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来。”赵骊娇眯起眼,不错啊,都敢在她面前溜了。
小公子磨磨蹭蹭的转身,却不忘把手背在背后,低头唤了句:“殿下。”
赵骊娇缓缓靠近:“你藏什么呢。”
苏卿:“没…没什么。”
赵骊娇停在他面前威胁:“再不交出来拿你去喂狼。”
苏卿抬眸哀怨的瞧她,殿下净会吓唬他,他早就问过了,府里根本就没养狼,还有唐大人,还曾唬他公主府养了野兽。
不过都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不敢再继续藏着,只得不情不愿的将背在背后的东西递给公主。
绕是赵骊娇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那纸面上乌漆麻黑的一片怔住了。
呵…说烧火棍都是抬举他了。
少年公主唇角越来越弯,最后终于没憋住笑弯了腰。
苏卿面色复杂的瞧着赵骊娇乐不可支的模样,有…有那么好笑吗?
不过,他这还是第一次见殿下笑得如此开怀,苏卿紧绷的神色被欢喜取而代之,早知道这东西能让殿下这么开心,他一定麻溜儿的就送来了。
香凝只瞥了一眼,便低下头肩膀可疑的发颤,谁能想到先生这些日子赞不绝口的苏公子,学写字第一天就栽了跟头。
公主笑够了,才眯起眼睛道:“随我来。”
她就不信他写字的悟性会如此差,夫子教不好,她亲自教!
半柱香后。
“笔不是这样拿的,放松点。”
“你跟笔有仇还是跟纸有仇,轻点儿!”
“你是怕砚用不完么,少蘸点墨!”
又是半柱香后,赵骊娇泄气的坐在桌案旁,盯着纸上又粗又弯的“一”,没了脾气。
少年公主转头问香晚:“先生多大年纪?”
香晚抿着笑:“先生四十有余。”
赵骊娇:“还好。”年纪再大点儿,她怕被这小东西给气出什么好歹来。
“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继续。”赵骊娇搭着香晚的手起身,不想再去看桌案上引人注目的一团团漆黑。
苏卿垂着头应下:“是。”
“给你三日时间,写不好再收拾你。”
苏卿咬着唇:“是。”
三日,他觉得三十日他都写不好。
苏卿这边水深火热,东院那边也差不了太多。
除了贺晚舟少挨了几句骂以外,另外几个都被夫子训得面红耳赤,尤其是刘昶,被训急了他还顶嘴:“我是要考武状元的,学这些做什么用!”
然后刘大郎在公主府上学堂第一天就被夫子罚站,顶着烈阳出了一身汗,没过多久张子琰出来陪他。
刘昶扬眉:“你干嘛了?”
张子琰耸耸肩:“夫子说我吊儿郎当坐没坐像,叫我出来站着。”
刘昶:…
看到二人的惨像,苏三元贺晚舟乖的不得了,夫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全神贯注不敢有一丝懈怠,生怕自己也被罚去晒太阳。
好不容易撑到了下学,郎君们终于松了一口气,结伴回南院的路上鸦雀无声。
他们曾对这场院试无比自信,坐井观天以为自己已是翘楚,可今日才明白他们懂的只不过凤毛麟角,夫子随意一个问题就将他们难住了。
苏三元贺晚舟一路上几乎一句话都没讲过,脸色沉寂的吓人。
张子琰与刘昶倒还好,好似今日的阻碍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
刘昶要考的是武状元,每日只需要去东院上一节课文课就好,今日也是因为教武的师傅明日才到府上,他才在东院呆了一整天。
而张子琰虽能文能武,却都是个半吊子,按照赵骊娇的意思是,半天文课半天武课,最后结果如何,且看他自己的造化。
几位郎君心思各异的回东院用完晚膳,准备就寝时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苏三元打开房门,看到院子里立着的苏卿又惊又喜:“二哥。”
因为不知道苏三元住在哪间房,阿白只得挨个敲门,谁曾想第一个就敲了大嗓门刘昶的房间,他吼了句“苏公子怎么来了”后,另外几间房门差不多同时打开。
苏卿欲哭无泪的立在院中,他只想找三弟教他写字,怎么把整个院子的郎君都惊动了。
这一次丢人丢大了。
果不其然,刘昶捧着苏卿带过来的那张纸哈哈大笑:“怎么比我的字还丑。”
苏卿哀怨的瞪着几个笑弯了腰的郎君,因着是自己的兄长,苏三元堪堪忍住,只脸色憋的通红。
接下来的南院热闹极了,时不时听到郎君气急败坏的声音:“哎呀,下笔要轻…这又不是砍柴。”
“我的天,“一”是直的,你在画蚯蚓吗?”
“唉…苏公子要不你同我去学武吧,你不适合写字,真的。”
“二…二哥,你手别抖。”
半个时辰后,苏二郎君回到云来殿,脚步蹒跚,神色哀怨,看起来颇为绝望。
难不成他真的没有天赋?
“你怎么了?”赵鹤恰好还未就寝,正在院里赏月光,见到苏卿这般模样颇为奇怪,这是…被谁欺负了?
苏卿忙打起精神,盯着赵鹤,眼睛突亮晶晶的:“见过六殿下。”
赵鹤皱眉:“不是说了没有外人时不用行礼?”
苏卿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凑近赵鹤:“我有事求六殿下。”
赵鹤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说。”
两刻钟后。
赵鹤将苏卿连推带拉的丢出了房门。
“你找别人教你吧。”他怕把自己气死。
苏卿苦着脸立在紧紧关闭的房门前:“殿…殿下。”
第二日,赵骊娇得知苏卿昨夜精彩的经历后,笑得快岔气。
“他倒还好意思到处跑,不嫌丢人。”
香凝瞧赵骊娇正欢心,将要出口的话压了回去,勉强扯开一抹笑:“自先生进府以来,每每都是夸苏公子如何聪慧,记忆如何好,定没想到苏公子有这个短板。”
香晚:“不过苏公子意志倒是坚定,多番打击也没打算放弃。”
赵骊娇哼了声:“他敢放弃么。”
香凝轻笑:“苏公子自小就没碰过笔墨,第一天这样也不奇怪,只是前些日子表现的太过出彩,才让人无法接受。”
赵骊娇嗯了声,看向香凝:“可是唐钊有消息了?”
香凝一怔,她们有心事向来瞒不过殿下,她敛下笑意:“回殿下,刚刚收到唐钊传来的消息,香苑寻到了。”
赵骊娇身子一紧:“如何?”
香凝沉着声音道:“从万丈悬崖跳下去的,人没了。”哽咽后又道:“唐钊将她火化,带回来了。”
赵骊娇闭上眼,她心里早有准备,听到结果仍难掩揪心之痛,过了好半晌才道:“带回来就好。”
接连几日,赵骊娇都没再露过笑颜,连苏卿每日戌时过来交功课,也只是淡淡几句打发了,直到唐钊捧着土罐回来时,赵骊娇才没撑住把自己关到房里整整一天,再出来时双眼红肿。
唐钊回来时面容憔悴眼里染着猩红,他将香苑的骨灰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每日香火供着。
赵骊娇没去勉强他,就算入土为安将来回京城时也要挖出来,如果这样能让他好受些就随他去吧,想来香苑应当也不会怪他。
又过小半月,府里低压的气氛才逐渐回转,苏卿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公主脸色不虞,这些日子便格外的乖巧,生怕惹了赵骊娇不开心。
小公子没日没夜的练字,倒是有了些长进,比之前的“烧火棍”“蚯蚓”好上太多,但是不论是在夫子眼里,还是在赵骊娇眼里,仍旧不堪入目。
这日,苏卿拿着今日的功课如往常一般到了惊凤殿。
赵骊娇看了眼满张纸的粗壮大字,勉强能认出:“这是…曰?”
苏卿眨眨眼:“老师说,读“日”,是太阳的意思。”
赵骊娇:……
“你给它吃的太多,长的太胖了。”
苏卿:“啊?”
赵骊娇瞪他:“啊什么啊,限你半个时辰给我把它变瘦了,否则罚跪!”
苏卿瘪瘪嘴:“是。”
可是,他要怎么把它变瘦~
赵骊娇提笔在纸上端端写了个“日”字,让苏卿照着练。
苏卿拿来细细对比,只觉得殿下写的“日”又瘦又漂亮,而自己写的“日”又壮又粗,谁看了都会嫌弃。
小公子趴在桌案上很认真的一笔一笔模仿,他很喜欢殿下的字,很漂亮很好看,这段时间殿下教他写的几个字,都被他带回去藏起来了。
这字看着不难,可写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写了整整一页纸后,苏卿叹了口气,今日这罚跪怕是免不了了。
果不其然,赵骊娇端详了满满一页大写加粗的“曰”后,冷着声音道:“跪一个时辰。”
第23章
自上次被罚跪后,苏卿每日沉浸在练字中,颇有种双耳不闻窗外事的风骨,日子在有条不紊中过的飞快,东院的郎君们也都积极的习文习武。然安稳平静的久了,好像就总得折腾些什么事出来。
这日,南院管事靳竹匆忙来报,南院几位郎君打起来了。
赵骊娇正蹙着眉头盯着苏卿交上来的功课,苏卿听几位郎君打起来了惊的睁大双眼,没等赵骊娇出声就急忙道:“都…都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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