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圈慢慢缩小,野猪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内。
落单的是一公一母体形相差一半的两只野猪。
公野猪极警觉,一察觉到危险,便横冲直撞地冲过来。
硬挺的毛、嘴边的獠牙都凶悍非常。
施春浓看陆姝不害怕,便没拿弓箭,接过专门打造的猎矛,上前一步,对方既清和陆姝道:“我来,退后。”
她身形并不十分高大,可手握猎矛挡在两人前面的背影极为可靠。
方既清毫无障碍地“躲”在她身后,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说话的功夫,野猪已经冲到近前,施春浓当即迎上去,举矛刺向野猪眼睛。
野猪低头拱她,躲过这一矛。
陆姝看到野猪拱向姨母,紧张地吸气,“嘶——”
下一瞬,施春浓便调转矛头,扎进地里,借着矛杆的支撑,翻跃而起,躲过冲撞地同时一脚踹在猪头上。
野猪头一歪,横倒两步,停了向前的冲势,被激怒,更后腿一撤,转身更凶悍地冲向她。
而施春浓一个跟头翻身落地后,矛干脆利落地狠刺向野猪脖颈。
野猪皮厚,但锋利的矛头依旧□□地插进颈项。
“嗷——”
公野猪挣扎不断,眼看就要脱离矛头,施春浓下盘扎稳,双手紧攥矛杆,使大力狠插下去。
全程,护卫们只在一旁作防护之势,并不插手扰乱她。
陆姝目露崇拜,“哇——”
方既清亦是看着她矫如猛虎、飒如猎豹的英姿,移不开视线。
当年她挡在太后身前,站在比武场上,皆是如此。
所幸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内宅没有磨平她的棱角。
这时,另一头的母野猪被公野猪的惨叫声激得乱撞,也冲向施春浓。
公野猪还未死,挣脱了施春浓的长矛,顶着血淋淋的伤口拼死撞向她。
“姨母,小心!”
陆姝惊呼。
护卫们欲上前阻挡,一支锋利的箭从侧方呼啸射进,擦着野猪后腿皮肉而过,直插进野猪前方的地上。
箭羽震颤,野猪惊嚎,急停躲避控制不住身体,猪头抢地。
施春浓余光瞥见,咬牙喝骂:“哪个不讲道义的!敢抢我猪!”
她这性子,哪容别人抢她猎物,怒气加持,手上使尽全力,加快速度解决这头公野猪。
待到公野猪轰然倒地,她抽出手立马矛头指向另一只母猪。
那一箭之后,并无第二箭,只是教母猪冲势缓了。
护卫们见她没有危险,便缓下动作,一边警惕一边看向箭来处。
方既清目光不离施春浓,陆姝却是好奇地跟护卫们一起看过去。
草木掩映之处,分明是昏暗的山林之中,一身玄色劲装的姜屿锋利尽去,眉眼如画,气质风流,持弓不疾不徐地走过来,仿若云开月明,霎时清爽。
他身后跟着几个护卫,威风凛凛更甚施春浓身边的护卫。
是谁啊?
陆姝满眼疑问。
正中,施春浓占上风,马上便要拿下那头狂暴的野猪。
姜屿走到方既清,扫一眼陆姝。
这是施晚意的女儿。
他的目光清风拂过一般,陆姝没觉得冒犯,眨眼看他。
施春浓提矛刺入野猪脖子,方既清转向姜屿,对陆姝道:“姝姐儿,这是我师弟,拜见你姜世叔。”
陆姝闻言,端正一礼,“拜见姜世叔。”
爱屋及乌,姜屿态度和缓,“今日未料到小辈在,没有合适的见面礼,待到回京,我补送一份到你家中。”
陆姝推辞。
“长者赐,尽管收下便是。”姜屿温和地说完,便看向师兄。
方既清瞧他装腔作势,自不能拆穿,转对陆姝道:“无妨,收下便是。”
陆姝只得应下道谢,“谢姜世叔。”
姜屿应了一声,戏谑道:“师兄当年也杀过几个敌兵,不至于弱到靠嫂夫人保护吧?”
方既清睨他,淡淡道:“我善文,春娘善武,夫妻之间,自不必分得太清楚,师弟未婚,不懂夫妻情趣。”
姜屿:“……”
一刀精准,戳他痛处。
但姜屿岂是软弱之人,轻描淡写地回道:“文武不通。”
陆姝仰头看着两个大人,总觉得有无形的刀光剑影。
而那头,施春浓了结了母野猪,拔下长矛便气势汹汹地转身,一看清姜屿的脸,先是皱眉,随后冷声问:“姜二郎,你方才在干什么?”
姜屿有礼道:“嫂夫人,危急之下,才有此举,还请见谅。”
他当然不会抢人猎物,只是稍阻一阻那野猪行进。
施春浓有些吃软不吃硬,他又是外人,到底不好太不客气,一句“多管闲事”吞下,转开眼,叫陆姝过来。
陆姝颠颠儿跑过去。
施春浓矛尖在野猪身上划过,给她讲什么地方是要害。
陆姝听得认真。
姜屿目光落在陆姝身上,“这孩子勇气可嘉。”
方既清冷淡道:“可惜非你亲生。”
“……”
姜屿干脆抛了君子之风,回敬道:“师兄确是比我强上许多,眼见要而立之年,便可享儿女环绕膝下之福。”
方既清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问他:“你来此便是为了挖苦我?”
姜屿问:“嫂夫人打二娘了?”
方既清微讶,“是有此事,她们姐妹之间玩闹,你还要讨回来不成?”
姜屿当然不会那么没有风度,只随口道:“日后二娘若是欺负了姐姐,也请师兄莫要见怪。”
毕竟看起来,还是施晚意机灵。
方既清:“……”
姜屿适可而止,言入正题:“是有一事提醒师兄,陆仁的事,恐会牵连,还是让施家和嫂夫人出力,早些接二娘回去吧。”
他脸上就差直接写上“假公济私”几个字。
方既清一言不发。
姜屿话说到,便看向施春浓,出言告辞。
施春浓目送他离开,亦是莫名其妙,转头问方既清:“你们两人又算计什么呢?”
方既清无奈,“春娘,师弟行事,我向来没有置喙的余地。”
意思就是,姜屿说了算,他只是听信,很是无辜。
师兄弟之间,两肋插刀,有事对方背,正合适。
都是为了他早日得个一女半子。
方既清道:“师弟是与我说了件事,回去与你说。”
施春浓听出他不方便在此说,便没有继续问。
傍晚,一行人赶回京城。
陆姝得到了一部分猎物,她想要分给陆家的长辈们。
野猪肉不好吃,施晚意不觉得陆家人会喜欢吃,与其浪费,不如送野鸡野兔,心意到了便可。
至于野猪肉,施晚意建议带回到织坊,送给那些家里不宽裕的织娘。
她只是建议,并不替陆姝做决定。
而陆姝听后,考虑片刻,认同了她的建议:“我也想给丁姨娘一只野兔。”
施晚意无所谓,“那是你的东西,你想如何分配,你自己决定。”
陆姝想了想,问:“我何时能有自己的下人?”
施晚意挑眉,“怎么忽然如此问?”
陆姝道:“你的陪房,我支使起来不够名正言顺,若是支使阿弟身边的下人去做,岂不是分了别人两分好处?”
她想得直白,施晚意却笑了,故意问:“难道你与陆一钊生分了?”
“当然不是。”陆姝皱眉,“我为何不能有自己的人?有事也方便。不行吗?”
“可以啊。”施晚意神情轻松,“只是你得拿自个儿的月钱养,约束不好,可再不能来质问我。”
陆姝没有迟疑地点头,“若是我的人,我也找不上你。”
既然如此,施晚意便道:“你可以从我的陪房里给两个小婢女,再选两个小厮。”
陆姝理直气壮地问:“身契给我吗?不给身契我不要。”
施晚意笑容越发大,“那你得给我些好处,凭什么白白予你?”
“你将来不给我置办嫁妆吗?”陆姝小脑瓜子转得飞起,“将来也得安排陪房,早一些磨合,又有何妨?”
施晚意悠然应对:“凭什么嫁妆陪房,我就得白白予你?”
“自古便是如此啊。”
“凭什么别人如此,我就得白白予你?”
陆姝霎时噎住,抓耳挠腮半晌,试探地问:“那……那我讲舐犊情深?”
“呦,谈情啦?”
施晚意笑得不行,实在是陆姝给她的惊喜越来越多。
“我晓得你对我不慈爱,哼~”
陆姝抱臂,傲娇地撇头。
施晚意并不羞愧,从容道:“我不慈爱,你便没现下这般自在了。”
别人家的娘子,肯定不是想学武便学武,不想学女红便不学的。陆姝眼睛动了动,放下手臂,认真道:“那你说,我能为你做什么?若我做得到,我就答应,若是做不到,我也能拿月钱找人牙子买几个下人。”
她真的长进很多。
施晚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好生长大,应该会过得不错。”
陆姝吹起的聪明劲儿泄了些,不满道:“我在与你谈正经事儿呢。”
施晚意慵懒地靠在马车厢上,“你能为我做什么?你倒是可以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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