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俞洵在听到这句话时心像是被针狠狠的扎了一下,从中喷涌出一种无比酸涩苦楚的情愫。他闭了闭眼稳定下情绪,才再次看向她,“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与俞澈纠缠不清?”
苏不迟心口猛的一痛,好像世人总是有一种误解,那就是男女双方的事情,如果有错,第一个被怀疑的一定是女人,就比如现在。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对俞澈说过任何引起他误会的话,更没有做过任何逾矩之事。我知道你肯定又想问,既然没有那为何不好好说清楚,绝了他的念想?侯爷,你怎知我没有?而且我不过是个表姑娘,下半辈子都仰仗侯府的鼻息而活,这府里的每一个人我都得罪不起,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您。所以您今日若要将我赶出侯府,我也绝无半点怨言。”
俞洵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胸口像是堵了一口闷气怎么也宣泄不出来。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有要退缩的意思。蕊黄在旁边看着,手心都像是被浸在了冷汗当中一样。
最后是俞洵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而苏不迟仿佛在瞬间卸掉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眸子无力而空洞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不远处的赵氏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她皱着眉对旁边的贺妈妈道:“他们两个怎么会碰到一起?”
贺妈妈和陈妈妈是多年的故交,因为陈妈妈的事情早就对苏不迟不满了,阴阳怪气的道:“咱们这位表姑娘还真是厉害,先头三姐儿,六姐儿,八姐儿,还有澜哥儿都去过拥翠阁,可谁都没见到四哥儿,而她却能在这和四哥儿说上好半天的话。”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赵氏,“不仅是四哥儿,还有澈儿和俞澹!你看她来的方向,不正是千巧阁吗?”
除了二房的俞澜,她竟然和府里的三个爷们都牵扯不清,还真是水性杨花不知羞耻!而最让她惊悚的是,俞洵居然也会被她勾引,可见其手段的厉害!
“她就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最会使这些下作的手段。上次怜儿的事情不就是四哥儿替她出的头吗?夫人您仔细想想,四哥儿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有?????闲心来管一件芝麻大点的小事?必然是苏不迟在其中做什么手脚。”
赵氏越想越觉得她这句话有道理,俞洵是什么人?从小到大往他身上扑的女人如同过江之鲫,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多看了一眼,为何此次会对苏不迟另眼相待?
不用想,肯定是有问题!
“不行!我得赶紧想个办法把她和澈儿分开才行,这个小娼妇手段如此了得,澈儿哪里是她的对手?”
“夫人可是有主意了?”
赵氏拧紧眉头,沉声道:“明日我就去禀明老夫人,让澈儿去船山书院读书。他这次若能因祸得福考取个功名回来,我在冯家也能抬得起头来了。”
船山书院在通州,虽然不如鸿都学宫声名在外,但是在整个大虞朝也算是数一数二,不然严氏也不会舍得将她的宝贝儿子俞澜送过去。只是她越想越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就因为一个苏不迟,害得她们母子不得不分离。想着,咬牙恨道:“这个小贱人如此猖狂,得好好杀杀她的威风不可!”
贺妈妈笑道:“夫人何必脏了自己的手?您只需同四夫人说上一说,自然有的是人帮您出了这口恶气。”
“你说的对!”人是小傅氏带进来的,自然也应该要她去管才对。于是,她转道直接去了槐序轩。
槐序轩里,小傅氏正在看这几个月来铺子里的账目,忽听外人禀报说赵氏来了,有些惊讶。吩咐银杏去把人请到内堂,自己则换了身衣裳才出去,“早听说三嫂如今贵人事忙,怎么今儿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赵氏笑呵呵的道:“忙了一个上午才得了一会空,路过你这里就进来讨杯水喝,弟妹可是嫌我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会?还不去上茶?”
银杏答应一声,不一会儿就把茶端了上来。赵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叹道:“果然还是四弟妹这里的茶最好,芬芳馥郁、生津回甘啊!”
“三嫂既然喜欢,待会我叫人给你包上一些带回去。”
“那怎么好意思?”
小傅氏道:“不过是几两茶叶而已,三嫂喜欢拿去便是,不够了我这里还有。”
赵氏也不再客气,“那就多谢四弟妹了。”
说着,她放下茶盏,状若无意的又道:“说起来,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情。说是城东有一户姓白的人家,他家的小女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趁鸿胪寺少卿杜家的二公子外出之时竟恬不知耻的去勾引他。那杜二公子为人正直,断然拒绝,可那白家姑娘却是再三纠缠。后来这件事情不知怎么的就传了出去,白家不仅名声尽毁,还连累了他家的儿子无人敢嫁,便是已经出嫁的大女儿也被休回了娘家。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寡廉鲜耻的女子?我要是白母,定早早就把她赶了出去,免得败坏了门风。四弟妹,你觉得呢?”
小傅氏的脸色有些僵硬,勉强扯了扯嘴角,“三嫂所言极是。”
赵氏心满意足、点到为止,又和她扯了几句闲话之后便告辞离开。
她一走,小傅氏的脸色就彻底沉了下来,阴暗的几近可怕。
银杏问:“夫人,三夫人这是何意?”
“何意?”小傅氏冷哼了一声,“她这是来警告我看好苏不迟来了!”
什么为人正直的杜二公子?就俞澈那个到处拈花惹草的样子,哪里配的上“正直”两个字?!
恰巧就在这时,俞明思走了进来。她一进来就问:“娘,我方才看到三婶婶了,她来做什么?”
小傅氏脸色不虞,没有开口。银杏就把话头接了过去,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大概复述了一遍。听完后,俞明思大怒,眼中迸发出如刀一般锋利的目光,“好个苏不迟,娘好心收留她,她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居然还到处勾三搭四,害的您被人这样奚落,真应该好好教训她一顿!”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上次让你绣的秋荷图你绣好了吗?”
俞明思不依,“娘!怎么我一来您就问这个?”
小傅氏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你年岁已经不小了,再不抓紧将来如何能嫁得一个好人家?我听说过几天献王妃要在城外的雁栖湖举办一个雅集,你可要好好准备。”
“娘这都从哪听来的消息,我都还没接到帖子呢?万一人家不给我下帖,那我还准备这些做什么?”
“让你准备,你好好准备就是,哪来这么多废话?!”
俞明思悻悻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离开槐序轩的时候,她没有立即就走而是在门外等了一会,见银杏出来便朝她招了招手。
银杏奇怪的左右看了看,走了过去,“十姑娘叫奴婢何事?”
俞明思压低了声音道:“银杏姐姐,我实在是咽不下这个口,想请你帮个忙。”
第20章
◎你强词夺理!衔芳阁岂是你说搜就能搜的?!◎
银杏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不过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她又道:“我可不想就这样放过苏不迟,你放心,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由我一力承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银杏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和俞洵不欢而散之后,苏不迟的心情也是一落千丈。她让蕊黄先回去,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园子里逛了大半个时辰,脚都走的酸了可郁闷的心情还是没有半点缓解。眼看天色不早,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到衔芳阁。
然而她才走到门口,就看到院子里站了许多人,小傅氏身边的贴身丫鬟银杏带了人将蕊黄她们都堵在了中间。苏不迟顿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快步走了进去。打量了蕊黄她们一眼,见都没事之后,便问:“银杏姐姐,这是怎么了?”
银杏朝她行了一礼,客气的笑道:“见过表姑娘,事情是这样的,方才十姑娘在衔芳阁前面的亭子歇脚时候忽然听到墙角有一男一女在私话,她方想过去看看是何人敢如此胆大妄为,但那两人却逃脱了。夫人命我等四处搜查,但附近都找过了还是没有发现。一问守园子的蔡婆子,她说除了十姑娘之外今日只有香浓姑娘去过,故而我才来问问。”
苏不迟看了眼她带来的几个人,各个都是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不动声色的又看向满脸是泪的香浓,笑了笑,“香浓,你可见到了什么可疑的人吗?”
香浓连连摇头,赌咒发誓说她真的没有见到。
苏不迟便笑道:“看来是帮不上银杏姐姐的忙了。”
“那倒也未必,不知道表姑娘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看一看?我也好有个话能回夫人。”
听到这话,苏不迟的脸色便有些绷不住了,“银杏姐姐这话是何意?难道怀疑那女子是香浓不成?”
更何况香浓是她的丫鬟,让她们进去搜香浓的屋子这不是明摆着在打她的脸吗?
“表姑娘别误会,我也只是谨慎行事,并非是在怀疑香浓姑娘。”
蕊黄大怒,“你要不是怀疑她为何要搜房间?更何况你都没有证据凭什么来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