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太阳都要下山了姑娘还没回来,就怕出什么事,接过到了莫忘斋那个姓李的坏蛋说什么也不让我进去,我本来跟他理论来着,谁知他死活不肯让路,我就想硬闯——”
小招说到这,声音弱了下去。
白歌细眉皱起,觉得这丫头实在太过鲁莽,没有半点自知之明:“你这么个小身板儿,他一个大男人拦在门口你如何硬闯?”
虽说小丫头冒冒失失的去闯莫忘斋实在是危险的很,可说到底是担心自己,明知道危险还是去了。
白歌只觉心中又酸又软,摸了摸小丫鬟油亮的双丫髻。
却听小招面上认真的点点头道:“我知道我肯定打不过他啊,所以我就想到之前在淮安的时候,厨房的路妈妈教过我,若是遇到男子欺侮实在躲不过就试试用脚踹他下盘,就是□□那个位置!”
白歌抚在小丫鬟发顶上的手一顿,忽然觉得这丫头现在还能全须全尾的坐在这,实属是李滨发了善心了。
想到自己刚刚还在莫忘斋门口见到了李滨,看着不像是有什么隐疾的模样,她有些僵硬的问了一句:“你成功了?”
小招丧气的摇摇头:“没有,我腿刚抬起来就被一个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灰衣大汉制住了,真奇怪,我之前明明都没见过他的。”
她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就,嗖——的一下就出现了。”
白歌心道幸好你没成功,不然估计李滨非和你拼命不可。
“然后我就被那个灰衣服的给绑起来堵住嘴关起来了,一直到刚才才被那个坏蛋放出来。”小招气呼呼的说。
白歌被她这么一打岔,郁愤的心情倒是消解了大半,她轻轻掐了一把小丫头鼓鼓的脸颊。
“好啦,别气啦,去帮我上厨房要些热水,我要沐浴。”
小招见她眉宇些微舒展,也跟着开怀,动作麻利的就小跑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白歌将手上的玉镯脱下来,珍重的放在妆奁夹层的软缎垫子上,之后才脱了衣衫坐在了浴桶里。
温热的水迅速包裹住她冰凉的身体,缓解了因傍晚那事带来不适。
“姑娘,要不还是我进去伺候你吧。”
小招站在屏风外,有些不解的唤了一声。
白歌看着身上深红浅红的印迹,心中发沉,忙出声阻止:“不用了,你去让厨房一会儿送点吃的过来,我有点饿了。”
听见小招应过之后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才放下心来,细细打量身上,直到看见雪白肩膀处一个尤其明显的深红色印痕,红的好似要沁出血来,她才愣了一下。
忽然想到自己在谢尘肩膀上咬出的牙印,她伸出手在肩膀上比了比,应该就是一个位置。
又想到自己临走前谢尘毫不留情的羞辱,腰上和难言之处的酸胀疼痛,心中的委屈顿时止也止不住,一滴滴晶莹如珍珠落在水面上。
她恨恨的拍打了两下水面,浴桶中顿时知乎饿的浑身溅起一朵朵水花。
不是什么权高位重的矜贵人么,还长了张那么好看的脸,怎么不仅心眼不好,嘴那么毒,还睚眦必报。
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到莫忘斋时,见到了那局残棋,当着谢尘的面她便评价他是个阴险心黑之人,现在想来由棋观人心,果然是准的很。
谢尘那又凉又沉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轻则流放千里,重则人头落地。”
“要一个翰林编修的命是不是很容易?”
便是此时身子浸在热水中,白歌也觉得手脚阵阵发凉。
谢尘是吏部左侍郎,或者说是实际吏部如今实际的掌权人,更是皇上钦点将要入阁的心腹重臣,他想要裴桓的命,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动手。
或许仅仅是态度上透露出些许的不满,亦或是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便会有无数人为他去除烦恼。
就算裴桓是圣上钦点的探花,可在谢尘这般权臣面前,也如蚍蜉撼树一般无力,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谢尘的一个念头丧了命,或是前途尽毁。
白歌窝在浴桶里,直到里面的水凉透,凉的她无比清醒,才起来换了衣裳,将那玉镯重新戴在手腕上。
不管是为了姨娘,还是为了裴桓,便是再苦,她也得咬着牙忍下去。
·
玉漱院
戚白玉穿着中衣散着头发,正没什么精神的躺在美人靠上闭目养神,墨香站在她身后手法轻柔的为她揉按着太阳穴。
许是之前为了骗过白歌折腾的太过,戚白玉是真把自己搞病了。
郑太医看完之后直道她是心肺郁结,寒气入体,若不放宽心绪好好调理肯定是要留病根的。
于是在连喝了两日的汤药后,再加上已经入了夏,戚白玉不仅没见好,更是被那药汤子苦的半点胃口没有,人看着越发憔悴消瘦了些,精神也极差。
这时丫鬟云香撩了帘子进来,脚步有些急,戚白玉听见那珠帘晃动的声音,闭着眸子懒懒问:“出什么事了,这么沉不住气。”
云香欲言又止的看向戚白玉,自昨日夫人突然发了一通火之后,再提起那事她就很有些发憷。
戚白玉半天没听见人说话,微睁开眼睨着她,不耐道:“有话就说,磨磨蹭蹭像什么样子!”
云香无法又生怕触怒她,只好尽量委婉的道:“刚刚有厨房婆子过来禀报,说七姑娘自午间出了韶音阁就没回来,到了戌时了屋里才又亮了灯。“
“嗯?没人,她去哪了?”
戚白玉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云香话里的意思,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可紧接着,她便想到,在这府里除了自己的玉漱院和她住的韶音阁,能让她待到天黑的地方,还能是哪?
她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看着云香,声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是说她在莫忘斋从午间一直待到了戌时?”
云香硬着头皮答道:“听说是新科探花裴公子求见了三爷,又点名要见七姑娘,三爷才让人唤她过去的。”
戚白玉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她狠狠将额前墨香的手挥开坐起身来,随手抄起一个薄胎白釉瓷瓶砸在地上。
“那能见一个下午,一直到晚上吗,傻子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见不得的勾当!”
她的气的胸脯一鼓一鼓,忽然将身前的整个茶几掀翻,叮呤咣啷的散落一地。
“贱人,那个贱人,还装什么不情愿,不过一天就勾搭着男人上了她的床,果然没看错她,就是个和云莺那个贱人一样的货色!”
“贱、贱人——”她一边骂,一边喘着粗气,脸色却渐渐憋得通红。
紧接着,她似一口气没喘上来,竟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刚发错了,重发一遍
昨天32被锁了,不过后来放出来的内容和原版基本一致,没有多少改动,大家不用纠结。
第三十四章
月上中天, 亥时已至,本该是四下一片寂静的深夜,谢府的玉漱院中却是灯火通明。
戚白玉突然昏厥, 将院子里的丫鬟下人们吓了一跳,第一时间竟也没人去莫忘斋通知谢尘,而是跑到谢老夫人的兰若居,请老夫人来主持局面。
谢老夫人毕竟已是耳顺之年, 平日里睡得就早些, 这会儿却被玉漱院下人从清梦中闹醒过来。
老太太头上还带着暗绿色嵌红宝的抹额, 神情倦怠的看着跪在身前面色慌乱的丫鬟, 叹口气道:“这深更半夜的, 又是闹什么幺蛾子呢?”
跪在地上的墨香慌张道:“老夫人,夫人刚刚忽然昏死过去,奴婢们想了许多法子,都没奏效, 现在外面又已是宵禁,奴婢们不敢上街请大夫,不得已才来打扰老夫人的。”
谢老夫人眉头皱紧, 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忽然就晕过去了?”
墨香眼神顿时游弋了一下, 略显磕巴的道:“许、许是夫人的病情加重了, 对,这两日夫人吃了药后总说没胃口, 饭也吃不进, 可能是身子虚弱导致的。”
谢老夫人略有些浑浊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下耷的眼皮透出一丝疑色。
“你来找我也没用, 三爷的玉牌我早便还回去了, 我派个人跟你去莫忘斋,请三爷派人去请大夫吧。”
墨香明显打怵的抖了一下,却也无法,只能跟着谢老夫人的丫鬟跟着去了莫忘斋。
莫忘斋。
虽已是二更天,但书房里依旧亮着烛火。
谢尘散着湿发穿着半旧常服坐在桌案前,正细细研究着越敬泽传回的这封信报,目光在“据下官亲自探查当地受灾情况并非朝中收到那般严重。”“江西十三府,怕有近半官员与昌王府有勾连”两行字上停留片刻。
他眉心微动,唇齿间无声的将这两行字细细琢磨了一遍,总觉得有些违和的地方。
从时间上推算,越敬泽在写出这封信报时,正是他被江西当地官绅联合陷害之时,越敬泽的政治敏感度极高,想必便是从这场联合陷害中发觉了背后的脉络。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谢尘随手抽取一张雪白新宣于桌案,在上面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桩桩的列了出来。
先是去年六月江西洪涝灾害频发导致粮荒,灾民四起当地民怨沸腾,进而数股流寇作乱,好容易朝廷派兵剿了盗匪,入了冬就又是连天雪灾,朝廷派了越敬泽总督江西,并从浙江、福建等地调派了大量的赈灾粮饷运往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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