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被她扔在床榻下的一个软枕,又拾起被她弄到地上的一件外衫,霍澹像个贴心嬷嬷一样,一件件给她整整齐齐放在床头。
朦胧月光下,女子一手抱着软枕,一手随意放着,那脚将厚实的被子一脚踢到床边,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里衣被她弄得很松松垮垮,雪白的胸脯一览无余,两点茱萸若隐若现。
她睡觉不喜穿肚兜,总是嫌它勒着睡觉不舒服。
霍澹挪开视线,气息变得有几分紊乱。
“再乱拱,这被子索性扔掉算了,衣裳也别穿了,明日合该你受凉。”霍澹坐在床沿,贴心地给她掖好被子,轻声说道:“朕就没来几日,你倒整日玩的不乐乎,潇洒自在。”
霍澹贪恋,坐在床头不走,目不转睛看着她姣好的睡颜。
她睡得沉,如今估摸着还在梦里,他倒也不怕她忽然醒来。
霍澹没有久留,在天蒙蒙亮时便离开了。
翌日,赵婳醒来,看见床头放好的枕头不由愣了愣。
丹红撩开罗帐,见一动不动有几分发蒙的赵婳,道:“娘娘怎了?可还要再眠一会儿?奴婢现在就去将罗帐放下去。”
“不用。”赵婳叫住丹红,掀开被子,道:“伺候更衣罢。”
奇怪,她昨夜没踢被子么?
往些天早晨都是被冷醒的,醒来以后软枕都是在被她扔到床榻下面了,怎这次还在床上?
太奇怪了,一点也像她。
坐在梳妆台前,赵婳透过铜镜目光落到床上,问道:“丹红,昨夜陛下来过么?”
丹红拿着篦子的手一顿,摇头道:“没有,陛下好几日没来咱们宫里了。”
陛下都好段时间没来找她家娘娘了,照这局势发展下去,陛下会不会已经忘了她家娘娘?
丹红一阵落寞愁苦,万一此时陛下喜新厌旧,又纳了妃嫔,她家娘娘可怎办?届时会不会成了第二个许贵妃?不受陛下宠爱。
赵婳疑惑,“那就奇怪了。”
或许是她想多了,霍澹根本没来过,那枕头本就没有落到地上。
这样来说,那就是她的睡姿变好了。
赵婳没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往后几日也是如此,她每日都睡到自然醒,再没有晨间被冷醒的经历。
如此看来,她睡姿是真的变好了!
赵婳也知她睡姿有几分难以启齿,霍澹曾经还打趣过她几次。
以后某人可没机会拿睡姿来打趣她喽!
这天,白日里赵婳听了段戏曲,被那凄美伤感的悲情故事弄得迟迟没有入睡。
已是子时,她还在为戏曲中的主角悲伤,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推开了寝殿的门。
赵婳正欲喊人,忽觉不对,能潜入皇宫贵妃寝宫的人能是谁?
罗帐中,赵婳借着月光,依稀能辨别那闯入之人的身形……
第134章 干事业第一百三十三天
======
这几日, 赵婳虽未来找过霍澹,但是霍澹隔一两日便又会梦见那骇人的事情。
他次次都在梦中赵婳的质问下惊醒。
每每醒来,霍澹都心有余悸, 有一次他本以为是惊醒了, 可转眼间场景又变了。
霍澹看见了一位与他长得一模的男子。
男子剃短了头发,衣着奇奇怪怪,看那模样, 似乎是与她是一个国度的人。
“救我。”
那男子对霍澹说道。
仅仅一瞬间, 霍澹便醒了。
这些梦, 太荒谬了!
只有看到赵婳, 确认她还切切实实在他身边,霍澹才有几分安心,故而这几天夜里他都是在思政殿浅浅眯了一个多时辰, 趁赵婳睡着了到凤栖宫来见见她。
霍澹脚步轻盈,撩开罗帐坐在床沿, 看着赵婳的睡颜, 心里踏实不少。
“听说你今日下午听了一场戏, 戏落幕时哭了许久, 跟朕吵架时你怎不哭?”
霍澹傍晚批折子时,听高全盛一直在他耳边叨叨叨。
他当时气得很,她这人, 该哭的时候不哭,偏生在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上哭。
“你这失宠贵妃的日子,比朕过得还惬意。”霍澹又好气又好笑, 理开赵婳额头上凌乱的碎发, 笑道:“今夜你倒是老实,被子也不踢了。”
霍澹没忍住, 指腹不由自主落到女子细腻白皙的脸颊上。
嘴角弯曲一抹宠溺的笑容,似乎怎么看她也不够。
倏地,床上趟着呼吸绵长的女子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对上霍澹那染了笑意的眸子。
霍澹失神,眸底流露出一抹慌乱,却被赵婳握住手腕,无处可躲。
……
殿中重新燃了灯,一室通明。
“娘娘?”殿外守夜的宫人看见寝殿亮了灯,又不敢贸然闯进,便候在殿门口询问。
赵婳冲外面道:“无事,你退下罢。”
赵婳随手裹了件衣裳,走到霍澹旁边,上下打量着他。
倘若今夜她没被下午那悲情戏曲扰得难以入眠,恐怕永远不会知道这段时间霍澹夜夜都潜入她寝屋。
虽然有几分感动,但赵婳更多的是后背一凉,毛骨悚然。
从梳妆台上拿起一直簪子,赵婳随意将披散的头发绾起,一缕乌发不长,绾起后又落了下来。
撩起罗帐,赵婳垂眸望着床沿上坐着的男子,问道:“陛下,你瞒着臣妾的事情是什么?今日还不愿意说么?”
从霍澹这一系列举动看,他的确有苦衷,他是故意回避她的。
赵婳根本没睡着,闭着眼睛听他说了一连串。
明明是个深情的人,却在她面前装做一副绝情冷漠的模样。
趁着霍澹说话的时候,赵婳细细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想了想,当即便发现了不对劲。
霍澹手指搭在膝盖上,指腹摩挲着,唇角紧绷不置一词。
“陛下不说,那臣妾来猜一猜。”赵婳缓缓走向霍澹,一步一句,“陛下朝堂上的事情进展得不顺利,陛下这段时间做的事情,亦或是准备做的事情,恐是会危及到臣妾,故而陛下对臣妾态度冷淡。”
说话间,赵婳已行至床榻边,膝盖抵着霍澹膝盖,再有一步,便直接岔开他双腿,两人更近一步了。
赵婳停下步子,看着男子眸子里印出的烛火和她,道:“陛下着手的事情与胡奎无关,否则也不会让臣妾与杨芸溪见面。”
纤长的手指搭在霍澹肩上,赵婳道:“陛下也不是因为臣妾打了许明嫣而生气。”
女子沐浴后的馨香淡淡的,像是一把带着花香的勾子,搅动这他心。
霍澹心绪有几分乱了。
扣住他肩膀上的手,霍澹正欲发力将赵婳弄开,却不想赵婳先他一步,紧紧搭住他肩膀,跟个无赖似的整个人扑到了他身上。
赵婳岔开双腿,将霍澹锢得死死,身子一扑,便将霍澹扑倒在床上。
霍澹重重跌到被子上,倒是没被摔痛。
望着距他不过一个脑袋,发髻松散的女子,霍澹咬牙切齿,“你怎如此不端庄!”
两人现在这模样,像什么话!
“端庄的女子多了去,臣妾做自己便好。”
赵婳虎口用劲,紧紧遏住霍澹的手腕,“陛下说不说?再不说,臣妾可不知道接下会发生什么事情。”
“倘若以下犯上对陛下再次做出什么不端庄的事情,陛下便可顺理成章将臣妾打入冷宫不复相见,也就不用这般辛苦演戏了。”
赵婳晃了晃头,将垂落在她眼前那碍了视线的碎发弄开,俯身在他露出的锁骨上轻轻咬上一口。
霍澹喉结微动,发出一声低闷的声音。
这声音落到赵婳耳中,她唇角弯了弯,头从男子颈间抬起。
男子的力道,终究要比女子大几分,赵婳清楚,她的力道远不及霍澹,只要霍澹想挣脱开,她绝非霍澹的对手。
如今身下的男子并未使出全劲,赵婳便猜他恐是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回答她适才的问题。
“陛下别犹豫了,与臣妾说说,为何?”赵婳将霍澹双手举止头顶,循循诱导道:“臣妾只有知道了,才能避开陛下所忧心的事情,否则臣妾这火急火燎又不服输的性子,会给陛下添乱的。”
霍澹抵不住赵婳这般,气息逐渐变得紊乱,手腕一旋,反扣住女子纤细的手腕,正欲将这胡乱煽火的女子推开,她唇便覆了过来。
女子的唇柔软细腻,白净的手指在他肩上,另一只手一根簪子束住的发髻松松垮垮,几缕发丝散下,落到霍澹脖颈间,酥酥痒痒,像一尾羽毛落到他心尖,扰得他心乱颤颤。
不似他每次那般急切,赵婳总是轻轻的,像是在品鉴珍馐一般,小口浅尝,但就是这般若即若离似有似无,扰得霍澹心口小鹿乱撞,呼吸炙热。
霍澹本就贪恋赵婳,如此下去,他到最后定是又忍不住要欺负她。
霍澹及时抽回理智,推开赵婳。
两唇分离,赵婳恍惚一阵,罗帐灯昏,她媚眼如丝看着男子。
双腿跪在床上锢住男子的腿,赵婳死死将霍澹圈住,不得到回答,誓不罢休。
“今夜臣妾便是忤逆陛下,也要从陛下口中知道原因。”赵婳抽掉头上的发簪,三千青丝倾斜而落,眸光流转,魅惑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