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东宫里飞过的鸟都知道,赵陵承跟他的好大哥好二哥根本就不和,外加上他从小性子顽劣,没少给这俩人添堵, 所谓的什么兄弟情谊——
啧啧, 不敢提, 提了怕被天打雷劈。
池镜跟苏嬷嬷都不用猜就知道, 赵陵承这俩塑料哥哥这么着急忙慌前来探望,还吱呀怪叫生怕谁听不见似的,无非是想打探消息,顺便也过来露个面,演一演戏,好使劲给自己洗清□□的嫌疑。
“只不过实在可惜……”苏嬷嬷叉着手躬了躬身,对大皇子跟二皇子恭恭敬敬道,“两位殿下实在来得不巧了,陛下和皇后娘娘才走了没多久,居然意外错过了。”
真可惜、父皇能看见,演戏的作用简直活活少了一大半啊!
“不……不妨事。”大皇子跟二皇子齐齐嘴角一抽,随后抬起袖口擦了擦自己眼中泪痕,“我此番来东宫,不过是特意来探望三弟的,至于父皇母后,稍后得空了,会再去请安。”
他们身为“二十四孝”好哥哥,关心弟弟完全是出于真情实意、心甘情愿的,那能是做给父皇母后看的吗?
不是!绝对不是!
赵陵承一生都骄傲肆意,就从没把他这俩哥哥给放在眼里,但池镜静静地看他们表演完,默默“呵呵”了两声后,还是端端正正给他们行了个平辈礼。
她没读过原书,但也知道早该下线的赵陵承没死以后,情况已经大不一样了。
平心而论,赵陵承这狗哔树敌不少,大皇子跟二皇子还真都有杀他的动机。
尤其大皇子,在原书里就正是收买原主,害死赵陵承的罪魁祸首。
但至于到底是谁,池镜懒得费脑子,那是三司会审的事儿。
池镜长得十足美貌,连大皇子都没忍住那点子男人的劣根性,偷偷瞄过她好几眼,随后他就发现,相比起来老二,池镜跟他对视的目光里,含有更多的轻蔑之意。
这让他死去的记忆突然发动攻击。
大皇子不得不想起,那时候池镜刚从北疆回来,初到京城,他早就盯上了这个益阳侯唯一的爱女,为着她背后的父兄,也想把她给娶成大皇子妃。
谁知道他明明尽心尽力策划了偶遇、想引她上钩,这臭丫头竟然如此不识抬举,他这般风流倜傥、英俊神武,她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甚至还懒懒打了个哈欠,这臭丫头绝对是老故意的了!
那是大皇子长到这么大以来,除了赵陵承,第二次在一个人身上,感觉到了有被侮辱。
臭丫头,等着看吧,赵陵承那狗东西哪是会怜香惜玉的人?跟着他过日子早晚都没有好下场。
“呜呜呜呜呜呜呜,三弟啊!”相比起来,二皇子跟池镜之前没有过什么恩怨,他也缺那个心眼,只是奔走到赵陵承床边,使劲掐了掐自己刚被扎出血的大腿,极卖力地在撕心裂肺呐喊,“你说说,咱们兄弟两个才几日没见,你怎的就成了这……这这这个样子?”
“三弟,三弟、三弟你听见了吗?你睁开眼睛看看二哥啊,三弟!咳,咳咳咳……”
演个戏而已,怎么搞得好像遗体告别仪式似的?
不至于,何至于此啊!
池镜简直震撼不已,她仿佛都能亲眼见到,二皇子把口水喷到了赵陵承脸上,生怕这狗哔知道了又会炸毛,赶紧上前了几步提醒说:“二……二哥不必过于伤心了,殿下他……他也就是受了些皮外伤,死不了的!”
“哦,是……是吗?”二皇子平平无奇的脸上有过一闪而过的裂痕,他神情复杂地点头假笑道,“既如此,那真是太好……”
太遗憾了!看着这么严重,还以为没几天就得盖白布了,结果只受了点儿皮外伤?
早知道就不费劲巴力地扎腿了,连累他到这会儿还疼的。
赵陵承从头到尾都没醒,皇帝皇后全没在,大皇子跟二皇子心知自己再使劲演了、也不会有什么人看,继续跟公鸡打鸣似的争抢着哀嚎好几嗓子后,匆匆忙忙地就走了。
*
长阳殿正殿内。
益阳侯池翊听说陛下召见后,匆匆忙忙就往宫里赶,连身上的裘衣扯坏了都顾不上,一路疾行地奔进来,对皇帝直身就拜:“臣叩见陛下!”
“渡山啊,哎,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皇帝缓步从上首踱步到益阳侯,搀住他的俩手臂就要给他扶起,“朕不是早说过了,单只有你我二人在时,不必拘于这些虚礼?”
“陛下。”益阳侯的气魄稳健而严肃,绝对具备一个武将应有的刚劲,“陛下看重臣,是臣之大幸,但臣惶恐,礼绝不可废。”
皇帝就喜欢这种明明战功赫赫还保持谦卑的忠臣,极为欣赏的拍拍益阳侯的肩膀笑道:“你啊你还真是,跟当年一样,一点儿没变!”
“啧,你这衣裳怎的刮坏了?”皇帝瞥了瞥益阳侯漏出大片毛毛的裘衣下缘,立马看透一切,“啧,你又是急着来见朕,不小心弄成这样的?”
“罢了,等会儿朕去让人给你取件新的换上,堂堂大将军,穿件破衣裳算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朕亏待你。”
“多谢陛下,可臣惶恐,臣不敢,臣何德何能、跟陛下同袍?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什么何德何能?当年朕亲征时被敌军所困,还是你把那仅剩的棉衣和干粮让给了朕,冰天雪地的自己忍饥挨饿,手都冻僵了背着朕先走了三十几里山路,是你先对朕有恩,朕一辈子都记得。再说……”皇帝稍稍顿了一下,“你衣裳坏了,就不怕让夫人知道了,回去挨罚?”
嗐,反正大家都是怕媳妇儿的人,谁还不知道谁?
“啊这……”益阳侯见被戳中了家世,面色一红,高高大大的个人都不再挣扎、低头结巴道,“既如此,谢、谢陛下恩典了。”
“哎!这就对了!”皇帝喜笑颜开、重又拍了拍益阳侯的肩膀,总算把话给转到了正题上,“听小五小六说,太子遇刺时,是你那两个爱子奋不顾身地豁出性命去护着,连自己受了不少的伤也管不上,着实令朕动容啊,令郎的伤势如何了?”
“回陛下的话,两个犬子并无大碍,现下正上了药,安心在府中养伤。”益阳侯再次以膝触地,声音铿锵有力,“臣代犬子,谢过陛下挂念。”
“哎,渡山,怎么朕就这一转眼不见,你又跪下了?快起快起!”皇帝叹了口气,显然觉得有些无奈,“渡山啊,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跟朕太见外了,朕都说了让你免礼免礼,你还……”
“唉。”
皇帝一见到益阳侯,根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欣赏和赞叹之情,别管话题转得有多生硬,夸就对了:“你与夫人守在北疆几十年,战功赫赫劳苦功高,你两个爱子也是忠心耿耿、沥胆披肝……”
皇帝夸上了瘾,一时刹不住车,意识到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敲敲脑壳又继续说:“哦,对了,还有你那小女皎皎,自打她嫁进东宫,为太子妃后,果真给太子带来了福气,有她在,太子总能屡次化险为夷!”
“你益阳侯满门忠烈,有池家人在,实乃朕之大幸,国之大幸啊!”
“咳,谢陛下夸赞,臣既身为臣子,当为君鞠躬尽瘁、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仔细论起来,益阳侯其实对别的确实觉得理所应当、无可反驳,但就最后一点……
这个汉子思及此处、面露沉痛地闭了闭眼。
他的女儿,他最苦命的皎皎啊……
想当初太子危在旦夕、生死一线之际,也不知道是钦天监的哪个死神棍断言,他的皎皎是太子命中注定的福星,只要把她嫁进东宫,太子的性命才能保住。
他半生耿直忠诚,皇帝突然下旨,说自己的儿子就快了,只有把他的女儿嫁来,才能有一线希望——
益阳侯真的很想质问是哪个死骗子胡说八道的谬论,逮着了给对方八百拳让他原地升天、回去见祖宗,可——
可他是为人臣子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嫁女,他也只能……
益阳侯还依稀记得,那几天他的皎皎性情变了,肯定是因为知道要嫁给太子,吓得没有那么跋扈,反而懂事起来了。
正因如此,他才更心疼了。
唉,太子顽劣张扬、恣睢跋扈、目中无人,哪能算得上是什么良配?那个狗……
算了,不辱骂储君,也是他身为忠臣的本分。
益阳侯低垂下眼睛,对自己苦命的女儿默念了好多句“爹爹对不住你”。
*
池镜坐在床沿边百无聊赖,给赵陵承喂完药后,边琢磨着该怎么给他纳妾的事儿,边踢蹬乱晃着自己的小腿玩儿。
“嘶……所以这狗哔。”池镜乱绞着自己的手指头,越想越觉得烦闷,“要不然我除了这个,到底还该怎么做,才能让赵陵承他不喜欢我?”
她回眸凝视着还晕得正死的赵陵承,举目望向看不见的四处神灵,对他双手合十地默念祷告说:“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还有……不知道什么菩萨,还有我太爷爷、太奶奶,十八辈祖宗,镜镜愿意在这里用身上的十斤肥肉求求你们保佑,让他赶紧变心吧,千万别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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