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鹏程沉默了片刻,这才朝刘子岳行了一礼,感激地收下了两箱银子。
不过听说当天傍晚,他便将银子分给了下面的人,一两都没给自己留。
鲍全提起这个都竖拇指:“殿下,魏鹏程这人跟章晶明完全不一样,不玩那些虚头巴脑的,是个值得结交的实诚人。”
刘子岳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跟魏鹏程关系何时这么好了?”
鲍全说出了原因。昨晚跟那些土匪打起来,魏鹏程身先士卒,特别勇猛,全场就数他杀的人最多。
刘子岳略略诧异:“这么说,魏鹏程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勇猛、不摆架子、体恤手下的人,不贪财,确实很不错。”
“可不是,我原以为他跟章晶明是一道的,还以为会说不到一块儿去呢,哪晓得他比章晶明耿直多了。”出去一趟,鲍全对魏鹏程完全改观。
刘子岳点头,魏鹏程确实比章晶明给人的感觉更可靠。章晶明殷勤过头,总给人一种用力过猛的感觉。
“你们昨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刘子岳问道。
鲍全的说辞跟昨日回来报信的那人差不多,不过更详细一些。
刘子岳边听边点头,最后问:“没抓到刀疤脸?”
提起他,鲍全有点丧气:“天太黑没看见,今早清点尸体的时候也没发现他,估计是昨晚趁乱逃跑了。”
刘子岳没作声,他对那刀疤男的印象最深。这个家伙一看就是个狠角色,没抓到他总是不大安心。
南越山林茂密,想从里揪出这个男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能作罢。
叹息一声,见没什么好问的了,刘子岳便让鲍全回去休息。
第二日,他们将找回来的那些马车重新套到骏马上,还差几辆车,临时砍枯死的大树做了个拖车,让马拉着先将就一下,等到了下一个城市再买新的马车补上。
在路上耽搁太久,整理好,刘子岳给出去打探消息的人留了记号,便准备出发了。他们这么多人,又带了这么多银子,再滞留在野外,怕又出状况,还是尽早到达目的地更让人安心。
于是他们与魏鹏程和章晶明道别,双方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一行人继续赶路,到中午时,迎头突然来了一支庞大的队伍,为首之人一袭青衣,文人打扮的模样,后面却跟着四列训练有素的士兵。
双方同时停了下来,鲍全骑马上前亮明身份后道:“你们是?”
领头那人连忙下马行礼:“连州通判于子林见过平王殿下。”
他身后另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跟着行礼:“兴宁县令袁高见过平王殿下。”
原来是连州的援兵到了。
“于大人、袁大人免礼,你们辛苦了。”刘子岳下了马车道。
于子林解释道:“殿下,前几日袁高接到殿下差人送来的信,立即禀告了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听闻此事心急如焚,但他身体抱恙,卧病在床,没法亲至,写了一封信从营中调了八百兵力,派臣等速来支援。臣等来迟,请殿下责罚。”
连州兵马都监的位置空缺,暂时由知府代管,因此能调动兵力。
“原来如此,两位大人有心了。”
这就说得通他们为何晚到这么久了。因为袁高并没有调动驻军的权力,他还要去连州打报告,这一来一回的,可不得耽误不少时间。
于子林和袁高也不是傻瓜,看刘子岳一行人几乎没什么伤员,装着货物的车子有好几十辆,队伍里众人的精神状态也不错就猜到事情应该是解决了。
“那群无法无天的劫匪可是已经铲除了?”袁高好奇地问道。
鲍全笑道:“没错,封州驻军来帮忙,剿灭了那伙山贼,不过有几十个家伙侥幸逃跑了。”
“如此甚好。”于子林笑道,“臣得护驾来迟,就让臣等送殿下一程吧。”
刘子岳没有拒绝,让冉文清和鲍全跟他们商量。
结果对了一下路线,发现双方的方向竟是一致的,这下也不用送一程了,两支队伍一起出发,到连州再分开,也不用担心遇到不长眼的劫匪了。
行至下午,队伍来到了一条百来米宽的河边,河边没有桥,只有几艘船只。
眼看没了去路,鲍全等人都傻眼了。
倒是于子林和袁高见怪不怪,招来船只解释道:“殿下,咱们只能坐船到对岸再继续走。”
刘子岳看了一眼身后那几十辆沉甸甸的马车,问道:“这河上就没有桥吗?”
坐船得将货物一一卸下来搬运到船上,然后又搬下船再搬回马车上,太麻烦了,就这么远的距离,估计得来来回回几十趟,没个小半天过不了河。
袁高摇头:“离最近的桥也距这里差不多六七十里。河太宽了,过河的人又不多,用渡船就行了,谁会费那个力气和钱建桥呢?”
刘子岳心里五味杂陈,后世港珠澳大桥是何等的雄伟壮观,可现在百来米宽的桥修起来都很费劲儿,同一片天地天差地别的命运。
没有桥,只能采取这种笨办法过河,好在他们人多力气大,除了耗费时间,倒不算累。
但车队里大部分都是北方人,很多没坐过船,刚上船时有些眩晕,中间有个侍卫晕船最严重,一踏上船看见碧波荡漾的水面就眼冒金星,两股战战,手跟着一抖,箱子擦过船舷,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几个水性好的士兵连忙跳下来,不一会儿就将湿漉漉箱子打捞了起来。
陶余心疼不已,连忙拿出钥匙将箱子打开:“快搬出来擦干晾一……”
忽然陶余的声音戛然而止,震惊地看着箱子里那一颗颗塞得满满的石头。
袁高见他不说话,凑了过去,看见里面满满的石头,咋舌:“京城人这么喜欢石头吗?大老远就带这玩意儿?”
第18章
刘子岳闻声望了过去,就看到陶余惨白的脸,比冬日的雪还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珠子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不可置信。
“出什么事了?”刘子岳走了几步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后也跟着变了脸,厉声疾呼,“都停下,把箱子挨个打开看看。”
侍卫们都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刘子岳。
见状,已经到船上的冉文清和鲍全、徐振也连忙跳下了船走到刘子岳跟前,本来是想问发生了什么事的,但等大家看到箱子里的石头后,当即明白刘子岳和陶余的反应为何会这么大了。
鲍全推开旁边傻愣愣的侍卫,拧了一下锁,没拧断,立即把手伸到了陶余面前:“陶管家,钥匙。”
陶余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颤抖着手取下了那一大串钥匙递给鲍全,带着颤音说:“总共十把钥匙,可以打开所有的锁,你对准钥匙孔试试。”
鲍全没做声,对了一下,选了一把短的钥匙插进孔中,听到咔的一声,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箱子。
鲍全利落地掀开了箱盖,露出一箱白花花的石头。
啪,他气得一拳砸在了箱子上。
刘子岳紧抿着唇,只说了两个字:“继续。”
鲍全重重盖上了箱子,转而去旁边的箱子,找出钥匙打开,里面是长满了青苔的石头,青苔还很翠绿,应该没放进去多久。
他继续打开下一个箱子,还是石头。
再下一个,仍旧是石头。
……
死寂一样的沉默在人群中蔓延,每个人的脸色都黑沉如锅底。
这时候就是大条如袁高也意识到出了大问题,胆战心惊地望着这一幕。
不用刘子岳说,鲍全的速度就越来越开,一只箱子接一只的打开,到后面逐渐出现了银子,但这时候已经检查了大半的箱子。
花了不到一刻钟,鲍全将所有的箱子都打开了,呈现在太阳底下,是银子还是石头。
不用刻意数,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殿下,总共一百一十二只箱子,其中七十八只箱子里面都是……石头。”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艰涩。
“明明殿下还随机打开了两个箱子看过。”陶余心里也很难受觉得是自己疏忽,当时他就该挨个箱子打开看一遍的。
但谁知道钥匙在自己手里,锁没坏,里面的银子却全变成了一堆破石头呢。
刘子岳蹲下身,在箱子的左侧缝隙处扒下来一块指头大的泥土。泥土是红色的,箱子整体颜色偏深,这么小一块泥土站在上面,不仔细很难发现。
随后刘子岳又相继在另外几只箱子上发现了这样一块小小的泥土。
大家也发现了这个规律,装着石头的箱子左侧缝隙处都粘着一小块泥土,也有几个没有,可能是路上蹭掉了。
“哪里是随机,我打开哪只箱子都是受别人控制的。”刘子岳丢掉手里的泥土站了起来,语气讥诮。
若不是过河时不小心掉了一箱进水里,打捞起来,他们还会一直被瞒在鼓里。说不定等到了目的地,准备买地建府打开箱子才会知道。
到时候时间间隔几日甚至是几十日,上哪儿找银子去?就是说出去别人也未必会信。
大家都望着他,陶余一脸难过,鲍全很是自责,找回银子一事他全程在场,如今这种局面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冉文清欲言又止,徐振头大,万万没想到这趟表走到最后乱子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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