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声不吭地翻过身,接着睡。
嘁,也无所谓,反正他没那个天赋还不想学呢。
直到黄昏落日熔金,谢长闲假装醒来归心也不知道他中途曾醒来过,只是无奈地对他道:“明日早些过来,今儿下晌你可睡舒服了,都没学到什么东西。”
谢长闲蔫蔫儿地道声,“嗯。”
闷不吭声走了两步又回头将篮子以及桌子上还没抄完的手抄本全部拿走。
“那个我还没抄完……”
归心话还没说完,谢长闲已经直接御剑跑了,生怕归心追上他跟他抢似的。归心皱紧眉头,暗叹一声小孩子的心思琢磨不透,将桌面上的东西都收拾好才慢慢悠悠回自个儿院子去。
又过几日。
月明星稀的夜晚,归心熄了灯在房中打坐,继续慢慢炼化自己身上的魔气。她曾答应过归弦要帮他清除身上的魔气,后来以为没有机会了,彼时她也还没学会。离开无梦界之后她以自己身上的魔气为试验,找到了将魔气炼化的办法,虽说慢了些但确实有用。
这也是她能将魔气完全隐藏不被察觉的原因。
寂静的夜晚,外间有任何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林中虫鸣不止,树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外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归心闻声立马收起气息,没有动弹,静静听着外间的脚步从院子里绕到她窗户边上,随后窗户上传来轻微的‘叩叩’声。
“归心师姐,你睡了吗?”
这声音是祝笑,归心挑了挑眉,制造出起床的动静声,外间的人便到院中坐下等候。
归心开门时他便傻笑着望过来,“师姐还没睡呢?”
她只眼神意味深长地盯着他,没有说话,祝笑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他挠挠头哎呀一声,“我也不知道那日会那么凶险,不过好在师姐你没事不是吗?”
归心冷笑一声,还是没有讲话。
祝笑心虚地眨眨眼,“我确实不知道,我这几日也忙着别的事情所以没时间来看师姐,不过你看我这不是又来了吗?”他咧嘴笑着露出虎牙,冲归心挑挑眉毛,眉飞色舞地接着讲,“而且啊,我带来了一则八卦与一则归弦的新消息,师姐不想知道吗?”
归心这才坐到他对面,淡声问:“什么?”
“云青青被卷进了这次的事情中你是晓得的?奇怪的是,平日里与云青青没有任何关系的魏衍上空苍门去为云青青作证担保了。”
闻言,归心脸色沉下去,好在月夜之下又戴着面纱,祝笑看得并不真切。
他眨眨眼,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语气都放松好几分,带着骄傲:“而聪明如我,自然联想到魏衍与归弦是好友,我顺着这条线想查他俩的关系和云青青的目的,结果查到了别的东西。”
他手挡在唇侧,压低声音:“他们的目标也是尸体,但这次空苍门掌门亲口说了——归弦的尸体,哦不,是归弦已经不在十方宗了。”
作者有话说:
撒花花~
第20章
某个不晒的阴天,谢长闲在看归心给他抄的手抄本,归心则坐在旁边继续抄写标注解释。
林中微风徐徐,两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归心提起的笔却久久没有落下,笔尖顿在纸面上洇开一团黑点,她双眸轻垂思绪却已经飘远。
那晚祝笑后来说他从自家九星楼的渠道得到的各方消息综合猜测出——归弦极有可能在镜极宫,因为放眼整个修仙界,能在如今的情况之下保住归弦的只有镜极宫宫主羡鹤。
可她现在没有灵根,且现今没有任何理由她需要去镜极宫。
更何况前阵子她还被秦纤巧试探怀疑过,不适合立马就有什么动作。
她想或许可以从魏衍那里入手,魏衍与归弦是好友的话,那他说的话在谢松二人面前应当比她说话有用,可魏衍去空苍门帮云青青作证求情至今未归。
她心中隐隐有些着急,总有种天要变了的感觉。
要找个什么理由才好呢?
她皱紧了眉头,身后的青丝被微风吹起乱了一片,肩膀被人推了推,她才恍然回神。
身后谢长闲正满脸不愉快地看着她,“师姐,你在想什么?我方才叫你好多声你都没应我。”他坐回秋千躺椅上,闷闷不乐的模样。
归心勾了勾唇,“我突然忘记了这个心法的理解要领,便出神想了会儿,怎么了?”
她轻声问着,谢长闲见她确实在这本心法上一字未动便也打消疑虑,躺倒在秋千上,望着天,又到了学习中途的休息时间,他百无聊赖地扬着手上的手抄本。
“我在想,魏师兄不是去帮云青青作证了吗?都好几日过去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他长叹一声,“师兄不会被云青青连累关在空苍门了吧?”
见他没什么正事儿,归心便又重新提笔避开被墨水洇开的地方书写,同时回应道:“你若担心,可以去问问师父或者飞星长老。”
“不去,谅他们也不敢关魏师兄,魏师兄可厉害了。”
“那便好好看书打坐修行吧,或者我给你讲讲魔域太初枪和莲花印如何破。”归心语气中带着些微的笑意,谢长闲却笑不出来,他偏过头皱着眉看归心。
归心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回过头瞧他,眼神中带着询问,轻轻“嗯?”一声。
谢长闲便放下书,“师姐你这些日子一共教了我二十四种招式破解之法,其中魔域的占了六成,师姐你觉得我遇上魔域之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归心愣了愣,她有些无奈,她也只是想若真有那一日,谢长闲能有从魔域逃生的能力罢了。
“不过既然你想讲,那便讲吧,我听着。”
谢长闲屈起一条腿,另一条腿翘在膝盖上一晃一晃的,吊儿郎当不像是要好好学好好听的模样。归心也不介意,放好笔坐到另一个秋千上,温声细语慢慢讲解起来。
不管谢长闲能听进去多少,多说几遍他就能多记住一点,遇到危险之时他逃生的可能性也会更大一点。
或许是因为秋八月的宗门大比在即,谢长闲近来修行也努力了许多,时常自己回去之后还会打坐修行一会儿,只是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玩性,静不了多久必定要分心一会儿。
不管是自个儿打坐修行还是归心与他讲东西的时候。
谢松与秦纤巧自是知道自家儿子时常逃课,却万万也没料到他是到归心这边来“上课”来了。
又过几日,魏衍与云青青终于回来了,两人一回来星峰众弟子便上前去将魏衍团团围住,却被魏衍冷眼瞪开,众人又纷纷去云青青那儿打听消息。
“没什么关系,就是那日我恰好与魏衍打过照面,他帮我做个证罢了。”
云青青对每个人都这样解释。
但魏衍平日里对谁都不亲近,跟谁都是一副冷冰冰无话可讲的模样,两人回来后却有弟子遇到过魏衍约云青青出去,无人知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却都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归心一直观望着没有插手去管,直到那日谢长闲气冲冲的过来。
“我气死了!云青青不知道哪里得了一柄法器,好生厉害,我原本都破了她的无双剑与定身术了,最后还是输了!”
谢长闲气得在林中来回走动,脸气鼓鼓的。
归心挑了挑眉,不动声色问:“什么法器?”
“不知道,长得有点像颗白玉珠子,雕花还挺精致的,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术我一下子就没劲儿了,全身的灵力都跟被压制一样使不出来!气死我了!”
他气愤不已,猛地灌下两杯水又被呛住,气得他指着杯子一顿小声地嘀咕谩骂。
归心却眯了眯眼,眼神中划过一丝冷意。
那是归弦的东西,魏衍一定是知道一些归弦与她的事情,错把顶着她脸的云青青当成她了!
她不能再观望了,再观望下去损失只会更大,她得寻个由头去找魏衍。
“师姐!你教教我,怎么破那个法器的灵力压制好不好?”谢长闲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拉着她衣袖眼神祈求,委屈又愤怒,他明明已经学会了如何破云青青的招数,并且运用得很好,可他计划赶不上那边的变化,还是输了,他实在是气不过。
归心提笔在空白纸张上简单勾勒几笔,问谢长闲:“是不是长这样?”
“是是是!师姐你见过吗?!”
谢长闲看着那图上神似的法器连连点头,眼神中升起希望。
归心却摇摇头,“我帮不了你,这是法器,没有破解一说。”她话音刚落,谢长闲便又蔫儿吧了,松开了归心的衣袖,坐回对面,捧起桌面的书也看不进去。
“不过,这法器也并非万能,若你灵力在使用者之上,则不受这法器的压制。”
归心徐徐缓缓说着,谢长闲眼中有燃起一丝希望,但并不多。
“我天资不行,是不是就没机会了?”
归心笑着摇头,“我重新写个方子去让魏师兄帮你炼制几颗能帮忙吸收炼化灵气的丹药,再加上你勤加修炼,假以时日你必定可以赢过云青青。”
谢长闲一听,连忙双手捧起笔奉上,“请师姐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