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知林月贤身份,深知大意不得,不过一个时辰,整个衙门的人都惊动了。
等陆经历处理完事情,预备探风气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整个衙门都乱了锅,乱的比他想象的要早,顺便知道了失踪的另一名学子名字,沈长林。
那一刻陆经历面如死灰,他立即转身往别苑跑去。
沈长林,又是这小子,一定不能让他再坏事。
这几日知府宋槐程并不在城里,他去兴源县视察,身边的清瘦脸幕僚还留在衙门里,夜晚灯光惶惶,人声哄哄,自然吵醒了这位幕僚,他出来查看,正巧撞见匆匆离去的陆经历。
“陆经历留步,发生何事了?”
陆经历急的满脑门汗,没工夫多言,仓促间编了个理由:“我也不知,谢先生问问其他人吧。”
说完匆匆跑远。
谢幕僚拧眉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此刻,不知地点的别院中。
“沈长林,坐一会吧。”林月贤揉着酸疼的手腕,“他们绑我,无非是想将我关上十天半个月,给文林二家施压,不会一辈子关着我,也不会硬塞我入洞房,更不会伤我。”
折腾了一晚上,林公子已经浑身无力,见沈长林在屋子里四处观察走动,好心的劝说他一起躺平。
“……”
沈长林精神头还不错,从小开始练拳的少年,体力比手无缚鸡之力的矜贵公子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并且,他不能躺平。
今夜陆经历不知他的身份,没有管他,但最多到天亮,府学失踪学子的名单出来,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时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解决自己。
透过窗户缝隙,能隐约看见天色,已蒙蒙亮了。
夏日天亮的早,估计此时是寅时,衙门辰时点卯,也就是说,最迟陆经历辰时就会知道被抓的还有他,算下来,也就一两个时辰了。
“林公子,我不能留在这。”沈长林小声道。
他们在一间客房里,此事匆忙,陆经历并未来得及叫人清理房间,因此沈长林找到了一个花瓶,他将花瓶闷在被子中,再用椅子将花瓶敲碎,有棉被隔音,没什么产生太大的动静,然后扯下蚊帐将随便包起来,做成了一个类似流星锤的武器。
沈长林轮了轮,还挺趁手。
林月贤目瞪口呆:“你要做什么?”
“我要逃跑,你走不走随意,如果有可能,记得帮我打掩护。”
沈长林说着,已经瞄上了厢房后面的小窗户,窗户窄且高,但幸好他年龄小,可以翻出去,至于高度嘛。
他看向林月贤。
“嗯……”林月贤咬咬牙,“既是我连累的你,便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吧。”
等的就是这句话,抛开林月贤高高在上的做派和爱躺平的性格,其实这个人的人品不坏。
沈长林踩着他的肩膀,轻轻推开窗,背着自制的武器,跳了下去。
屋里只剩林月贤一个人了,他活泛着酸疼的肩膀,伸了个懒腰,闲散的躺在床上,准备等天亮。
“给我开门!”
林月贤躺了没一会,房门突然被推开,陆经历提着灯笼刚要冲进去,又怕林月贤看见他的脸,急忙止步,对田老四的手下说:“把另外一个人抓出来。”
两个汉子进去转了一圈:“另一人不见了!”
“一群废物!”陆经历恨的咬牙切齿,“快找。”
田老四留了四个人在别院做看守,没想到也能让沈长林那贼小子逃脱。
陆经历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虽没十成把握,但他总觉得沈长林认出了自己。
而屋里的林月贤拷问不得,问他同屋的人到哪里去了,这位贵公子冷冷一哼,竟是一字不答。
人家矜贵,陆经历不敢造次,站在门外看见墙壁上方敞开了小窗户,瞬间也明白了沈长林的逃脱路线,从小窗户跳下去是别院后罩房,他急忙绕到后门去查看,没想到险些被一个人绊倒。
低头一看,是田老四的一个手下,满头是血,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直到被陆经历踩了一脚,才捂着头醒来:“嘶,头好疼……”
沈长林,这小子手可真黑!
陆经历吞了吞口水,不好的愈发越发强烈。
已是卯时了。
小永巷旁边的春水巷里,顾北安和白雪正预备起身。
春水巷离知府衙门很远,顾北安要半个时辰才能到,加上夫妻俩早上想一起用饭,便总是早早起床,然后洗漱、煮粥、换衣。
紧接着顾北安出门去衙门当差,白雪则收拾好书本工具,去附近一家医馆做学徒。
“昨晚泡了豆子,今早咱们熬豆粥吃吧。”
“行,再拌一盘黄瓜菜,我来拌。”
夫妻俩一边说着话,一边叠床铺。
顾北安推开窗户,微亮的天光洒进来,晨风送来了一阵清新,是窗下白雪种的薄荷的香味。
突然,他听见了叩门声,隐约还有人唤着什么。
“先生……开开门,先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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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收网了. ◇
◎一切重回正轨【合更】◎
白雪披上外衫, 拉开了院门,满脸惊讶道: “长林?你怎么来了?”
沈长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先扑向院角的水缸, 用葫芦瓢舀了半勺井水,咕嘟咕嘟喝下肚, 缓解了喉咙的干渴后,才向顾北安二人说了昨夜的遭遇。
多亏府考结束后的那些日子,他逛遍了整个景安, 并将大致地形记在了脑海中, 不然从陆经历的别院跑出来后,多半也会迷路。
怕陆经历反应过来派人追捕,沈长林没有回府学,也没去知府衙门,而是来了春水巷。
顾北安住的偏远,在知府衙门耕耘亦不算深,因此昨夜出了那样的乱子,也没人来通知他。
但是正好, 叫师徒二人得以顺利碰面。
“先生, 那院子是陆经历的别院, 事发仓促,他没来得及收拾, 里面应该有不少黑钱庄的东西, 林月贤也还被关在里面呢。”
说话间, 白雪已煮好了一锅清水面,端上了桌:“先吃点东西。”
“好, 谢谢师母。”
沈长林早就饿了, 清水面加酱油也能连吃三碗。
顾北安也吃了几口, 但心思全然不在吃的上面,他眉头紧锁,显然在盘算什么。
“我们先去秦家借马车,然后去知府衙门召集人手,搜查陆经历的别院。”
事不宜迟,下了决断后,三人立刻出发了。
秦俊茂一家自从了结了黑贷,生活便逐渐回到了正轨上,短短几个月,由困顿到滋润,前不久还买了一辆马车,秦家的马车配有封闭车厢,沈长林坐在车内,可掩人耳目。
他暂时不要露面的好。
“雪儿,你正常去医馆,我同长林去衙门。”
白雪不宜掺和进去,所以她虽然充满了担心,但也只能点点头,目送马车疾驰远去。
“怎么了?”表姨秦王氏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见外甥女忧心忡忡,不由心中一紧,“顾大人遇见棘手的事了?”
衙门的公务怎好随意说出,再者不想亲人无谓的担心,白雪勉强笑笑:“没什么。”
天色越来越明朗,钟鼓敲响,卯时四刻了。
街道上的人逐渐多起来,顾北安小心的握紧缰绳,终于在卯时六刻到达知府衙门。
快到点卯的时间,衙门里的官员、小吏、文书基本都到齐了,纷纷议论昨夜的惊天大案。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绑架林月贤呐。”
“想是要勒索赎金,不过,这天都亮了,怎么还没见绑匪的勒索信?”
“这你就不懂了,林月贤大有来头,绑匪捞住了大鱼,定然要吊一吊家属的胃口,等他们着急了,赎金的事才好商量……”
马车停在衙门靠左两丈处,顾北安跳下车,刚走进衙门大院,就听众人围拢在一块,叽喳议论不休。
顾北安没有理会,他手下的税吏只有两个能干忠心的,预备先寻到他俩,再找能调遣兵丁的帮忙。
“陆经历,你怎么一副没睡好的模样啊?”
听到这话,顾北安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回头一瞧,就见满脸疲倦,眼下两团乌青的陆经历出现在衙门口。
发现沈长林逃跑后,陆经历召集了所有手下沿街寻找,但沈长林就像一滴入汇入大海的水,毫无踪迹,眼看要到辰时了,陆经历只得赶来点卯,以免遭人怀疑。
面对同仁的调笑,陆经历无精打采的哼哼两声,满脑子想的都是应付完赶紧回去,沈长林现在就像随时会炸的雷,一定要尽快逮住这小子。
并且,别院中的林月贤和资料,是否要转移呢?陆经历拿不准,正苦苦思索,猛一抬头,刚好撞上顾北安冷冷的目光。
二人只对视了一眼,陆经历心有暗鬼,仓促的挪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