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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与杀猪刀 (团子来袭)


  夜空里似乎隐隐有鹰唳声传来。
  他撩开眼皮,几乎没弄出什么动静出了房,翻出王家的院子,走到远一些的街巷后,才把指节放到唇边吹出一道尖锐的哨音。
  海东青送信若是寻不到人,便会在空中一边盘旋一边唳叫,听到哨音了,才会循着声音俯冲下来。
  不消片刻,一只纯白的海东青便从夜里中掠了过来,谢征伸出右臂,海东青铁钩一样的爪子稳稳抓在他臂膀上,扇了扇翅膀稳定身形后便合拢了双翼。
  谢征取出海东青脚上的信件,借着月色看完后,信纸在他指尖化作了一片碎屑。
  -
  蓟州府衙此夜亦是灯火未熄。
  郑文常从大牢出来,将审讯出来的供词呈给贺敬元时,垂首道:“确如大人所言,是长信王的人截杀了咱们的人,假扮征粮军官前去清平县征粮,马家村那几十口人也是反贼的手笔。下官猜想,泰州闹出的征粮打死人的事,只怕也和崇州反贼脱不了干系。”
  贺敬元负手望着檐下一排暖黄的灯笼和飘飞的大雪,答非所问:“文常,你说,那二十万石粮食,经了赵姓商人之手,会送往何地?”
  郑文常不知自己的上司兼老师为何又突然问起粮食的事,如实道:“下官一开始猜测的是商人逐利,但泰、蓟两州征粮,也不见那商人高价出售那二十万石粮食。依如今的情况看来,倒也像是反贼从中作梗,下官以为,只要查抄那赵姓商人,必能查出几个反贼的据点。”
  贺敬元摇头:“你太轻敌了些,明日且瞧瞧,整个蓟州府还能找到多少赵家的产业。”
  郑文常羞愧低下头:“下官若能早些察觉,抄了赵姓商人的家,便不会闹出清平县这样大的事了。”
  贺敬元说:“不怪你,反贼能钻这个空子,有老夫之责,若非老夫上了反贼的当,一心想逼出那买粮之人,放任魏宣强行征粮,反贼放再多耳目在蓟州,也掀不起大浪来。”
  郑文常没懂他话中的意思,不解道:“大人怎能把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下官瞧着,一开始买粮就是反贼设下的套,魏宣好大喜功,他仗着身为西北节度使,夺了大人的官印,也不是大人能左右的事。”
  贺敬元长叹一口气,并不言语。
  他这个门生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正直死板,看到什么,便信什么。
  许多事,他终是不能说的太明白。
  若非那赵姓商人故意留了尾巴,让他猜到那二十万石粮是武安侯买的,他又岂会误以为武安侯买粮只是为了给魏征使绊子。
  上位者的斗争,苦的永远是底层的百姓。
  他放任魏宣征粮,是想让武安侯看清他为了一己私仇底层百姓付出的是什么,也想知道武安侯是不是那等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之辈。
  正是他的这一放权,才给了反贼可乘之机。
  百姓被逼到了这份上,是武安侯不得已“现身”,让燕州旧部送来调军令,调走魏宣,停止征粮。
  他居于幕后,不管出于何种目的,终究是做了反贼这计划里的推手。
  今日前往青州,见到那力挽狂澜的青鬼面具人时,贺敬元忽而想到一个问题。
  若是他一开始就猜错了,武安侯并没有打算拿泰、蓟两州的百姓作为扳倒魏宣的筹码,那他征那二十万石粮是为何?
  他长闭了许久的一双眼倏地睁开,道:“锦州!”
  郑文常不明所以:“大人,锦州怎了?”
  贺敬元快步走回书案前,取出西北舆图铺开,指着锦州,神色罕见地凝重:“长信王于崇州造反,西北内乱,武安侯又战死,这对关外的北厥人意味着什么?”
  郑文常想通其中利害关系,只觉头皮都快炸开了,他道:“此乃进攻大胤的最好时机。”
  贺敬元负手在案前来回踱步:“锦州乃大胤门户,其后才是徽、燕两州,呈三角之势稳着大胤门庭,但粮草补给都得朝廷下拨。崇州一反,阻断了粮道,徽州尚无粮,锦州又哪来的粮食?是老夫糊涂了!那被买走的二十万石粮哪里是为了设计魏宣,这是替锦州未雨绸缪啊!”
  郑文常听贺敬元这么一说,也是大惊,再结合他前边的话,总算是弄清了其中关键,“您的意思是,那二十万石粮,是侯爷买的?侯爷当时在崇州战场战败,就想到了锦州日后要面临的险境?”
  贺敬元缓缓点头。
  郑文常道:“侯爷高瞻远瞩,非我等能及也,如今反贼的奸计破除,徽州固守,锦州有粮,当是喜事,大人又何故愁眉不展?”
  贺敬元叹道:“若是外忧内患叠一块去了,此局又怎破?”
  这话让郑文常也陷入了两难。
  还有些话贺敬元没说。
  魏严那边必是留不得武安侯的,上一次他能在崇州战场上做手脚,这次要是北厥人和崇州反贼腹背夹击武安侯,朝廷又刻意卡军粮,他真担心十七年前的锦州惨案重演。
  贺敬元负手站了好一阵,才对郑文常道:“继续封锁清平县,力图把反贼的耳目拔干净。漕运的河道冬季枯水,也正是清理泥沙的好时节,文常,清平县的事解决了,你便带人去把蓟州到崇州的河道疏通。”
  若是走水路,多少东西都能运送。
  郑文常心头一跳,领命退下了。
  书房内仅剩贺敬元一人了,耳房的门才叫人推开,一鹤发鸡皮的老者走出来道:“你说,那姓魏的若是知晓你如此阳奉阴违,你还有多少日子的活头?”
  贺敬元只道:“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贺某无愧于天下百姓,足矣。”
  老者摇头失笑,道:“老头子下回来找你吃酒下棋时,且盼你还活着罢。”
  贺敬元说:“随时恭候太傅大驾,不知太傅接下来打算去何处?”
  老者衣衫褴褛,满头白发用根木簪邋里邋遢束着,腰间挂着个酒葫芦,伸了个懒腰道:“长信王小儿隔三差五又派人来草庐扰我清净,烦得紧,老头子先四处走走看看。”
  贺敬元垂下眼皮道:“我还当太傅是听闻侯爷战死沙场,这才出山的。”
  老者嗤了声:“老头子没多少本事,但这辈子也只教了这么一个徒弟,这世上能要了他命的那人,还没出生呢,不然他就得多个师弟了。”
  贺敬元听着老者的话,但笑不语。
  陶太傅辞官归隐多年,长信王造反后多番派人去寻他,说是想请他当幕僚,实则是想请他教导膝下二子。
  这老头最后那句话,便是言再收徒,只会收资质胜过武安侯的。
  想来是长信王那两个儿子,未曾入他眼。
  贺敬元明知故问:“崇州一战后,长信王世子素有小武安侯之名,太傅也没瞧上?”
  陶太傅面色不善道:“那臭小子十岁那年,我教他的一册棋谱,都能落到长信王幺子手上,你说长信王打的什么主意?”
  贺敬元面色沉了几分,小武安侯,长信王这是在把幺子照着武安侯教养?
  -
  清平县。
  鸡鸣声叫第一遍的时候,樊长玉就醒了。
  天才刚蒙蒙亮,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滚到另一侧后惊觉床榻凉得惊人,一下子被冻醒了。
  樊长玉顶着一头睡乱的头发爬坐起来,想起昨夜明明是和言正一起睡的床,抬眼朝着桌旁看去,不出意料地瞧见言正撑着头在桌旁睡着了。
  依着床榻这一侧的温度,他怕是一宿都没在床上睡。
  樊长玉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个什么感觉,大概是几分好心做了驴肝肺的恼怒?
  随即又困惑自己生气做什么,他这般守礼,她应该高兴,再觉着他是个君子才对。
  她尚在纠结时,单手撑着额小憩的人听见鸡鸣声也醒了,同樊长玉视线对上,他微怔了一怔,才淡声道:“醒了?”
  樊长玉点头,抓了抓头发说:“早知道昨晚就直接回镇上了,害得你又一宿没睡。”
  谢征道:“夜里起来了一趟,见天快亮了,就没再睡下。”
  樊长玉含糊应了声,也没跟他在这事上过多扳扯。
  本就是单纯补个觉的事,他爱咋咋,反正又不是她一晚上挨冻没睡着。
  在王捕头家中用过早饭后,樊长玉便带着俞宝儿跟谢征一起回了镇上。
  长宁昨夜跟着赵大娘睡的,见樊长玉回来差点哭鼻子,瞧见俞宝儿后,倒是怕丢人,硬生生把眼泪给憋回去了。
  两个孩子在一起有了伴,折腾得就差没上房揭瓦了,唯一让樊长玉欣慰的,大概是俞宝儿没再提过找他娘的事,长宁似乎也忘了矛隼。
  清平县为了抓余下是贼子同党,依旧是全城戒严,不过王捕头派人来她家走了一趟,竟是县令暗地里赏了她五十两白银。
  那日在县令府上,她说她是王捕头的人,想来是县令贪了功后,为了笼络人心,特意给的好处。
  樊长玉深谙闷声发财的道理,名不名气的,于她无用,反而还会招徕祸端,不如真金白银实在。
  送走官差,樊长玉笑眯眯去屋里藏银子,碰上谢征,她大方道:“分你一半?”
  这家伙想跟她划清界限是一回事,但当日解清平县之围的主意是他想的,在城楼上,她也被他救过,账目还是得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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