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说到“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他就该想到的,是他傻,一步步地落入她的陷阱中,他后退两步,眼含热泪。
被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说成是蛇蝎心肠,这比杀了她还难受,姜宁怜痛哭出声:“鸿儿,你怎么说得出口啊!我一个人将你拉扯大,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居然……”
“别说了!”姜宁熹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怒吼道,“再说一个字我便着人撕烂你的嘴!”
姜宁怜一怔,抽抽噎噎地闭上了嘴。
许姝不想再在这里掰扯这些废话,直言道:“夫君,你打算如何处置?”
姜宁熹闭上眼睛,缓缓开口:“林州有一处庄子……”
“大哥!”姜宁怜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他没理她,继续道:“虽有些破败,但适合修身养性,日后若再有战事,鸿儿见你也方便些。”
说完,他看向许姝与魏鸿志,问:“你们意下如何?”
魏鸿志泪如泉涌,重重点头:“但凭舅舅做主。”
一息之间,众叛亲离。
姜宁怜目眦欲裂:“鸿儿!”
“今日你便先睡在柴房吧,”姜宁熹冷眼看着她,“明日一早启程。”
许姝也对这个决定很是满意,林州偏远,只需给盛将军打个招呼,到了林州,插翅难飞。
心情终于舒畅了,她笑道:“我一定派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跟着过去,好好照顾小姑。”
很快便有几个侍卫上前,将姜宁怜拖下去,她不住地咒骂与求情:“鸿儿,快救救我,我罪不至此啊!许姝!你不得好死,你蛊惑……唔唔!”
侍卫捂住她的嘴,她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魏鸿志一直在看,只是没有再上前一步,姜宁熹拍拍他的肩,欣慰道:“好孩子,被你母亲这样教育,居然没有走歪了路,明日要不要送你母亲一程?”
“不了,舅舅,”他摇摇头,仓皇道,“我怕我会忍不住求情,我、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快步离开,没有片刻迟疑。
许姝去内室看了看女儿,还没有要醒的迹象,心中对姜宁怜的怨恨更深,到底下了多大的剂量!
琢磨着她已经在柴房安顿好了,许姝便去看了一眼。
此处是姜府最为荒凉的地方,门窗都用木板钉着,四周还有侍卫看守,姜宁怜还在柴房里不停地咒骂,骂许姝,骂姜如愿,骂世道不公。
许姝怒极反笑,隔着窗说道:“姜宁怜,你知不知道为何这么多年,你都没有二嫁?”
她猛地一顿,安静下来。
“因为有人拦着,有个位高权重的人心悦于你,”许姝一字一顿道,“原本,你是有机会做靖王妃的,落得这步田地,是你咎由自取。”
还有什么能比从指缝中流失的荣华富贵更让姜宁怜痛苦?
许姝说完这句话便畅快地离开了,徒留姜宁怜怔愣,缓缓地坐到地上。
靖王?靖王!
居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靖王殿下!
靖王府。
靖王泛舟游湖,穿梭在大片的莲叶之间。
还未到莲花盛开的季节,他找寻许久,最后只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花苞,粉粉嫩嫩的,一如他初见姜宁怜那日。
彼时她未嫁,他亦未娶,少年的心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他原本打算从外地回来便去姜府提亲,可人算不如天算,回京之时她已嫁给旁人。
父皇为他择选王妃,他选了一个名字中有“莲”的小官之女,渐渐放下她。后来王妃病逝,她亦和离,本是嫁娶的好时机,可作为皇帝的皇兄,如何能容忍他娶一个高官之妹?
一等便是十余年,皇兄松口,可她却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了。
靖王折下花苞,送入水中,年少的心动终究还是化为泡影,再也寻不见了。
“父王,你在那里做什么呢!”
靖王回首朝女儿一笑,片刻后便上了岸。
“千棠,你若是有喜欢的男子,一定要告诉父王,”他望着莲湖,怅然若失,“不管他是皇亲国戚还是乞丐和尚,父王都会同意,父王只想让你此生不留遗憾。”
原本想插科打诨的萧千棠张了张口,有些说不出来了,只好道:“父王,我记住了。”
想了想,她又道:“不过我现在最希望的是您别催我成亲,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您不催,说不定我明日就找到喜欢的人了呢?”
靖王看着她,笑道:“好,父王答应你。”
耶,今日父王这么好说话!她扑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笑盈盈道:“父王真好!”
望着天真烂漫的女儿,靖王微微一笑,他该知足常乐。
姜府。
姜如愿悠悠转醒,头痛欲裂。
房中似乎没人,她转了转眼睛,忽的瞥见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只是天色已晚,她又两眼发昏,瞧不真切,不确定地喊道:“景哥哥?”
盛景微僵,看向房中的姜如愿,急切地靠近几步,问:“愿愿,可有哪里不舒服?”
“我渴了。”
他松了口气,道:“我去找丫鬟……”
“我要你给我倒水,”她瘪瘪嘴,“不然我不喝。”
干嘛要隔着窗说话呀,她现在难受极了,才不想顾忌什么男女大防。
盛景只是迟疑了一瞬便踏入了房中,摸摸茶壶,是凉的,他微微皱眉:“我去让人烧一壶。”
“不要,”姜如愿不自觉地撒娇,“景哥哥,我就想喝这个嘛。”
盛景便没再坚持,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姜如愿却没接,坐起身就着他的手喝了,只是他的手抖了一下,茶水顺着她的下颌缓缓往下流,她忙扬起下巴,小幅度地启唇道:“快擦擦!”
她面色苍白,唇瓣却被茶水浸染地殷红发亮,盛景喉间滚了下,用指腹缓缓擦拭。
姜如愿愣住了,半晌没敢动,只觉得他的手上虽然有茧,但是动作轻柔,还挺舒服的,意识昏昏沉沉,她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慵懒地往他的方向靠拢。
像只被侍候得舒服的猫,还想求更多的爱抚。
盛景不想趁人之危,奈何温香软玉在怀,他不是圣人,长指顿时换了个方向,扣住她的下巴。
正欲吻上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顿了下,稍稍偏头,克制地啄了下她软嫩的脸颊。
姜如愿只觉得自己身处云端,迷迷糊糊地软声开口:“还要亲。”
他失笑,无奈地哄:“愿愿乖,一会儿再亲。”
作者有话说:
5 999999、口脂
许姝推门进来, 见到盛景,愣了好一会儿。
盛景稍显局促,起身解释道:“愿愿渴了, 没人照顾,我便进来了。”
“无妨, 先坐吧, ”许姝看向女儿,“愿愿感觉怎么样?”
“嗯……头昏脑涨, 一动就觉得疼。”姜如愿一本正经地撒谎。
其实她已经有些清醒了, 只是想起方才说的话, 她宁愿继续装下去,她怎么能和景哥哥说那种话, 什么“还要亲”,她简直将矜持抛到脑后了!
许姝眉间微蹙, 望着她微红的小脸, 担忧道:“那我让府医过来看看?”
说着她便要起身,姜如愿忙道:“不用了娘亲,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吧。”
见了府医岂不是就要露馅了!
许姝复又坐下,给女儿讲了讲整件事情的经过,盛景在旁补充。
“我与你爹爹决定将姜宁怜送到林州修身养性,”许姝道,“以后她再也不会对你做出这种事了,愿愿, 你别怕。”
姜如愿点头, 心中并无波动, 对于这个姑母, 她并没有什么感情, 既然做出了这种事,那么不管结果是什么,始作俑者都得一力承担。
又闲聊了一会儿,盛景准备告辞。
姜如愿有点不舍,反正她现在“意识不清醒”,那么做什么都很正常,于是拽着他的衣角挽留,小鹿眼湿漉漉地望着他。
盛景方寸大乱,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在伯母面前做出这种举动,一时没有动。
许姝看出他们之间的小九九,思忖片刻,果断道:“阿景,你先回去吧,今日不是还要当值吗?”
盛景颔首,安抚地看了眼姜如愿,举步离开。
“娘亲,你干嘛让景哥哥走啊,”姜如愿不高兴,“我想让他陪着我。”
他方才还说一会儿再亲呢,纵然害羞,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
许姝莞尔:“愿愿,方才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
姜如愿顿时一惊,连忙将脸藏进被窝里,不敢看娘亲,心中暗恼,娘亲怎么猜到的?
几息之后,她又察觉自己的举动有些不正常,连忙又从被窝里探出头,脸颊一片酡红。
“你们情难自禁,做出什么都正常,”许姝语重心长道,“只是愿愿,若是想长久,并不在于这一时半刻。”
姜如愿琢磨片刻,似乎有些明白了,她不能让景哥哥这么快便拥有她。
许姝又是一笑,看来女儿的悟性还不错,她又叮嘱了一些事,这才离开。
姜如愿越想越觉得娘亲说的对,所以她决定最近不再见他,要让他一直抓心挠肝地想着她。
所以盛景每次想见她一面,她都推脱有事,直到殿试那日两人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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