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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
今日沈贵妃在筵席上喝了些酒,脸颊泛着红晕,一举一动更显媚态。
她斜搭着手,艳红的蔻丹与如水的媚眼交相辉映,看的宋时雨脸上都有些发烫的移开了视线。
沈贵妃眯着眸子道:“怎么样,这回放心了,我早说过,谢妄之那样的人,最看得懂时局,怎会因为儿女私情坏了大局,他今晚还不是乖乖的陪你来赴宴了。”
宋时雨想着今晚两人的相处,忍不住脸上更烫了。
这是她第一次离那人这般近,两人只隔着一张桌案,不到三尺的距离。
她甚至能看见他深潭一般的眸子和唇角微微的弧度。
从前,她只能在宴会上远远的望着他,而如今,她也能听见那人温柔的唤她“宋姑娘”。
沈贵妃一眼便看出她在想什么,调笑道:“你啊,还真是嫩,被个男人迷成这样,前几日还与我说那不是你所愿,今日就满脑子都是人家了。”
宋时雨咬着唇嗔道:“表姐!”
“好好,我不说了。”沈贵妃乐呵呵的道。
宋时雨却又被她的话,挑的想起那日马车里的场景,女子纤细的手腕,白皙的脸颊,带着江南韵味的娇声,和男人温柔的语气。
她的情绪如同在冰火之间迅速转了一圈,胸口难受的又闷又胀,眼眶酸的像是要掉下泪来。
沈贵妃瞥见她脸色不好看,直起身来:“阿雨,怎么了?”
宋时雨吸了口气,想要平复情绪。
“我只是觉得,若他所爱之人不是我,如今的我,怕是受不住的。”
沈贵妃眸色转冷,她轻嗤一声:“阿雨,我若是你这般性子,在这深宫之中怕是一年都活不过去的。”
宋时雨低着头,那酸涩的情绪止也止不住。
沈贵妃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妹妹单薄的背。
“傻姑娘,你受不住有何用,这世间所有难得的东西都是靠你自己去争,去抢,你自怨自艾,只能是如他人的愿。”
感受着那肩背微微的颤抖,沈贵妃略柔和了声调。
“你上回说的那个女子,我已经派人查了,你就不想知道吗?”
宋时雨抬起头,眼眶微红,却又好似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我想,表姐,你教我,该怎么做。”
沈贵妃看着她的眼神,嘴角弯起:“这才是我的妹妹。”
她凑近些,对着宋时雨轻声耳语一番。
宋时雨的眸子逐渐睁大,最后诧异的望向沈贵妃。
“表姐你是说我那天看到的女子,是谢尘养在府中的外室?”
她语气有些奇怪起来:“这养在府里,还能叫外室?”
沈贵妃又坐了回去,懒懒的拨弄着指甲。
“不清楚,那谢府的人口风都紧得很,很难打听出什么来,不过这年头出什么事都不新鲜,而且那女子如今也不在谢府里,应该是在陛下赐婚旨意下了之后,就被谢尘送出去了,送去哪里了也不知晓。”
宋时雨听了这话,松了口气:“既然人已经送走,随便去哪里都好。”
沈贵妃白她一眼:“天真,我的人在谢府门口盯了两个月,那谢尘隔几日便要出去在外面过夜,一大早又赶回来,你当是为什么?”
宋时雨眉心微蹙,只觉更堵心了。
沈贵妃言道:“不过一个外室,总有办法打发了去,你若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也有法子。我让人查过了,谢家的姻亲冯家有一个庶女之前在谢府照顾过谢老夫人一阵子,应该是知道点内情的——”
话说一半,外面想起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沈贵妃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今日生辰,皇上肯定回来翊坤宫,所以她半点也不惊讶。
在宫女的服侍下理了理鬓发,对着宋时雨道:“行了,你也回去吧,剩下的事就得看你自己,我总不能什么事都替你做了,日后你成了婚,这样的事情多着呢,总要学会自己处理。”
宋时雨明白表姐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起身行礼告退。
第一百零一章
深秋的夜里已经很凉了, 屋子里早已烧了炭盆。
上好的银丝碳不带烟气,却给屋子带来融融暖意。
白歌裹着被子睡得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眼睫轻微颤动, 似做了什么美梦。
梦中的江南春意盎然,她正泛舟湖上,品着桃花酿和老师下棋。
忽然,湖上狂风大作, 天地顷刻变色, 柔和春风陡然便得凄冷, 一群不知哪里来的水匪出现在湖上向她冲来, 用绳索将牢牢她捆住, 手中厚重长刀举起,寒光熠熠,贴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吓得她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
这才发现, 自己被人牢牢的抱在怀里,男人柔顺的发丝滑落在她的颈间,带着些深秋夜里的寒冷潮气, 冰凉沁人。
原本暖呼呼的被窝里也多了一股凉气,又抱得这么紧, 难怪自己会做噩梦。
她动了一下, 想把脖颈上弄得她有些痒痒的发丝扫下去。
“吵醒你了?”
谢尘的声音有些哑,还带了些疲惫。
白歌想了想, 摇头道:“不是, 做噩梦了。”
屋里只亮着桌上一盏烛火, 她看了一眼床边的更漏, 已经子时了。
她抬眼看着谢尘, 他眼下有些青色,瞧着似是没有休息好。
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扫了床边搭着的外裳,样式庄重繁复,显然不是平时穿得常服。
“今晚有宫宴?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我记得明天不休沐的。”
谢尘抱着她,把玩着她的头发,忽然笑道:“茵茵,真是敏锐。”
他微微倾身,身上的凉气尚未散尽,唇瓣的带着醉人酒气和烫人的温度在她耳畔摩挲着。
“茵茵喜爱我吗?”
白歌怔了一下,还未等她回答,唇已经被覆盖,她能品尝到宫中御酒的醇香。
呼吸逐渐变得火热,发丝互相交缠。
他的眼神晦暗,似乎含着说不清的情绪,手指在她身上弹奏一般轻灵又富有节奏,带出放纵的旋律,仿佛要将她一同纠缠入更深更昏暗的漩涡。
这一夜过得疲惫又荒唐。
至少醒来后的白歌是这么觉得的。
她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榻已是冰凉,谢尘也不知是何时走的。
不过算算时间,他估计是没什么时间睡觉的。
两人胡闹了许久,他还给她擦洗了身子,哄着她睡了,他若是想赶上今日的早朝,非得是马不停蹄的急奔回京城才行。
白歌坐在床榻边,她想不明白谢尘发的是哪门子风。
他昨晚给人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格外温柔,却又仿佛压抑着无数情绪想要发泄。
大晚上的参加完宫宴跑到庄子上来,然后连觉都不睡的再折腾回去上早朝,这图的什么啊,急色也没有急成这样的吧。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她就着小招端来的温水,洗了把脸,决定还是思考一下怎么打发今天的时间。
时间就这样在她闲逸的生活中慢慢流逝。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白歌终于又收到了宁氏的信。
宁氏与季仲春在八月份就到了南京,只是刚到南京就陷入了当地的一件争斗官司,当时宁氏怕白歌担心就没有再信中提及,直到事情解决了,才细细说起他们遭遇的事情。
白歌看着宁氏的信,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谢尘本来正在一旁处理文件,余光见她愁眉不展,便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后,瞟了信上的字一眼。
“这事情本就是季仲春用来立威的,与他们而言没半点坏处,你不必忧心。”
白歌“嗯”了一声,将信收了起来。
她也知道事情已经过去,宁氏如今能在信中把事情写出来,就证明没出什么事,只是心底里总是因为与亲人远隔千山万水,升腾起种种不安。
这种不安,就算知道对方已经度过危机,仍旧会觉得后怕,进而更加担心以后会不会出什么更大的事,真正造成伤害。
谢尘见她情绪依旧有些低落,又看了天色还早,便道:“你前些日子说想骑马出去跑跑,刚好我今日休沐,带你去远些的地方跑跑如何。”
白歌本有些郁郁,却被他这话勾起了兴致。
她在这庄子上住了好几个月,经常没事就去马场骑着破雪转几圈,这段时间,她已经和这匹马很熟了。
从小生在江南的闺阁里,从未接触过骑射的白歌如今已经爱上了这项活动。
骑在马上,随着马匹独有的节奏晃动,微风轻拂面颊,那是一种白歌从未感受过得自由。
只是马场毕竟只是地方有限,她只能骑着破雪小跑着兜圈子,总是少了些兴致。
如今谢尘要带她去远些的地方兜风,白歌自然是乐意的。
简单换了身方便的衣裳,披了件抗风保暖的斗篷,两人骑着霁云和破雪,带着一众侍卫便从准备出发。
临出发之前,谢尘从霁云的马鞍上摘下了一张小弓,递了过来。
“送你的,看看喜欢吗?”
白歌接过,看了一眼,觉得这弓形制有些古怪,比常见的弓多了很多木质和铁质的零件。
谢尘解释道:“这是□□,是由兵部着意改进过的,无需强劲的臂力就可以发出箭矢,且命中更佳容易,适用女子防身,你过来,我教你如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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