成为我的结发妻子。
姜如愿想点头,但是她忍住了,轻快道:“我要想一想,你先看我送你的礼物。”
盛景笑着应好,打开长匣,几张宣纸上搁着一支束发的玉簪,样式简单,他拿起来细看,忽的瞧见上面刻着一行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的小字——事事如愿。
一看便知是初学者的雕刻手法。
他猛然抬眼:“愿愿,是你刻上的吗?”
“是呀,我想着你送了我那么多首饰,我也得送你一件,”她笑盈盈地解释,“而且每一个首饰你都做了标记,我便依葫芦画瓢,也刻上了。”
他望着那四个字,明知故问:“为何不刻‘盛景’?”
她红着脸解释:“因为事事如愿是我对你的祝福。”
盛景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你想让我常常想着你啊。”
被他猜透心思,姜如愿慌乱反驳:“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她手忙脚乱地合上匣子,转移话题:“我还有一份礼物,就是那几个纸条,你拿到什么,我便兑现那个承诺。”
盛景感兴趣道:“都写了什么?”
姜如愿开始瞎掰:“请我吃糖葫芦、给我一百两银子、送我十个簪子……”
盛景沉吟片刻:“愿愿,今日到底谁过生辰?”
“哎呀,你快点选一个嘛,”姜如愿将匣子推到他面前,迫不及待道,“我保证,全是好事!”
“对你来说确实是好事。”
盛景无奈地笑了,罢了罢了,就陪她玩一会儿吧,于是哄小孩似的随手拿起一个。
他要打开,姜如愿慌忙按住他的手,问:“你确定吗?不改了?就这个了?”
盛景反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纸条覆在两人手心,被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他坚定道:“就这个。”
姜如愿笑眯眯道:“如果我告诉你,里面有一张是关乎我要不要戴上玉扳指的呢?”
言外之意,便是要不要做盛家儿媳。
盛景的手立刻收紧,却没犹豫,哑声道:“就要这个。”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姜如愿慢慢松开他的手,让他自己去看。
盛景屏息凝神,缓缓打开纸条,他发誓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姜如愿托腮欣赏着他的神情,由无措到强自镇定再到惊喜,她满意一笑。
“愿愿,你要说话算话。”他抑制着激动,将纸条放在石桌上。
她垂眼,郑重又欢喜地念出来:“七月初九是个好日子,景哥哥,我们定亲吧。”
盛景眉眼温和地望着他的小姑娘,坚定颔首:“好,我们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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