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亭起身,拉住她的手就向外行去,与其跟她在这里说个没完,不如直接带她去。
楚楚没再言语,紧跟着他,目光一直落在他紧握着的她的手上,好似自成婚以来瞻之哥哥就很不喜欢她扯他的手。
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拉住她,将她的手紧握在掌心。
二人出了灵山寺,身边并无人跟着,来至一处繁密的槐林中,谢晚亭松开她的手,严肃的叮嘱着,“在这里等着,别乱走动。”
楚楚只觉得他想要给她画个圈让她待在里面。
她乖乖点头。
过了有一刻钟,天色渐暗了下来,她本来没觉着怕,可一旁的草丛里隐隐传出晃动声,似是还有黑影略过,再加上夏季鸟儿啼鸣,莫名就在心里吓起自己来了。
她深呼了口气,她打小害怕时就做深呼气,这样会好上许多,一边放松还一边想着,瞻之哥哥怎么还不回来?不会被毒蛇给咬了吧。
仔细一想又不对,这里是灵山寺旁,应是没有毒蛇,她开始轻声唤着,“瞻之哥哥,瞻之哥哥……”
见没有回应,索性不喊了,双眸紧闭,眼不见为净,以后也要少看些灵异鬼怪的话本子才是,不然一到深夜瞅哪里都觉得诡异。
半晌,听到有脚步声走来,小公主急忙睁开眼,口比脑快的唤着,“瞻之哥哥。”虽看不清面庞,可瞧着身影她知道是他。
“嗯,你怎么了?”他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颤抖。
楚楚走向他,下意识扯住了他的衣袖,双颊因着深呼吸显得鼓鼓的,猛地一松似是泄了气的球,“无事,瞻之哥哥,你捉到野鸡了?”
“嗯……你没有箭弩,怎么猎到的?”
“哦,你是用身上的佩剑猎到的,可你的剑上面没有血啊?”
她一连三问,缓解适才心中的慌乱。
谢晚亭回着她的问题,“用的匕首。”
“瞻之哥哥果然比从前厉害了。”
又是陆慎,谢晚亭没理她。
夜色黯然,她坐在篝火边上,四周亮燃起来,下意识的瞧了眼适才发出响声的草丛处,也没见有什么,想是风吹得吧。
“瞻之哥哥,熟了吗?我都闻到香气了。”
“还没。”
“还要多久?”
“一会。”
“你都说好些个一会了。”
谢晚亭抬眸瞧着她,澄澄火光将她白皙的脸庞衬的透亮,泛着暖黄色的光,静谧且美好,四周除了风声、鸟鸣,就只有她如泉水流淌的话语声。
她虽有时候话多,但嗓音轻柔婉转,又不疾不徐,如流淌的月光,他并不觉厌烦。
“呐,吃吧。”
小公主从他手中接过用深绿树叶裹着的鸡腿,倒也不顾忌在他面前是否太过不雅观,欢喜的吃起来。
瞧着还在滋滋冒油泛着热气的鸡腿,她抬眸瞧了谢晚亭一眼,他倒挺讲究,还清洗了梧桐树的叶片,难怪去了那么久。
用了只鸡腿,又吃了两根鸡翅,才压制住体内的馋虫,似是吃饱了心情也好,根本不闲着,白皙的手中拿着根木棍在火堆里来回拨弄个不停,看似漫不经心的赞赏着,“原来野味这么好吃。”
“瞻之哥哥,日后我们外出,你再给我烤野鸡吃吧。”
她口中的‘日后’落在谢晚亭耳中,有些刺耳,他派去寻药师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将人带来上京,待她病好,不知是否还愿向他靠近。
他怔了瞬,“嗯。”
饱餐一顿,夜色更浓了,月光也被黑夜衬托的更为明亮,她与谢晚亭并肩走着,心中极为欢喜,侧首瞧着他,虽是日日都能见到他,可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依旧让她目光停驻,“瞻之哥哥。”
“嗯?”
谢晚亭侧首看向她时,她已踮起脚尖如捕捉不到的风在他薄润的唇上啄了一下,没等他回过神,又继续若无其事的向前走着。
心中却是‘砰砰’的跳个没完。
这,真不怪她,她也不知怎得就去吻了他。
谢晚亭瞧着她愈加放快的步子,怔了瞬,没有言语。
她越发胆大了。
翌日一早,便出发回了上京,安远随楚楚一同去了谢府,说是想要去瞧瞧她住的地方,谢晚亭回了谢府后,换了身衣服就出门去了大理寺。
安远同楚楚说了会话也离开了。
在灵山寺待的这几日终究是不如府中待着舒适,回来后秋嬷嬷给她蒸了桂花酥酪,想是在灵山寺里整日食素定是清瘦了,又给她煨了鸽子汤,蒸了鲈鱼。
用过晚膳后,白苏与紫芍一同给她沐浴,平日里半个时辰她就要出来,今日在浴桶里泡了整整一个时辰还嫌不够,紫芍笑她,“公主,你莫不是要泡掉层皮。”
白苏也笑,“灵山寺终是处处不能合意,公主想多泡会就泡,驸马爷怕是又要很晚才会回来呢。”
她想起他一回到府中就又去忙了,露出心疼的神色,“白苏,等下再煨个鸽子汤,等瞻之哥哥回来了给他喝。”
她怕是等不到他回来就要睡着了。
沐浴后,攥干了发,她钻进被褥里,拿出那两只小麒麟举在眼前晃了晃,瞧了许久,又将它们放回了小屉柜里。
她入睡时谢晚亭还未回来,晨起她醒来时,他又已经去上朝了,楚楚洗漱过后,决定给父皇递封信,就算是使唤骡子也不至于这样。
瞻之哥哥未娶她之前,常常吟诗作对,赏景作画的,还常去宫中寻她,自从娶了她后,就忙起来了,还不是一般的忙,简直都快赶上父皇了。
他一个驸马,至于给他这么多事务去忙吗?
说来他们成婚还不到两月,就不知道体谅一番,让他在家好好陪陪她这个公主,况且还都说她病着呢。
先写封信,改日进了宫再好好与父皇理论一番。
中元节前夕,谢双音与秦婷又来了谢府,一年之中,民间最为讲究的便是中元节,这一日须得热闹着过,才能驱邪避祟无病无灾,楚楚本是打算着与白苏她们做些南瓜灯挂在古榕树上找些乐子的,见着谢双音她们来了,将南瓜灯挂好后,就一起坐在外院凉亭下斗叶子牌了。
作者有话说:
小公主浅吻首辅大人两次了,下章拥吻安排上……
第30章
“公主,有喜事你可愿听?”谢双音一双眼睛落在叶子牌上,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说。”
“我母亲给秦婷许了人家了,而且还是高嫁。”
楚楚笑瞧着秦婷,“恭喜,到时候本公主定送份大礼。”
手中的叶子牌落下她才想起问她要嫁的人是谁,“是哪家公子?”
“定南王府世子盛怀秉。”谢双音得意的说着,好似她自己得了一个如意郎君似的。
楚楚抽叶子牌的手怔在了那里,“怀秉哥哥。”
迟疑了片刻,她又瞧向秦婷,秦婷生的一张美人面,性格又温婉知礼,确实应嫁个才貌俱佳的公子,可,可她是养在母亲身边的侄女,如何能够得上定南王府这门亲事?
在上京,这桩婚事是不符常态的。
思及此,她脑中突然浮现出母妃同她说过的话,要为秦婷寻一个好人家,估摸着十有八九是母妃给撮合的。
这人家寻的是好,可秦婷嫁过去可能受得起这份荣耀?她是知道定南王妃的脾性的,向来孤傲瞧不上人。
婚姻之事讲究门当户对,秦婷嫁过去怕是要受委屈的,可瞧着她们的欣喜劲,她又不忍开口直言。
不过,怀秉哥哥倒是个性情温和的,秦婷若是嫁过去,怀秉哥哥待她定不会差的。
谢双音一副好奇的模样,打趣着秦婷,“公主,你与她说说,定南王府的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可好奇着呢。”
“怀秉哥哥是习武之人,他的剑术极为厉害,前年去辽东作战,还得了战功呢。”
说了这些,同为女子,她知秦婷心思,她定是想知怀秉哥哥样貌生的如何,又道,“怀秉哥哥生的霁月清风,身量高挑,在上京都是数得着的俊俏公子呢。”
谢双音笑的眉眼弯着,瞧着秦婷,“听到了吧,是个才貌俱佳的公子。”
秦婷被她打趣的脸颊红红的,半垂着眼,也不去看她们,过了片刻,她突然冲谢双音说着,“你还打趣我,姑母不也给你定了亲。”
楚楚嗤笑了声,这才多久没见,她们两人都定了亲事,“你要嫁的又是哪个?”
秦婷说道,“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丁林青。”
楚楚倒是没什么印象,不过应该也是个有才情的。
三人斗了一个时辰的叶子牌,谢双音本想邀她饮酒的,楚楚急忙回绝了,谢双音只好与她说,“改日带些味淡的果子酒来给你喝,那些烈酒你这娇滴滴的公主喝不了。”
正巧这时谢晚亭行来,谢双音只怕他听到说饮酒的事,急忙与秦婷离开了。
谢晚亭瞧了眼挂了满树的南瓜灯,一个个圆滚滚的泛着光,在夜风中来回摆动,犹如一只只小精灵在夜色中作舞,极为灵动。
他瞧向楚楚,“布置的很雅致。”
楚楚清冽一笑,拉着他的手坐在秋千上,“瞻之哥哥,你最近都这么忙,今日怎回来的这般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