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详详细细地将具体的打算告诉了李洪深。
李洪深听得佩服不已:“池管事,你这法子太好了,不愁他们不上钩。”
池正业笑了笑:“这人啊,都有贪欲,占了便宜就怕人发现,到时候他们肯定巴不得你们马上走。”
六日后,李洪深带着一艘大船北上。
半个多月后,船只抵达了松州,李洪深没有下船,而是派人去通知府衙,他们是刘记商行的,要去北边做一笔买卖,路过送了批粮食过来。
闻讯,曹正卿连忙放下手里的事带了衙役过来交接。
赶到码头将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曹正卿的戒备放低了许多:“你就是刘记派来的?”
李洪深拱手行礼:“回大人,小人乃是刘记的一命管事,奉池管事之命送一批粮食过来。劳烦你们派人来接应,我们还有去胶州送一批食盐,时间比较赶。”
曹正卿点头,又问:“带了多少粮食?”
“十万斤。”李洪深恭敬地说。
曹正卿不满意了:“朝廷不是说二十万斤吗?”
李洪深无奈苦笑:“大人,现在庄稼还没成熟,家家户户存粮不多,这还是我们高价购来的。至于差的那十万斤,我家管事已经写了奏折送去了朝廷,请朝廷宽限一段时间,等秋收之后,有了粮,立马补上,还请大人宽限一段时间。”
对方都给朝廷递了折子,他还能说什么?
曹正卿点头:“行吧,来人,将货卸下来,一定要好好检查检查。”
“是,大人。”衙役们和穿着短打的脚夫赶紧上去帮忙。
李洪深也让船上的人帮忙,见他们要检查,还体贴地说:“快将绳子解开,让大人好好检查检查。”
每一袋粮食搬下来,旁边的伙计就开始解开绳子,让曹正卿过目。
曹正卿本就觉得对方不敢冒大不韪,在粮食上动手脚,如今看他们一袋袋都打开了,心底更是确认了几分,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也没叫停。
直到眼看速度越来越慢,天空上又飘起了小雨,怕误了事,曹正卿才说:“不用查了,直接搬走。”
反正已经查看了近一半。
但为了谨慎,他在中间还抽查了几袋,都是晒得干干的稻谷。
用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将十万斤粮食都给搬运了下来,放到了马车上,盖上了油纸。
李洪深拱手道:“大人,粮食既已交接清楚,还请大人在这里签字画押,小人也好回去交差。”
曹正卿看着他递过来的本子,上面写了日期,交接粮食的数目和地点,确认无误后,曹正卿盖了官府的印章,又按了收印,将本子还给了他。
李洪深确认无误后,笑道:“劳烦大人了,我们还要去送货,告辞。”
“这么急,在松州休息一两日吧!”曹正卿挽留道。
话刚出口,他的一命心腹就跑了过来,附在他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曹正卿抬起头,已换了副面孔:“李管事这么急,那我也不留你了,下次一定要多空余出点时间,到松州玩两天。”
“谢大人,小人告辞。”李洪深行礼后上了船,船帆扬起,很快就离开了松州码头。
这边,曹正卿激动地问心腹:“真的?”
心腹确认无比:“小人连开了好几袋,都是白花花的食盐。大人,他们肯定是将粮食和食盐弄混了,错把食盐给了咱们,咱们可是发大了。”
“我去看看。”曹正卿走过去。
心腹立即让人解开了袋子,里面果然是雪白的食盐。
食盐的价格比粮食高出好几倍。以前物价还没涨之前,稻谷大约五六文钱一斤,但食盐却要三四十文,而且还是比较低劣的盐,像刘记这种干净漂亮的食盐,还要贵个几文十文的。
曹正卿也忍不住有些激动:“总共多少袋?”
“小人刚粗略查过了,这一车,还有前面三辆车都是,粗略估计有三四千斤,都是最后一批搬下来的。具体的数字还得从头全部查一遍才知道。”心腹说道。
曹正卿已经很满意了,三四千这样好的食盐,换个两三万斤粮食也不是太难的事。
这可真是一笔意外之财。
这也他没留李洪深的原因,他怕被船上的发现搬错了货。
曹正卿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大笑道:“走,看样子一会儿有雨,先将粮食都运回城再说。”
“是,大人。”心腹高兴地吆喝着让衙役和车夫们出发。
蜿蜒的车队缓缓往松州的方向移动,两刻钟后,马车快到城门口了,突然,前方一辆马车偏移了路线,车轮打了个滑,开始翻倒倾斜。
曹正卿吓了一跳:“小心!”
那一车可都是昂贵的食盐。
好在护送的衙役和力脚给力,赶紧过去扶住了倾斜的车身,这才没让车子翻倒。但其中一个袋子滑了下来,绑在袋口的绳子松了,里面的食盐哗哗哗地往下掉。
看得人心疼不已,曹正卿赶紧跑了过来,伸出双手去扶袋口,但一堆黄黄的细沙落了他一手。他抬头望去,袋子里哪还有食盐啊,全是黄色的沙子,曹正卿的脸色当即变得极其难看,用力大吼道:“停下,停下,通通停下,打开袋子看看!”
第109章
晋王坐在上首,阴鸷地盯着曹正卿。
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曹正卿地额头上滚落下来。他跪在地上,双腿发抖,室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晋王才缓缓开了口:“到底有多少是粮食?”
“回殿下,大概有三四万斤,具体的还在统计中。”曹正卿苦涩地说,“只有前面几袋全是粮食,剩下的每一袋上面三分之一左右是粮食,最下面的三分之二则被换成了沙子。都是属下太过大意,不小心着了对方的道,请殿下责罚。”
晋王走到他跟前,低头看着他:“责罚?那你说说,怎么罚?罚了你就能填上这中间的窟窿吗?”
若非曹正卿揭穿了老七的真面目,不至于让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他都要怀疑曹正卿的忠诚了。
曹正卿无话可说,这事都是他的错。
晋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对外面喊道:“来人,曹正卿办事不利,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这已经是殿下念着旧情,从轻处罚了。
曹正卿用力磕了个头:“谢殿下!”
曹正卿被拖下去后,晋王气得一拍桌子,怒骂了一句老七奸猾。
真是没看出来,当年那个唯唯诺诺跟在他们后面的老七都敢阳奉阴违,公然违抗圣旨了。
可惜,曹正卿太急切,没有细查,中了对方的计,不然就能抓住老七的把柄了。
至于向延平帝告状,晋王想都没想过。不说延平帝现在本就看他不顺眼,单是证据他们就没有,而且曹正卿还签了名盖了章,闹到京城,对方死不承认,也闹不出什么结果,搞不好还会给延平帝借题发挥的借口。
明知没什么用,他又何必去做这种无用功。
可要让他咽下这个哑巴亏,他心里很不痛快,而且缺口的六七万斤粮食谁补?他补吗?
他手里银子也不是那么宽裕,补上这六七万斤粮的差额实在是心疼。
就在晋王心情糟糕到极点的时候,京中又派了人来,是个太监,传延平帝的旨意,请晋王回京,说什么皇帝想他了等等。
这种话,晋王肯定不信。他接了旨,顺口就问小太监:“太子什么时候回京?”
小太监自是不知道,连忙摇头。
晋王又问:“那父皇可有去催?”
小太监尴尬地笑了笑:“奴才不曾听说。”
就是没有了。他父皇现在盯他盯得这么紧,知不知道老七才是他们兄弟中藏得最深,最不省油的灯?
可现在他在延平帝那的信誉全无,说什么对方都是不会信,还可能觉得他是在挑拨离间。
晋王很是气恼,老七如此奸猾,又坐拥南越不出,实在是个大隐患。
现在南越的位置比他在江南的位置还好。
南越往南是大海和密林,天然的屏障,无需担心。要想进入,只有两个通道,一是水路,从广州或是高州登陆,只要控制了码头,船便很难靠岸,大景水战很少,所以水师这块力量薄弱,想要从海上攻下南越,难如登天,南越完全不用担心这点。
其次便是从封州通往连州,进入南越。陆路这边,也不是那么容易攻打,因为离中原太远了,调兵遣将,军需后勤运输,都比较困难。而且南越只需守住连州即可。
但他所在的江南就不同了。
江南是鱼米之乡,富庶之地,可四面皆无屏障,还位于南越和朝廷的中间,若哪一日朝廷准备对他动手,他将腹背受敌,无险可守。
必须得想办法破掉这种极其不利于他的局面。
晋王深吸了一口气,叫来亲信询问:“傅大人的信可送来了?”
“殿下,刚到,请您过目。”亲信将完好无损的信递了上来。
晋王打开一看,傅康年这封信主要说的是陈怀义和于子林师徒。
前阵子,黎丞上折子参奏于子林,例了好几宗罪出来,贪污,欺行霸市,收受贿赂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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