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话, 但是没有做出格的举动,我花了一袋银钱买的。”
“哥哥,你同我说句话好不好?”
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被大猫丢弃的小猫仔。
邵怀安叹了声,抬手覆在她的手背。
“阿姮,我再问你,去公主府那日,你可见过他?”
邵明姮脸发烫,下意识便想撒谎,但她不敢欺瞒哥哥,只得硬着头皮回道:“见过。”
那日她回来时,双唇红的不正常。
邵怀安是成过婚的人,那样的唇他自是知道经历了什么,当时他便有些疑虑,但怕自己贸然发问吓到阿姮,遂忍了回去。
再加上她夜里没怎么用膳,躲在屋里避着自己,他便愈发肯定。
今日高宛宁过来,他焉知不是挑拨,但自己即便知道,又如何能视而不见,理所当然地享受阿姮出卖自己换来的安稳。
“他对你做了什么。”
邵明姮脸越来越烫,声音蚊蝇似的:“他亲了我。”
“下回呢?”邵怀安说话时,亦留意着周遭人影,“下回是不是就..就和他...”
“不是的,我不会那么做。”邵明姮否认。
“阿姮,人的克制会因一次次的松懈而崩塌,日复一日的降低自我约束,直至有一日沉沦,才发现无法回头。
我相信你拿婆娑石时什么都没做,但后来你允他亲你,再后来你便能允他更过分的事,你会一点点满足他的索取,忘记最初同我做出的承诺,你会因各种条件妥协,被动,会被他牢牢握在手心。
你将不再是你。”
“阿姮,你会变成他予求予取的物件。”
邵明姮静静听着,羞愧的念头砸的她头晕目眩。
她知道,事情一旦开口,日后便会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决堤。
招惹过,想走便还要顾及对方的权势,若他肯罢休,自然是好的,若他不肯,便是滔天的麻烦。
从前觉得顾云庭不屑于此,而今看来,自己才是大错特错。
一个人一旦站在权位的顶峰,便会以满足自我的方式去考虑事情。
“阿姮,我实在无颜责备你。”
“是我做的不对。”邵明姮太了解哥哥,担心他因为没能护住自己而心生愧疚,恼恨。
“回头我将窦玄约到家中,你和他好生聊聊。”
“好。”
...
“郎君,有动静。”
秦翀折返回禀,“昌平伯府的丫鬟去了趟偏院,在里头待了少顷便匆忙出来,随后便有人去引邵怀安,嘴上自称国公府家奴,眼下刘娘子也过去了。”
顾云庭不动声色地瞟了眼,高启正同几个肠肥脑满的纨绔胡天海地的吹牛,高宛宁坐在斜对面,正在啜茶,高静柔不见了。
“盯紧偏房,暗中找一下高静柔。”
“是。”
他扶额,前因后果很快串联清楚,便又朝高宛宁投去冷冷的凝视。
恰好她也抬起头来,先是一愣,继而幽怨的红了眼。
有一瞬,顾云庭怀疑眼前这位只是披着高宛宁人皮的陌生人,在他的记忆里,高宛宁端庄娴静,温柔善良,断不会是现在这个思维缜密,心肠阴毒的女人。
他迟疑了,甚至有些惶然。
在伯爵府寄居的日子里,为数不多的温暖几乎都来源于高宛宁,他深深印在心中,日积月累的记着,其实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也只一年多。
但却是在他最关键最需要人的时候。
父亲辅佐齐王,根本顾及不了自己,母亲生下三娘,满心满眼全是她,甚至在不久后丢下自己带着三娘去寻父亲,只他自己是多余的。
那会儿他连做梦都梦到爹娘不要他了,半夜惊醒总是睡不着,坐起来又不敢点灯,怕叫人知道。
若不是高宛宁施舍的那点可怜,他恐怕会更加寡言少语。
很长的时间里,高宛宁都是他的支柱。
如今细细想来,或许那支柱,只是他兀自幻想出来的。
哥哥离席已经半个时辰,邵明姮已然觉出不妥。
她悄悄逡巡,发现刘灵也不见了,登时就想起刘灵私底下与自己说的话,便又惊又怕,唯恐刘灵真的脑筋发热,做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赶忙起身,离开席面。
刘灵提着剑,一脚踹开偏院的门。
落地宽屏被风一吹,晃了晃,又稳在原地。
“邵怀安?”
她看见伏在桌上的人,忙冲过去,伸手抓住他的肩,推了推,他喝醉了,浑身酒气。
方才有俩丫鬟经过,说话间提起邵怀安,说他不知怎么了,一杯一杯的喝酒,喝醉了,人就晃到偏院,她追上去问了两句,那俩丫鬟又支支吾吾不肯承认,只道自己什么都没说,赶忙跑了。
新开府,好些丫鬟她都不认得,更何况今日大宴,便是府内管烧火的丫头也调到前院帮忙,刘灵便更加认不过来了。
“邵怀安,你喝酒作甚?”刘灵把剑放在桌上,支着脑袋看他。
此处是偏院,也做宾客休憩之地。
邵怀安忽然睁了睁眼,面前人是一团模糊,根本看不清楚,连声音都飘在半空,一截一截的落到耳中。
“邵怀安,你还认得我吗?”刘灵忽然趴上前,瞪大眼睛冲着他笑。
邵怀安艰难地抬起头,用尽全力伸出手指,麻木的神经使他无法言语。
“小心...香。”
刘灵顺势看去,博山炉里的熏香一阵阵扑入鼻中,她忽然明白过来,起身便想过去查看,谁知刚站起来,眼前一片空白,脑筋如同一滩烂泥,她扶着桌案,咣当一下摔倒在地。
门从外掩上。
...
小丫鬟折返,俯身朝着墨蕊回禀完毕,便快步离开了宴席。
墨蕊躬身贴近高宛宁耳畔,小声道:“成了。”
高宛宁唇角溢出一抹冷笑,神情淡淡,眼中浮起恨意。
她一无所得,她的前夫却要飞黄腾达,她又岂能让他如愿?
刘国公府的小娘子越喜欢邵怀安,高宛宁心中便越发嫉恨。
凭什么他们都很好,只她过的不如意。
既是糟践窝里,便都得下来陪她。
“娘子,世子爷说有事找你商量。”小丫鬟又回来,墨蕊叹了声,道:“世子爷今日过分了,方才奴婢听了几句,他与那些个纨绔说,想给你找个好人家,那些纨绔便..便要他把你嫁给他们。”
“知道了。”高宛宁厌恶的垂下眼睫,“我那哥哥又不是今日才这般德行,不必说出来恶心我。”
她起身,臂间的泥金帔子撒开,轻盈的衣裙微微荡漾,人走出去,墨蕊跟在身后。
高宛宁没有回头,低声问道:“高静柔那边,也都安排妥当了吗?”
“都妥了。”
推门进屋,墨蕊站在门口候着。
等了半晌,终不见高启过来,高宛宁心中隐隐不安,催了声:“墨蕊,看见人了吗?”
墨蕊擦了把汗,道:“是有个人,但好像是黛眉。”
她走下台阶,叫黛眉的丫鬟唤她姑姑,“世子爷在半道儿跟人吵起来了,好像是为了几百两银子,反正那人拉着世子爷不让走。”
高宛宁听了,便知是高启在外头赌/钱,输了银子不敢让陈氏知道,她烦闷,隔着帘子吩咐:“墨蕊,你去赶紧把他拉过来,银子从我这儿垫上。”
“是!”
人走后,高宛宁揉了揉眉心,忽然觉得手脚酸麻,继而像是没了筋骨,软绵绵的抬不起来,她猛然惊觉,仿佛着了道。
想站起来,却根本没法使力,同时,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暖意沿着心口四下奔腾,她颤了下,喉咙发出古怪的声音。
她不是没经人事的女子,故而声音一出便知道药里有什么。
珠帘响动,便见一人晃晃悠悠进来。
正是她方才与墨蕊提起的那位,齐老侯爷。
但他不该出现在这儿,此时此刻,他该与高静柔在一起的。
高宛宁咬住舌尖,试图让血腥味逼得自己清醒,但于事无补,齐老侯爷看见她,就像看见珍馐美馔,他走过来,颇有些意外。
高宛宁摇头,眸光向外寻找,便看见阴暗的角落里,高静柔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张开的唇形清晰异常。
“嫡姐,这是报应。”
....
国公府的宴席出了大事,许多宾客亲眼目睹。
齐老侯爷与昌平伯嫡女搂抱在一处儿,一口一个“心肝儿”叫着,此事不过两个时辰,便在京中传扬开来。
彼时邵明姮正守在哥哥身边,旁边是刘灵,两人刚刚服了药。
顾云庭望着她,说道:“邵小娘子,事情已经解决了。”
“谢谢。”
邵明姮没有回头,帮邵怀安擦完脸,又去洗了帕子,为刘灵擦拭面颊,幸好他们熏香的时间不长,再有片刻便会醒来。
“还有,麻烦顾大人不要透露哥哥和刘娘子的事。”
偏院外有人守着,寻常不得进入,而另一面的院子里,早就闹得沸沸扬扬。
谁也不会找来此处。
“我知道。”
“我哥哥快醒了,烦请顾大人离开。”
顾云庭顿了顿,终是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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