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皎、皎皎……”池润跟池涟迅速全身而退, 在准备冲过来解救池镜时,看着地上的尸首、显然有点懵, “啊这……他、他他他……是你弄死的?”
池镜扔掉沾着血的木棍, 无辜缩了缩小手:“可能算……算是吧。”
“可以啊,皎皎长大了,居然还有我们家的将门将门风范了!”池涟对此欣赏不已, 极为宠溺地摸了摸池镜的发顶,“为兄深感欣慰啊。”
“啊就还行……”池镜垂下眼睛, 刚想谦虚地客套几句, 冷不防又听见旁边刺破皮肉的动静, “行了大哥二哥,先别说闲话了,我没事, 你们赶紧去帮赵陵承就好, 他是一国储君, 绝对不能有事!”
“什么玩意儿?大哥?二哥?”正在围攻赵陵承的杀手们听闻此话后, 被吓得结结巴巴、一脸惊恐, “所以你……你们两个是,是……”
“是什么是?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益阳侯府大公子池涟!”
“二公子池润,是也!”
杀手们:草,草草草!
他们全身都被夜行衣和面巾蒙住,唯独露出来的眼睛瞪得突出,神情受伤到仿佛网恋被骗光了全部家产:“你, 你们, 你们既身为武将, 为何要好端端的打扮成这样?”
人与人之间应有的坦诚和信任呢?啊?
“嘿, 真有意思。”池润跟池涟同时擦了擦匕首,动作同步得不愧为双胞胎,“用你管!我们爱穿什么样穿什么样,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
池镜极讨厌这种多管闲事的狗东西,随声附和:“就是就是!”
“你,你们,你们真是……”杀手们见这三兄妹均功力深厚,又显然都不是好惹的人,思忖了下后又继续道,“但你们好好想一想,为狗太子这么卖命值得吗?你们能得到什么?益阳侯府举家忠心耿耿、声名赫赫、为国为民,但狗太子为人阴险狡诈,等他登基,他们会容忍你们功高震主吗?”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不好意思。”池涟池润相视一笑,居然异口同声地跟杀手回道,“我们武将世家,读书少,没听说过。”
杀手:“……”
“但我们就只知道一点……”池涟池润话说到一半,登时把匕首尖端对准杀手们冲过来,“多谢你们夸奖我全家,看在这份上,可以留你们个全尸的。”
“受死吧!”
杀手们:草!汝娘的!
这兄弟俩到底什么人?纯纯油盐不进的铁木头啊!
不管如何,杀手们这次行刺的目标都是赵陵承,因而大多数依然围困在他左右,对他步步紧逼,就想努力逮住合适的机会取他性命。
赵陵承此时的情况已经不妙,杀手们逮着他薄弱处使劲进攻,让他双臂几乎被捅成马蜂窝,每条胳膊都负有十余道贯穿伤,但他依然颤颤抖抖地握住剑柄,只是很难于能够再发力。
终于有个处在围困圈中心的杀手、见赵陵承几乎被磨光了力气,绕到他背部预备刺他后心,池镜见刀尖差点没进赵陵承的皮肉里,冲过去奋力一喊:“赵陵承,你小心!”
她从地上死掉的杀手身侧、捡了把带血的刀,也准备过去帮忙,那个准备偷袭赵陵承的刺客便被池润狠狠一刀穿胸。
“知道吗?小子,‘狡兔死,走狗烹’小爷没听过。”池润挑着眉,好整以暇地眯了眯眼,“但我知道还有句老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然,我没有说太子殿下是蝉的意思,就你这种双眼突出的丑样子,真的很像螳螂哦。”
池润边嘲笑边不动声色地将匕首重新拔出,亲眼见到杀手是如何被痛骂侮辱、死不瞑目的。
“太子殿下,您怎样了?”池润池涟两兄弟破进包围圈里,死死挡在赵陵承身前,“末将在此,太子殿下大可放心。”
剩余的七八个杀手见自己的好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倒下后,斗志反而更盛,怒火彻底被激起来,骂骂咧咧说:“他娘的,不是说狗太子的手伤得不轻,根本拿不了剑吗?怎么他还能撑这么久?”
赵陵承嘴唇白得像极死人,一脸的殷红血迹在不住地留,他趁空隙扭头瞧了瞧正在旁边看他的池镜,粗喘着气说:“等你们娶了媳妇儿就知道了,可惜这辈子没机会了。”
池镜没再跟赵陵承紧急关头还整什么深情对视,她迅速捡起刀,用单薄的小身板挡在毫无战斗力的五皇子跟六皇子身前:“小五小六别怕,三嫂在。”
池润跟池涟从小在北疆时,就跟着亲爹上战场,俩人步步杀招、配合极妙,硬生生地把杀手们拖住了没法脱身,就算他们想去另一边偷袭也毫无机会:“妹妹,五皇子、六皇子,别担心,他们伤不了你。”
然而池润跟池涟因为这会儿还没吃饱,力气并不太足,杀手们也不是全然吃素的,又被逼到了危急关头,还是能跟他们一较高下。
赵陵承被池家两兄弟护住,双臂发抖得厉害,长剑已经要控制不住,将从他手中脱出。
突然——
他在扭头时发现,杀手其中之一举起长刀,却并没有朝这边砍来,而是喊叫着虚晃了一招,又迅速调转方向,冲池镜的胸口扔过去。
“镜镜,小心!”
赵陵承奋力拨开重围,想过去护池镜时,后背又挨了一刀,但他并顾不上停下来,又用几乎完全无法发力的手紧紧握住长剑,将长刀打偏。
长刀被剑刃砍出银光,“嘣”了一下猛地歪斜过来,扎进了赵陵承的肩膀里。
“殿下!”池润池涟齐齐出手,边骂边要了那杀手的命,“狗东西,真不要脸,还敢玩声东击西!”
“赵陵承!”池镜踏着满地鲜血往前跑过去,蹲在地上望向赵陵承肩上插着的刀,想拔又不敢给他拔,有些呜咽地喊他,“你是为了我才……你你你还好吗?”
“没事,你别哭,死……死不了。”赵陵承浑身染血、整个人活脱就像个大写的美强惨,他颤颤伸手朝向池镜,气若游丝地说着他最后的诉求,“就是地上有点硌,所以你能不能抱……”
“启禀殿下,刺客现已全部身亡。”池润跟池涟急喘不停,随手把匕首一扔,“噔噔”奔到赵陵承身侧,把还搁地上躺着的太子殿下扶起来,“慢点儿,您的伤势,可还好吗?”
“三哥!”
“三哥三哥!”
五皇子和六皇子知道自己没什么用,只能做到尽量少添乱,这会儿才敢闻着铺天盖地的血腥气,也朝赵陵承凑过来:“你怎么样了?”
“孤,孤,孤……”赵陵承掀起眼皮、四处瞥了瞥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大男人,仿佛不太能接受,省下来最后那点点力气没有用来回话,而是猛地往前,从缝隙中挤过去、一头扎进了池镜怀里箍住她,才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
“哎,赵陵承!”
作者有话说:
承承:啊,我晕倒啦!倒就要倒在自己老婆怀里!
? 81、杠精蓄力81%
赵陵承总算是晕倒了。
但跟头两回截然不同的是, 他这次晕着晕着、竟就开始做起了光怪陆离、乱七八糟的梦,可明明他此前别管熟睡抑或干脆直接昏迷, 根本从来不会做梦的。
忘了说, 不数不知道,这么细细想来,在这短短不到一年里, 他居然已经晕过去了足足三次之多!
尽管这根本也不是重点。
哦,想起来了!
重点是好邪门, 他居然梦见池镜真的跟之前她自己随口乱说过的一样, 背后长出了对巨大的蝴蝶翅膀, 赤红赤红的,带着鸾凤花纹、十分漂亮,喜庆得就好像……她刚嫁进东宫、初见他时穿的那身婚服一样。
赵陵承一点儿都没改本性, 在梦里也要贱嗖嗖, 拍着池镜的翅膀哈哈大笑:“太子妃, 你这是又在胡闹什么?假扮扑棱蛾子吓唬吗?”
“啧, 你好讨厌哦。”池镜噘了噘嘴, 整张面容好像蒙了层薄雾似的模糊,“我都没笑过你之前手包成螃蟹钳子,你还嫌我像扑棱蛾子!”
“那你只是没在嘴上说!”赵陵承不忿地哼了一声,“你心里可没少骂孤。”
“嗯,好吧。”池镜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难得没有跟他犟嘴,“你说的对。”
“可赵陵承, 我早就劝过你了, 还是把脾气好好改改。”池镜神情凝重、显得老态龙钟, 沧桑地摇了摇头, “不然以后,就算你是太子、或者皇帝老子,还这么爱贩剑的话,也不好找真心对你的老婆的。”
“找什么老婆?孤还用去哪里找老婆?”赵陵承全不当回事儿,抬手敲了敲池镜的脑壳,“太子妃,你是睡太多觉,把脑子也给睡迷糊了么?”
“你自己不就是孤的老婆?”
“啊?什么?你说我啊。”池镜摇头晃脑指了指自己,狡黠一笑,“我不是啊,我要走啦,以后再也不用给你当老婆啦!”
“真好!摊上你可倒大霉,我本来就嫌你太烦了!”
“你闭嘴,少胡说八道,你去哪?”赵陵承一时狗急,抿着唇、用双手死死按住池镜背上的翅膀,“不许走,太子妃,听见了吗?孤不让你走,你哪都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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