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姝只好转身离开,她无权无势,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自然不会有人理她。
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感慨,除了回到萧霁瑾身旁,她真的无处可去。
虽然心有不甘,可她也只能去找萧霁瑾,这一切都是萧霁瑾算好的,她哪里能逃的掉?
盛姝有些失魂落魄地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转过头去,只见赵潭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盛姝没有回答,而是急切地问:“我二哥被押解回京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赵潭道,“原本被关押在刑部,可今日下午萧霁瑾突然将人提到了兵部,不知意欲何为。”
盛姝想起“枭首示众”那句话,立刻问道:“萧霁瑾现下在何处?”
赵潭不明所以:“兵部。”
盛姝更急了,她知道自己去不了那些地方,更不想让赵潭带她去,只能翻身上马,直接往萧府而去。
赵潭想要拦她,却只见她风风火火离开,最后也只得作罢。毕竟萧霁瑾现在手眼通天,他已经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管这些闲事。
盛姝到了萧府,守卫弯腰行礼:“夫人。”
盛姝让他们起身:“你们去告诉萧霁瑾,我在府里等他。”
守卫只会听令行事,闻言就去兵部找萧霁瑾。
盛姝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着,如果萧霁瑾是为逼她回来,应当不会对二哥怎么样。
可上次就是他兴师动众,将二哥围堵在京城之中,盛姝掂量着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根本没有任何把握。
浣青拿了衣裳给她披上:“夫人去了何处,怎么现在才回来,可要先吃些东西?”
“不用。”盛姝虽一整日没吃东西,此刻却没有一点胃口。
浣青道:“夫人,先回屋歇……”
“我不回,”盛姝打断她,“我就站在这里等着。”
浣青不敢再多话,只让人搬来椅子放到一旁,方便盛姝累了坐下。
此时已经酉时,日头将要下去,站在外面显得有些阴冷。
过了约摸两刻钟,出去的守卫才回来,禀报道:“夫人,主子让您且在房间里等着。”
盛姝松了口气,这至少证明萧霁瑾暂时不会对二哥怎么样。
她问:“他可还说了其他话?”
“并无。”
盛姝顿了顿:“那你可看到他在做什么?”
“似乎……在审讯犯人,主子身上有血。”
盛姝眉头紧蹙,只得道:“你去告诉夫君,我想见他,现在就想。”
守卫听到她的话耳尖红了红,闷声应了是,就又跑了出去。
盛姝则带着浣青回了院子:“让人备些夫君爱吃的饭菜。”
浣青迟疑道:“晚膳在哪里用?”
之前盛姝有意疏远,每次都是萧霁瑾自己到厢房去。
盛姝道:“在主屋。”
她除了妥协还能怎么样。
回去后,盛姝简单沐浴,换上一身玉色衣裙,又将长发挽起,缀上几根翡翠簪。
等她做好这一切,晚膳已经准备妥当,萧霁瑾也从兵部回来了。
她想出门去迎,刚走到门口就撞到萧霁瑾怀里,然后被攥住了下巴。
萧霁瑾挥手让人退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的装扮:“不是不喜欢我,对我的所有努力视而不见吗?现在又在做什么?”
盛姝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仔细看去才发现,他这身黑衣上染了不少血迹,于是担忧道:“你把我二哥怎么了?”
萧霁瑾攥住她的细腰,在她耳边道:“你说呢。”
盛姝往后退了半步,却被他直接打横抱起,往内室而去:“你敢推我一下试试。”
二哥的性命还攥在他手中,盛姝不敢再乱动,只能躺在床上,看着他脱掉了沾血的外衣。
萧霁瑾见她一直盯着那外衣,俯身压在她身上,问:“怕吗?”
盛姝如实道:“我怕,二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别动他。”
萧霁瑾摩挲着她细白的手腕,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挑开她腰间的束带,顺着衣缝钻了进去:“现在知道求我了。”
盛姝呼吸紧了紧,她心中抗拒得很,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不确定地问:“求你有用吗?”
胸口陡然一凉,炙热的唇瓣随之而至。
萧霁瑾在她耳边道:“说你心悦我,大概是有用的。”
那一夜,盛姝鼻间始终萦绕着血腥味,她艰难地克制着身子的本能,只不断攥紧衾单,似要将那华贵的布料搅碎。
从前,她什么都不知晓,只能日日夜夜盼着萧霁瑾,如今她知晓了一切,却也是同样的结果。
她从未挣开过萧霁瑾的束缚,无论她怎样想怎样闹,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只能乖乖回到萧霁瑾身旁。
这难道就是她的宿命吗?
……
盛姝疲惫至极,浑身像是散架一样,可她心中惦记着二哥,根本睡不安稳。
天蒙蒙亮时,她听到身旁窸窸窣窣的声响,立刻伸手抓住萧霁瑾的衣袖,哑声问:“你去哪?”
萧霁瑾低头看去,只见那裸/露的玉臂上布满了痕迹,手腕处还有一圈淤痕。
他眸子沉了沉,这些都是他留下的印记。也只有他,能肆无忌惮地在盛姝身上留下这些痕迹。
他握住盛姝的手,吻了吻手腕那圈淤痕:“姝儿,试着喜欢我吧,你我到底要纠缠一世的。”
盛姝心中惊愕,却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只是睁开酸涩的眸子:“你何时放二哥离开?”
萧霁瑾原本沉浸在昨夜的温柔缱绻里,此刻却有些不悦:“你不信我?”
“我信,”盛姝生怕惹他不悦,“我只是太担心二哥。”
萧霁瑾轻抚盛姝的眉眼:“等你喜欢上我,心甘情愿陪在我身边的那日。”
盛姝看着他略带疯癫的眉眼,柔声道:“夫君,我喜欢你。”
“是吗?”
萧霁瑾的表情明显是不信的,盛姝还欲再开口,萧霁瑾却堵住她的唇,道:“不急,我会给你时间弄明白心意。”
他给盛姝盖上锦被,又吻了吻那双困倦的眉眼,才悄声离开。
盛姝看着轻晃的床幔,不一会就阖上眼睛沉沉睡去。睡梦中只觉越来越冷,却又困得睁不开眼,只能将自己缩成一团……
浣青一直守在门外,她知道昨夜屋里折腾得厉害,直到巳时才掀开帷幔进去,想让盛姝喝碗酥酪接着睡,却不想怎么都叫不醒。
她伸手一摸,这才发现盛姝不知何时起了烧,此时正浑身滚烫。
她连忙出去,让人请大夫,去通知上朝的萧霁瑾……
盛姝烧得不省人事,间或听到耳边的嘈杂声,她想要睁开眸子却睁不开,只在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个眉目清俊的男子。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那男子,男子告诉她“在下枢密院检详官,奉旨犒赏三军”……
萧霁瑾……
她当时似乎偷偷多看了他几眼……
后来,在昏暗的山洞里,她也是这样偷偷瞧着他。山洞外雨雪霏霏,山洞内春心荡漾,她看着那张映着暖黄色火光的脸庞,不知何时下定了决心要……要找回丢失的东珠耳坠。
那耳坠很重要,是……定亲信物……
她脑海中混乱不堪,最后浮现了两个字:退亲。
……找回耳坠去退亲,退掉她和宋端的亲事。
为了萧霁瑾。
第36章 伪装
◎将她揉进血肉里,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大夫来看过, 只说是吹了冷风,加之房事过于猛烈所致,开药后就离开了。
萧霁瑾让侍女退下, 亲自拧干巾帕里的水,放到盛姝额头上, 又握住她的手:“身子如此虚弱,日后还是少出门得好。”
盛姝仍在昏睡中, 只是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不安。
萧霁瑾用温热的指腹,柔和地抚摸她的额头,像是在触碰稀世珍宝一般。
浣青端来苦涩的药汁, 萧霁瑾抬手端过, 一口饮尽,而后悉数度给了盛姝。
“这药可真苦。”他想。
他为盛姝擦干唇角,才起身离开:“照顾好她, 出了差错我唯你是问。”
浣青躬身行礼:“是。”
萧霁瑾刚到门外,宫里的圣旨就来了。
他来到前院, 一眼看到站在那里的梁语心,还有宫里来的宣旨太监。
萧霁瑾前几日都在为此事费心,对圣旨的内容自然了如指掌。
自上次被拆穿后, 这是梁语心第一次见到萧霁瑾,离的这样近,她一时有些动容,想要上前一步。
萧霁瑾似乎有所察觉, 对宫里的大监道:“宣旨罢。”
他如今炙手可热, 大监自然不敢得罪, 当即打开圣旨。
梁语心只好跟着跪下, 随萧霁瑾一同听旨。
大监的嗓音又尖又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瑞亲王次子萧霁瑾聪慧过人,能文能武,逸群之才,册封为瑞王世子,承亲王爵位。
妻梁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册封为世子妃。”
萧霁瑾正欲接旨,却听大监接着道:“庶民盛姝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册封为世子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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