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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首辅为我折腰 (木泥土)


  他用舌尖与她交缠,顺应着她将她揽入怀中,她身体如同一滩软水瘫在他怀里,彼此沉闷的呼吸声回绕在方寸之间,她软软的小爪子极其不安分,在他腰腹来回摩挲,惹得男人将她吻的更为用力。
  他宽大带着剑茧的手掌将她的有些冰凉的小手禁锢在他腰间,另一只手插入她发间拖着她的后脑。
  舌尖的交缠让他一颗心就要炸裂。
  他不舍得放开她,很不舍。
  许是彼此的呼吸混在一起太过疲累了,小公主身子轻颤了下,离了他的唇,水灵灵的眸子泛着雾气瞧着他,软糯糯的嗓音轻喘着唤他:“瞻之哥哥,瞻之哥哥——”
  这声瞻之哥哥真将他所有的理智吞噬殆尽。
  他就要再去吻她,却突然怔了神,让自己从沁入骨髓的柔情里逃离出来,喉结滚动。
  楚楚又吻上了他的唇,她喜欢被他吻着。
  她再次去撬他的唇齿,却被他拒绝了。
  她唤他瞻之哥哥,从前她生病时就是这么唤他的,她醉了酒,又把他当成陆慎了?
  越是动情时,越是极致占有,越容易陷入内心的深渊。
  他将她紧紧抱着他腰的手拿开,将她放进被褥里,眼眸与她相对时,他的一颗心似是脱了僵的野马跳个不停。
  他挪开了眼。
  疾步离了内室,一颗心被人攥在手中,只怕会被丢进冰窟里,这种不能自已被人掌控的情绪就如烈酒,既灼人肺腑,又香醇让人着迷。
  他离了言景院,回了观月院自己房中,盛怀秉瞧着他,边饮酒边问着,“怎么送永阳回个言景院你耳根子都红了。”
  盛怀秉只觉自己是醉了,谢晚亭这种拒人千里冷冰冰的人怎会耳根子都红了呢。
  楚楚被她放入被褥里,轻揉着脑门,声音微哑不满的说着,“谢晚亭,你推我干嘛——讨厌——”
  她呢喃着,声音越渐越小,“真小气,不就亲你一下吗——不能怪我,谁让你——让人忍不住想亲上去呢。”
  “谢晚亭,你真讨厌——”
  谢晚亭。
  屋内瞬时静下来,只有她的轻喃。
  还有男人适才留下的沉闷气息。
  她沉沉睡了过去,直至酉时天色渐暗才在床榻上翻了身,下意识拍了下小脑袋,黛眉微蹙,轻咬着下唇,脑中如有虫蚁在抓,让她很是不舒服。
  白苏就守在床榻边上,听到她发出轻微的动静,上前轻声说着,“公主,您醒了。”
  她微哑的声音应着,“嗯,几时了?”她瞧着屋内有些暗,想是自个睡了许久。
  “公主,酉时一刻了,我给您煮了醒酒汤,您喝些吧。”
  她起身下榻梳洗了番,又用了醒酒汤,一袭绯色点白锦裙站在院中吹了会风觉着整个人舒服多了,夕阳染红了海面,也将灿鸿一片落在院中,落在她被风吹散的青丝上。
  她瞧着远山水面,怔怔的出了神,如此良辰美景,她又怎舍得离去呢?
  “白苏,将我的云榻熏上檀木香,我一会要去躺着。”
  白苏笑意盈盈的应着,公主今日是不打算着回奉国将军府了,是要在言景院里歇着了。
  直到白苏将古槐树下的云榻铺了好几层锦被,都熏得香暖,又放了好几只锦丝枕,她才提起裙据踩在宽厚结实的木梯上上了榻。
  这张云榻有半丈高,是裴远目测好让她倚在云榻上可以瞧海景而特意精心命人打造的,她当时喜欢极了,回到上京后也让人做了张,不过,上京没有海,云榻也被她丢在一旁,从未宠幸过。
  她上了云榻,三面古檀木齐齐整整的护着榻上的人,右手边是一张小几,白苏给她放了秋梨饮,还有一白玉盘桂花酥酪。
  她倚在软绵的榻上,觉着整个人舒服极了,目光眺望远方,从适才站在院中怔神时,她的心里就想起了上次从临安回到上京时,她与陆慎说待到下次,让他陪她一起来临安,让他也瞧一瞧她的言景院。
  如今想起,恍若隔世般遥远而空寂,不过两季时光,发生了太多事,一切都如晨起海面泛起的薄雾,暖阳探出后消散不见。
  她拿起一块桂花酥酪放入口中,又饮了茶,感觉到有脚步声行来她掀眸去瞧,院内灯罩里燃满了烛火,她喜欢夜里烛火亮堂着,男人踱步而来,被身旁几豆光将身上暗色衣衫衬的发着黄昏的光色。
  她柔声唤着,“谢晚亭。”
  男人在她云榻前落下脚步,他身形极高,几乎与倚在云榻上的她平视,一双深邃如海的眸子透着淡淡忧伤认真的瞧着她。
  她好似……将醉酒之事全然忘了个干净。
  倚在这方云榻上用着桂花酥酪,饮着茶水,优哉游哉,好生惬意,却彻底扰乱了他的心,他总以为他对她的情,可以用理智控制,可她吻向他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他拒绝不了,他向来坚定的意志变得不堪一击,如海浪中游动的鱼儿被推向未知的水域。
  他想,他喜欢极了她。
  所以,既然心中已有了这么一个人,那么喜欢她,在意她,只想让她是他一个人的,想待她好,想为她解忧,想成为与她亲近的人。
  就该坦然面对,让她知晓心意,让她对他的心意判决生死。
  楚楚被他瞧的有些不自在,她试探的说着,“午时,许是酒酿圆子吃多了,才会醉酒。”
  “我抱你回的言景院。”男人顺着她的话说着,目光依旧一寸不错的落在她莹白的脸颊上,就算是夜间,她依旧如海底明珠散发光亮。
  他想知道她是否当真酒醒后都忘记了。
  她主动吻了他,是不是——她的心里也有他。
  “白苏与我说了,麻烦你了。”
  说完,她又问了句,“我没做其他事吧?”每次醉了酒,问话已成了习惯,她也这样问过白苏和紫芍。
  “做了。”
  “嗯?”她轻疑了声,不解的瞧着他,只希望别是太丢人的丑事。
  谢晚亭向她走近,离得她只有几指距离,楚楚能听到他略显沉闷的呼吸声,她身子不觉间僵在那里,不知眼前的男人要做什么。
  他目光深邃,满目情愫,声嗓低沉的对她说:“楚楚,我喜欢你,我的心意,你感受不到吗——”
  她还没意识过来他说了什么,听得他又说:“三月未到,楚楚,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逐渐暗沉,带着一丝无奈,他只怕她都知道,而她却装作不知。
  楚楚本是狐疑着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男人低沉的嗓音入耳,她黛眉轻抬,下意识抿紧了唇,乌黑明亮的眸子与他相视,似乎时间突然为他们停滞了片刻,她想挪开目光,不去瞧他,却似不听使唤,在他深邃的眼眸里瞧着他心里的她。
  海风吹动枝叶,沙沙作响,将怔神的小公主吹得打了个寒颤,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在等着她的回应,可她朱唇翕动,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还是谢晚亭又开了口,说:“临安虽比上京气候温和,夜间却也寒凉,莫要着凉了。”
  他的话语里透着他自己都未发觉的柔情,只对她一人才有的柔情。
  说完,男人微扬下颚,瞧了眼天上的圆月,转身离开了言景院。
  刚搬进观月院时,那座小院并无提字,盛怀秉让他说一个,他想到了她,随口说着,“就叫观月院吧。”
  那个小公主最喜欢的就是夜间在院中瞧月,似是月中有无尽的乐子。
  楚楚望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她垂下眼眸,两只小手在锦被上来回摆弄,朱唇被她来回咬动,透出暗红的痕迹,适才她只记得她用了块桂花酥酪,又饮了茶,之后的事她平静了一刻钟才回过神来。
  谢晚亭说喜欢她?
  他适才来言景院向她表心意。
  一切好似很突然,却又那般水到渠成的自然。
  若是其他人与她说那些话,她还可以当作是玩笑话,可,谢晚亭不是会开玩笑的人,他说喜欢她时的神色也一点都作不得假。
  可他,怎会突然与她说这些呢,这通表明心意就如春日暖阳的皑皑白雪,晴空万里中的雷鸣,着实让她吃了一惊,让她缓不过神来。
  在云缈院那个醉酒的夜晚,他曾对她说,楚楚,我们来日方长。
  他从未想过与她和离,只想待她病好后,能以谢晚亭的身份陪着她,做她的夫君,好好去待她。
  只可惜,她没能明白他那时的心意,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他说的那句来日方长是何意。
  谢晚亭与她说,来日方长。
  从前,她有些忘记,此时此刻,却在心里似烙铁般燃起,让她不得不去想他当时说这句话时的神色。
  来日方长。
  她倚在榻上,将金丝软枕紧紧抱在怀中,再也不能静心悠闲的赏景了,天上一轮圆月随着夜色渐暗愈加澄亮,将院中灯罩里的烛火映衬的暗淡羸弱。
  她记得在来临安时谢晚亭在马车里同她讲那个泥塑人的故事,也是他的故事,那是他内心深藏着的伤,他讲那些事时,也将她内心层层包裹着的给剖开来。
  他的十岁亲眼看着自己娘亲饮了毒药,任他如何哀求,娘亲都没能为了他而活下去,而她的十岁,没他那么悲惨哀伤,却也足以将她本是明媚透亮的心泼了一片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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