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脸上带着笑,精致的眉眼深处带着些自嘲。
“我去给你找解药。”魏衍几乎是咬着牙说了这话,紧接着便消失在谢长闲视线范围内。
他觉得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疯狂,谢长闲好的不学,尽学了归心那些不顾自身性命也要达到目的的做事风格。
风雪当前,谢长闲耸了耸肩伸手关窗之时,心口一阵绞痛,立马抬手挥出一道灵力关上门,紧接着蜷缩在窗下,手中紧紧捏着那枚通讯符。
大风吹着白雪往屋子里飞,窗口的雪斜斜的飘散着落在他身上。
南九州内的雪也渐渐吹了起来,却始终不太大。
归心时常往返于校场与小院,任何消息与需要的东西都拖那群人帮她去找,没事的时候便摩挲着腰间坠着的玉坠,她在犹豫。
尤其是每次巫韫等人与她提起外界的情况时,她便是越发不自觉地摸上玉坠,几次灵力聚在指尖却最终都下不去手。
今日巫韫一来,远远地便向她道:“开始了,魔域来了。”
归心的心立马提了起来,放下还在讲的东西转头看去,“打起来了?”
巫韫摇摇头,又点点头,“暂时没有,但应该快了。魔域最后只剩下了一位尊主,步子何活着,起秋死了,没有尸体。步子何一现身便召集了魔域所有的人,正式宣布你是害死另外两人的幕后黑手,要诛杀你。更甚至,修仙界也已经出现了与沉沙几乎同一死状的弟子,原本的流言有各大宗门的掌门压着,如今有人死了,便彻底压不住,各种流言都出来了。”
归心听后淡淡地点点头,“魔域是我干的,修仙界的不是,步子何应当用了什么法子杀了另外两人,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巫韫在位置上坐下来,手指敲在椅子上,“魔域情况有变,你打算何时离开?”
说到这归心便蹙起了眉头,手不自觉又摸上玉坠,她道:“我不知道,再等等吧。”
巫韫令人将东西给她送上,“这是你让他们帮你找寻的东西,另外这个是外头的人托我转交给你的。”
归心随手将那一包东西收起,只专注检查着他们替她找来的东西。
可她需要的材料很多,有的甚至只在固定的秘境才有,从前她收集那份材料花了九年,如今她也才收集了一半不到。
晚间回去之后,归心思来想去,算着材料收集的时间,这南九州始终还是局限了。
她翻身坐起,拿出通讯符想寻求魏衍的帮忙。
“我想请你替我找几样东西,如果外界形势方便的话。”通讯符明明被灵力激活,对面却始终没有声音。
归心等了许久,看看外面的天色,仍旧是半夜的模样。
“魏衍?”她轻声叫他。
对面却传来一声闷哼,随后又是低低地笑声。
这不是魏衍,是谢长闲,归心蹙紧眉头,她不讲话了对面才笑着开口:“师姐,我找师兄借了通讯符,你想找什么东西我帮你找。”
归心没告诉他,他便又道:“师姐聪敏过人,我也拦不住师姐,只得将你留在南九州了,若是有什么要的东西尽管告诉我。”
归心听后沉默半会儿,终是发问了。
“谢长闲,你绑在什么东西上了?”
谢长闲那边似乎缓了会儿才道:“师姐聪明,会猜不到吗?”他好似知道归心已经找到了他的玉坠上面。
归心无奈地扶额,“我若是将它毁了,你可莫要怪我。”
至此,谢长闲也算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师姐确实以为是他送的那块玉坠,也确实有打碎的打算,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莫名有些庆幸。
“师姐随意。”
归心听着他毫不在乎的语气心上莫名涌起一股子气,起身抓着那玉坠便要将其捏碎,却听谢长闲闷声道,“师姐当真舍得?”
归心几乎要气笑了,她道:“步子何杀了另外两人出关了,我留在南九州做什么?”
谢长闲:“在南九州活着就行。”
归心手捏紧了玉坠,最终还是一把掐断通讯符又将玉坠扔到一边。
彻夜未眠。
后面接连几日,修仙界都有弟子死去,死状与沉沙死状完全一致,修仙界中对归心有意见的声音越发多了起来。谢长闲还在镜极宫照料羡鹤,一群人便都涌上镜极宫追问他归心的下落。
“人死了,她也不在,总归要她出来澄清自己,给出证据。”
人群中有人大声喊着。
谢长闲看着周围那群或陌生或熟悉的脸,冷笑一声,“谁在质疑师姐,就让谁拿出证据来。”
“人都死了,如何对证?”
“谢少宗主,你可知你也是被归心害了?”人群中有人这么说了一句,谢长闲视线立马锁定到那人身上。
那人昂着头,怒气冲冲道:“步子何方才已经在魔域说了,归心在传承中动了手脚,害魔域的人的同时也在害你,因为那些魔气会找上你,你也是她报仇的目标之一。之前便讲过不可放虎归山,你们十方宗非得护着她,如今可好,她此番就是回来为归弦报仇来了!”
“是吗?”
谢长闲冷冷地看着那人,随后视线在众人之中环视一圈,笑着淡声发问:
“既然说她是报仇来了,那你们谁还记得自己还欠师姐一句道歉,欠归弦一句道歉?”
说话之时,他手中问心剑已经剑指众人。
作者有话说:
晚安晚安晚安~~~~~~
第81章
谢长闲看向众人的延伸平静异常。
“有谁看到是师姐动的手?没有证据便被人利用上镜极宫讨要说法, 若事成谁来给师姐做主?要像对待归弦一般对待她,即便几十年后有人替她澄清,也只是装作没有发生过就过来吗?“
他又提起归弦, 来的人中有人蹙起眉头。
“谢少宗主, 我们来此只是想要个说法, 并不……”
“什么说法?找谁要说法?各位看看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问的又是谁?”谢长闲落指,问心剑‘叮——’的一声插进白雪层下的石头里, 他周身魔气与灵气四溢, 毫不避讳地在众人视线中互相争斗。
人群骤然沉默。
谢长闲轻轻垂下眼睫,语气平静,“你们解决不了的魔域她用命在对抗,你们却在背后想办法解决她, 归弦如此, 师姐亦如此,世道何时成了这般,修仙界又怎成了这副模样?”
他迈步走入纷飞白雪,一身衣衫无灵力抵抗任由风雪灌入, 衣袍翻飞, 冰冷彻骨,问心剑自雪中飞起跟在他身后, 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周遭一群人,却无人敢跟上去。
镜极宫的大雪纷纷扬扬未曾停过, 却让人能明显感觉越来越冷。
晚间黑暗之时, 谢长闲拿着通讯符,可师姐总也不理他, 他唯有向南九州出来那人询问消息, 但因外界局势不稳, 南九州那人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已是三日未来。
却也偏偏是他都联系不上的不可能出得了南九州的师姐,因为这几日修仙界死去的弟子越来越多而越发受到非议与怀疑。
各大宗门的人联合调查死因,却全数与之前的人同样死状,周身仅有魔气,并未留下其他痕迹,只能推断出出自魔域之人之手,那人应当修为高深,却无法断定是谁人所为。
魔域亦是如此。
双方接损失惨重,也正因如此,越来越多人怀疑是许久未曾露面的归心所为。
不论是修为能力还是动机她似乎都完全符合。
自那日与前来讨要说法的人对峙过后,谢长闲也没再现身过,有些事情他想着或许还是要用更猛烈的解法才行。
他身上灵力式微,魔气愈发猖狂,越加不敢外出。
他与师姐,隔得越来越远。
这日上晌。
镜极宫下着白雪的天上骤起几声轰轰雷鸣,满山鸟雀动物均发出悲鸣之声,大雪压断大片树枝,满山零落之景。
众弟子抬手望天,正控制魔气的谢长闲愣住片刻收了剑直奔羡鹤那边。
到的时候也只见镜极宫一众弟子将院里院外都围得水泄不通,见谢长闲到来,人群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
谢松与其他宗门掌门自房内出来,与一众镜极宫长老弟子一般,满面沉寂与哀伤。
谢长闲站在台阶下,眼神有些茫然。
耳朵里一前一后传来镜极宫长老宣告羡鹤仙逝与某位弟子来报魔域步子何前来修仙界谈事的声音,另含有许多弟子呜咽哭泣哀叹之声。
一片混乱之中,谢长闲已然提着剑先行去会步子何。
魔域与修仙界边界线处。
另一头魔域众人乌泱泱一大片完全看不清脸,只见魔气缭绕如风雨来时漫天的乌云集聚,挥散不去,在那魔气之上一把看不见的座椅上步子何一袭红衣张扬显眼落座。
谢长闲执剑站在半空与其对视,身后各大宗门之人匆匆赶来。
“阿闲。”
秦纤巧想将他拉到身后,他却如巨石一般岿然不动。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步子何如今的修为与当初所见不同,早已不是当初能比,无人知晓这几个月他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如此大幅度提升了修为,但众人皆面色严肃,知晓面前这人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