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依你。”延平帝捏了捏她的鼻子。
正好走到亭子边,延平帝有些累了,便走了进去。
伺候的宫人连忙给亭子围上了挡风的帷幔,邬川则命人送来了热乎乎的茶水和糕点。
亭子不大,里面只有几个近身的太监宫女伺候,其余的都候在外面。
这可是个动手的好机会,下次再见到皇帝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去了。
曲美人垂下眼睑,狠了狠心,笑着伸手接过太监手里的茶壶:“陛下,让臣妾来伺候您吧!”
延平帝点头:“好,你们都退下吧。”
邬川连忙领着几个宫女退到亭子外面。
这可给了曲美人好机会,她背对着亭子口,挡住邬川等人的视线,然后笑盈盈地端着茶壶,轻轻倒了一杯茶,指甲不经意间朝杯口的方向磕了磕,藏在长长指甲缝里的粉末飘到了茶杯中。随后她放下茶壶双手捧着茶杯递给了延平帝:“陛下走累了,喝点茶润润嗓子。”
茶水是邬川命人送来的,曲美人倒茶也是在延平帝眼皮子底下,延平帝不疑有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笑道:“爱妃也坐。”
曲美人又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提心吊胆的坐到对面,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内心的慌乱和恐惧。
好在对方没骗她,这药不会当场发作,延平帝喝完后一点反应都没有,跟平常无二。
曲美人松了口气,又殷勤地拿起桌上的点心,请延平帝品尝。
两人在花园里你侬我侬好一阵子,延平帝都要准备去曲美人宫里过夜了,但邬川忽然过来,跟延平帝说了什么,延平帝当即走了。
他走后,曲美人按住胸口,大大地松了口气,今天的吃食都不是她准备的,即便陛下将来有个什么,那也查不到她头上。不过这些东西不能让别的人接触,不然万一有药物残留,被人发现就不妙了。
曲美人于是指着桌上这堆吃到一半的食物对奶妈说:“赏你了。”
奶妈会意,连忙欢喜地收了起来:“多谢娘娘。”
主仆二人唱完这出戏,赶紧离开了御花园。
腊月二十六,距新年只有四天了。
往日这时候,早就不上朝了。大景的新年假期较长,从腊月二十五一直放到正月十六,过完元宵节再重新上朝。期间,官员也都放假,不用去衙门当值。
不过若是皇帝有急事,也可随时召官员进宫。有特殊情况的时候,也可能推迟放假。
今年因晋王之乱,便还没有放假,二十六照样上朝,这次连刘子岳也来了,因为今日有一件大事要发生。
朝堂上,各部官员汇报了一下今年的情况,但大家最关心的还是晋王的事。
昨日,贺绥派人送了消息回京。前阵子,晋王的兵马主动进攻固州,想一举拿下固州,歼灭了朝廷的这六万多人。
幸好固州城高墙坚,贺绥带兵死守三天三夜,才打退了晋王的兵马,但也损失了一万多人,兵力颇有些捉襟见肘。他再次上书朝廷,请求招募五万兵员。
今日上朝,主要讨论的便是这事。
以前反对的官员听闻晋王的行为,也不好再反对了。
因为再不增兵,若是晋王持续攻击固州,仅凭五万人马,贺绥还不知能守多久。
见大家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庸郡王很高调地站出来博延平帝的好感:“父皇,儿臣认为可让贺绥增兵,至于粮草武器方面,父皇不用担心,一切由儿臣负责,绝不会让士兵们饿着肚子打仗。”
“好!”延平帝很满意,看向大臣们,“诸位爱卿还有什么可说的?”
公孙夏站了出来,跪下道:“陛下,微臣有一事启奏!”
延平帝看着他:“说吧!”
公孙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高声说道:“陛下,微臣要参奏庸郡王三宗罪。”
大臣们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现在谁不知道庸郡王风头正劲,最得圣宠,都将太子给比下去了。而且皇帝明显要用他,公孙夏这时候跳出来参奏庸郡王,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只能说公孙夏真是个猛人,这回京才没多久呢,就敢得罪睚眦必报又小心眼的庸郡王。
果然,延平帝脸马上拉了下来:“哦,庸郡王犯了何罪?公孙夏,你可知状告郡王,若是属实便罢了,若其中有胡编乱造的,朕可是要拿你问罪。”
公孙夏拱手道:“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况,□□立下规矩,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陛下且听微臣道来。”
“好,好,朕就给你个机会,你说说,朕倒想看看,庸郡王到底做了什么,就得罪你公孙夏。”延平帝面无表情地说道。
庸郡王愤恨地瞥了公孙夏一眼,老匹夫,他都没找他的茬儿,这老东西倒先对他动手了。他倒要看看,公孙夏手里有什么证据。
不过该喊的冤还是要喊的。
庸郡王跪下磕头:“父皇,儿臣一心为大景,一心为父皇,兢兢业业,从不敢懈怠,不知哪里触犯了公孙大人,请父皇明鉴。”
延平帝瞥了他一眼,语气稍缓:“让他说,我倒要看看他今日能说出什么来!”
庸郡王心下稍定,委屈地点了点头,跪在地上不起来。
公孙夏没理会他的表演,开口道:“陛下,第一宗,庸郡王仗势欺人,强买强卖,借机敛财。延平三十四年春,庸郡王用三百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朱雀大街中段一处面积近两百平的铺子。同地段一百平的宅子都要卖三千两银子!这样的事还不止一桩,庸郡王在京城外的平田山庄,初封王时,只有四百余亩地,现在已经扩大到了两千余亩地,周遭许多百姓的土地被兼并其中!”
庸郡王没想到公孙夏会将这等陈年旧事都给挖出来,连忙否认道:“父皇,这事儿臣不知,都是庄子上的管事在办事,他肯定是给了银子的,儿臣府上的人不会做这等欺压百姓的事。”
“陛下,微臣已经搜集到了相关的证据,请陛下过目。”公孙夏是有备而来,听了庸郡王无耻的辩驳,他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高高举起,“陛下,这有庸郡王府兼并这一千多亩土地的过程和手段,微臣还寻得了当初的几个受害人可上殿做证。”
延平帝翻开瞥了一眼册子,又看向庸郡王,只见庸郡王已经低下了头,便知这事应是真的。
他有些恼,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不用了。还有呢?”
公孙夏又说:“第二宗罪,乃是陷害兄弟。”
“你胡说,父皇,儿臣冤枉!”庸郡王连忙反驳。这个罪名可比侵占点贱民的土地重多了,也是父皇最忌讳的。若是父皇信了,那他前面做的都白费了,还会像晋王一样被父皇厌弃。
延平帝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阴沉沉地瞥了庸郡王一眼,对公孙夏道:“你说!”
公孙夏不急不缓地说:“当初,晋王陷害前太子,最早发现的便是庸郡王。他非但没有阻止,也没将此事告知陛下,而且还将这些证据交由了钱妃和楚王,隐在背后坐山观虎斗,毫无兄弟爱!”
前太子的自杀是卡在延平帝心中的一根刺,如今公孙夏又拨动了这根刺。
愤怒愧疚一起涌上了心头,延平帝怒瞪着庸郡王:“好啊,朕还当你是真心悔改了,不曾想,太子的死你也有一份!”
庸郡王又恐又恼,连忙否认:“没有的事,父皇,儿臣冤枉啊,请您一定要相信儿臣!”
公孙夏拱手道:“陛下,这事询问钱妃和楚王即可,微臣绝无半句虚言。而且还不止于此,庸郡王挑拨楚王,对抗晋王,才有晋王入狱一事。晋王今日之叛乱,也有庸郡王的一份功劳。”
这话其实过了,晋王想要皇位,延平帝不肯给,父子俩迟早会反目成仇。但公孙夏很好地抓住了延平帝喜欢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的这个心理。皇帝怎么会错呢?错的肯定是其他人。
果然,延平帝听了这话,立即怒瞪着庸郡王:“逆子,逆子,朕怎么生了你这个逆子,当初就不该放你出来的!”
“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没有,请您一定要相信儿臣,儿臣是被陷害的。”庸郡王知道事情要糟,打死都不肯承认,一个劲儿的喊冤。
延平帝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根本不看他,而是问公孙夏:“第三宗呢?”
公孙夏放了一个大招:“结党营私,试图染指禁军。最近三个月,庸郡王给禁军殿前指挥使张武,千骑营都卫卫长……等人送了不少金银美人和铺子上的干股,还与他们私底下聚会,这两个月便聚了两次!”
染指禁军,这不是往延平帝的盘子里扒食吗?
野心之大,不逊于晋王。
延平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庸郡王:“逆子,逆子,朕当初就不该放你出来的,来人啊……”
话未说完,延平帝忽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也直直往前栽倒下去,惊得群臣都尖叫了起来!
“陛下,陛下,快去请太医!”
“陛下被庸郡王给气得吐血了,快,快叫人!”
……
庸郡王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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