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外面那人听到声音,打亮了火折子,推开门进来,隔着一段距离端详着刀疤男。
见到刀疤男躺在地上,紧闭着眼睛,一副没多少气的样子,他走了过来,蹲下身,伸手往刀疤男的头上探去,嘴里还在呢喃:“不会是感染发烧了吧……”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刀疤男动了,藏在背后的棍子飞快地往他脑袋上砸去,力道大得棍子都被砸断了。那人受了这一重击,闷哼了一声,头往下栽,倒在了地上,手里的火折子跟着撞在地上熄灭了。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黑暗。
刀疤男静静地等了一息,没听到动静,立即站了起来,跑到门口,先是探出一个头,观察了一阵,见外面没人,然后他才躲开了岗哨,钻进了旁边的树丛中,飞快地爬到围栏旁边的一棵大树上,等风来吹得树叶哗哗作响的时候,他抓住树枝轻轻一荡就跳出了山寨的围栏。
这是只有他们山寨里少数人会的技巧,寨子外面的人完全想象不到,防哪里都不会防树上。
轻轻落地,刀疤男回头,轻蔑地瞥了一眼岗哨上值夜的侍卫,往密林里一钻,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第20章
冬日的下午,太阳暖融融的,窦菁坐在院子里绣花,一只黄色的小猫窝在她的脚边晒太阳,三岁的小女儿蹲在旁边摸猫猫的脸。
小猫不胜其烦,喵了一声,两只小爪子抬起来盖住脸,呜呜地叫,一副被打扰,很不乐意的样子。
小姑娘不放弃,又去挠小猫柔软的脚掌。
小猫实在被她搞烦了,爬了起来,往椅子下一钻,然后跑到台阶上,往上一跃,跳到了房顶上,舒舒服服地仰躺在屋顶,露出软乎乎的肚子。
终于可以安静地晒会太阳了。
小姑娘见猫跑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窦菁连忙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拿出帕子边擦眼泪边哄她:“猫猫跑了啊,不哭不哭,咱们去看看徐婶的米糕蒸好了没?”
在厨房里忙活的徐嫂听到声音,笑着出来:“夫人,已经好了,小姐别哭了,徐婶给你吃甜甜香香的米糕好不好?”
听说有吃的,小姑娘这才不哭了,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舞:“我要吃米糕,多多的!”
窦菁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好,多多的,都给咱们丫丫好不好?”
忽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窦菁将丫丫递给了徐嫂:“你带丫丫去洗手吃米糕,我去看看是谁在敲门。”
穿过院子,窦菁打开了门,脸上的笑意凝住了:“你……你受伤了?”
刀疤跨过门槛,反手关上了门,压低声音说:“丫丫呢?”
“在厨房,徐嫂在给她吃米糕。”窦菁连忙说道。
男人闻言放松了不少,大跨步,飞快地穿过院子,进了屋子。
窦菁紧紧跟在后面,担忧地看着他:“你穿谁的衣服?太短了,你找件干净的,我去给你提桶水来,擦一擦再上药。”
刀疤男一把抓住了她:“不用,我一会儿就走。”
“怎么这么匆忙?你腿上还有伤。”窦菁皱眉不赞同地说。刚才她就看到了,男人走路有些瘸。
刀疤男急促地说道:“你跟我一起走,快点收拾东西,只带细软,衣服之类的都不用带。”
“出什么事了?”窦菁紧紧握住他的手,不安地问道。
男人叹了口气:“这地方不能呆了,你别问。我先送你和丫丫出城,过两天我再去跟你们汇合,快点!”
见窦菁不动,他又推了她一把。
窦菁抹了把眼泪,用力点头:“我去把徐嫂支走。”
她抿了抿唇,走出屋对抱着丫丫的徐嫂说:“徐嫂,晚饭我想吃荠菜猪肉馅的饺子,你去买点猪肉,若是还有筒骨,也买两根回来。”
说着掏了一把铜钱给徐嫂。
徐嫂将丫丫放下,接过钱拎着篮子出了门。
等人一走,窦菁连忙回房,迅速将值钱的东西包了起来,又给孩子带了一身衣服。
等她收拾完,刀疤男也换了身衣服,正抱着丫丫玩。
丫丫看到父亲非常开心,肉乎乎的小脸神采飞扬:“爹爹,爹爹,我要举高高,小胖就举高高,我也要。”
刀疤男两只手将她举到头顶又放了下来,用鼻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小鼻梁。
丫丫咯咯地笑:“还要,爹爹,还要……”
刀疤男又把她举到头顶,放下来,又举起,屋子里飘荡着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声。
窦菁眼眶湿润,背过身悄悄抹了抹眼泪,等压下心里不安的情绪,她才走过去对刀疤男说:“都收拾好了。”
“走吧。”刀疤男将丫丫抱在怀里,率先踏出了房门。
等出了院子,关上门,窦菁回头看着生活了好几年的小院,院子里那张躺椅是他亲手给她做的,屋檐下那串风铃是她用海边的贝壳做的,墙角那株桃花树是她怀上丫丫时种的,桃子还没结,他们就要离开了。
窦菁很不舍:“我们还会回来吗?”
刀疤男没吭声。
窦菁明白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走吧。”
“以后我们会有更大更好的家。”刀疤男承诺。
窦菁兴致不高地嗯了一声。
刀疤男没再说什么,领着他们母女走到巷子后面偏僻的角落里,那里停着一辆马车,还有一个车夫候着。
等刀疤男三人上了马车,车夫立即扬鞭出发,直奔城门口而去。
出城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刀疤男掀开帘子,下车前回头看了一眼窦菁母子:“牛大会安顿好你们的,等我。”
窦菁吸了吸鼻子,担忧地说:“你……你要小心。”
刀疤男挥了挥手,大步往封州城的方向而去。
他还不能走,平王的人马还没找到弟兄们的家眷。
只要他们没落入平王的手中,弟兄们是绝不会招供的。他要赶在平王的人马找到他们之前,提前将他们都送出城。
只是他的腿受了伤,又连夜逃跑,这会儿已经痛得快麻木了,单他一人,根本没办法在今天之内将弟兄们的家眷都转移走,只能去找章晶明想办法了。
刀疤男抬手压了压帽子,挡住左眉上那道显眼的刀疤,进城往知府衙门的方向而去。
刀疤下车后,牛大继续继续驾马前行。
没走多远,后面几匹马忽地冲了上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牛大连忙勒住缰绳,本想骂咧几句,但当他抬头看到眼前几人都是青壮年男子,态度立马好了许多,笑着问:“几位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小的还赶时间,家里人等得急!”
尚四跳下马,走上前,将车夫拽了下来,然后自己爬上去,抓住缰绳,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牛大气得满脸通红:“你们……你们这是抢劫,我,我要报官。”
尚四拿出令牌举到他面前:“奉命办事,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牛大看到这个令牌,顿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眼底露出绝望的情绪,完了。
马车里,悄悄掀起帘子一角观察着外面情况的窦菁看到这一幕,赶紧哆嗦着放下了帘子,紧紧抱着丫丫,嘴里喃喃:“没事的,没事的……”
说着说着眼泪像牵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滚,怎么都止不住。
章晶明写好了给征远候的信,交给管家:“安排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
管家知其意思,笑道:“恭喜大人完成了侯爷的吩咐,侯爷和夫人知道这个消息定然很高兴。”
章晶明翘唇笑了笑,背着手去了书房。
书房里,魏鹏程已经等了一会儿。
章晶明歉疚地拱手:“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没办完,让魏大人久等了。”
“无妨,我也是刚来。”魏鹏程起身回礼,“奏折我已经写好了,章大人看看合不合适!”
章晶明点头,笑着接过了奏折,浏览了一遍。
不出意外,魏鹏程在奏折中大书特书剿匪那晚的惊心动魄,一件十拿九稳的事硬是被他描述得跌宕起伏,比戏台上唱得都还精彩,战绩和损耗他也是夸大其词。
而对章晶明的功劳却是一笔带过。
谁说魏鹏程不会说话的?这不挺会说的吗?洋洋洒洒十几页纸呢。
不过章晶明也不生气,让魏鹏程来写奏折的时候,他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
魏鹏程还是太嫩了,陛下日理万机,哪会费功夫逐字逐句地读他这份奏折啊。想讨陛下欢心,还不如写简洁明了一些。
毕竟任谁几十年如一日地面对这么多层出不穷的折子,也会失去耐心。
他将奏折合上,笑道:“魏大人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实在令人佩服。你这封奏折写得甚好,我没什么可补充的了。”
魏鹏程很高兴:“那我回头就递上去!”
“嗯,此事便交由大人了。”章晶明笑着问道,“寇漠那边应该都已经办好了吧!”
魏鹏程说:“应该差不多,估计这两日就会送信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
管家忽然来报:“老爷,寇漠来了,在后门等着。”
章晶明讶异地挑了挑眉:“正好,请他到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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