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殷君馥做了一个手势。
谢远林被殷君馥按到地上的时候,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大脑停滞了几秒,他的人呢!
徐令孺没有反抗,他看着谢远林,眼中不知是笑还是嘲讽。
谢远林看不到是谁把他压在地上,他双眼通红,怒斥道:“大胆,你可知孤王是谁!”
殷君馥一拳砸向谢远林,“知道,厉王殿下。”
-
常邑府衙。
太阳升起来了,若是一切顺利,应该也已经结束了。
闻瑎看了眼焦急得不行的沉思刑,又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续了一杯茶。
沉思刑坐不住了,起身走来走去。他原是上了谢远林的贼船,现在又换了一艘船,要是这事没办成,他岂不是要遭大罪,哪头都不讨好。
闻瑎抿了口茶,“沈家主,本官会向陛下禀明一切。您原来不过是一位忧心侄儿的好舅舅罢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必如此害怕。”
沉思刑干笑了两声,他什么场面话都说不出来了,“多谢闻大人,多谢闻大人。”
“我那账本?”沉思刑低着脑袋试探地问了一句,“您看能不能?”
闻瑎眯着眼睛笑起来,笑容很奸诈,“这可不好说,不过沈家主大可安心。将功折罪,今日这事若是成了,功劳,得有您的一半。”
沉思刑擦了擦虚汗,暗狠狠地骂了闻瑎一顿。然后他又在内心祈祷,今日一定要成,一定要成。
外甥,舅舅也是为了保命,你以后上了黄泉路可别怨我,舅舅以后每年都会给你烧纸钱的。
雾散了,今日的太阳似乎格外的毒。
闻瑎站在院内,看着枫叶缓缓下落,神色不知为何,黯然了些。
一个时辰后。
殷君馥压着人回来了。
第114章
沉思刑看到人被抓回来了,也彻底放下了心。他躲开谢远林看自己的视线,跟闻瑎说了一声便提前离开了。
陛下既然早就知道谢远林蓄意谋反之事,沉思刑清楚,在他那个野心勃勃的外甥成功之前,自己一定会先被陛下处死。他不想死,即便是被流放,他也不想死。
谢远林咬死不承认,但是徐令孺却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得清清楚楚。他来这里,便是为了送那封投诚书和徐邈敞的信。
但是如今所有的证据已经摆在明面上了,闻瑎清楚,这些通敌谋反的证据对于谢远林的所作所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却已经足以证明谢远林谋逆了。
谢远林被关入大牢,闻瑎没有再做过多的询问了,一切的事情都要等陛下定夺。
徐令孺没有被立刻关押,闻瑎让其他人回避,亲自扶起了徐令孺,但是却被徐令孺拒绝了,他没有说任何为自己辩解的话。
他神色从容,唇角微扬,甚至对着闻瑎露出了浅浅的笑,闻瑎几乎是瞬间理解了他的笑容。
释然的笑,甚至是安心的笑。
闻瑎想到了那日的秋日宴,想到了与徐令孺几次偶然的相逢,闻瑎默然片刻。
若是没有徐令孺,自己会这么快找到谢远林通敌的证据吗,闻瑎扪心自问。
她眉目肃然,缓缓叹了一口气,不会的。
三日前的上午,若是殷君馥没有阴差阳错地将那名叫小赵的少年带到自己面前,若是她没有猜到写信的那人是徐令孺,便不会有今日的布局。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
闻瑎却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应该已经结束了。
闻瑎略一迟疑,半带轻笑,不要想太多了。
今日的事,要尽早向陛下禀报。
只是,还有俞修樾的事情没有解决,他是不是也参与了。
下一刻,闻瑎便嗤笑着自嘲,有时候她甚至会痛恨自己过于敏锐,叔思怎么会没有参与呢。她来到常邑的这三个月,一切不都已经说明了吗。甚至沉思刑也向自己坦白了,她还在犹豫什么。
闻瑎掩饰性地抿了一口茶,但还是压抑不住胸口像刀绞一般般的疼痛,闻瑎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杯子骤然摔落到地上,瞬间四分五裂,这声音让闻瑎瞬间回过神来,她有些无措地蹲下来似乎想把这茶杯拼好,但一切只是徒劳。
殷君馥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来了,他神色快步走到闻瑎身旁,看到闻瑎的神色,略显慌乱,“不过一个茶杯罢了,你站起来,我收拾就好。”
“无事,我刚才一时没注意。”闻瑎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担心,闻瑎抿了下唇,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殷君馥道:“这里还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将我们搜集到的证据交给陛下。其他人我并不信任。”
“放心,今夜我便快马加鞭赶赴京城,不必担心。”殷君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只是,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有些不太放心。”
闻瑎摇了摇头,“你的将士还在这里,他们会保护我的。”
她以为自己表现的一切都很正常,但是落在殷君馥眼里,却是在强掩悲伤。
殷君馥的眉毛拧在一起,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闻瑎,“你是不是为了那个常邑同知才这般。他,你别为那种人难过,人心易变,就算是亲人也免不了,何况是外人。你要是不解气,我现在就去收拾那家伙一顿。”
“怎么会。”闻瑎笑了一下,“你不用这般,我又不是瓷器。君馥,这些话我很早就想同你说了,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她正色道:“我从小就是男装,七岁便上山砍柴,寻常男子的体格或许都不如我。所以你不必因为知道了我的性别就格外照顾我,我没有那般脆弱。若是你真的还拿我当兄弟,就不要再如此了。”
殷君馥的唇颤了几下,他看着闻瑎,眼神慢慢地垂下,可是,我不想拿你当兄弟啊,我想对你负责。
或许是马上要临别,又或许是闻瑎为了另一个男人这般伤心,殷君馥的情绪也有些失控。
“你难道看不出我的心意吗?”殷君馥的这句话似乎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甚是干涩。
闻瑎想要打断他,但已经晚了,那句话已经说出来了。
“我喜欢你。”殷君馥扣着闻瑎的双臂,半分也不让她移开视线,那双清澈的绿眸里此刻满是赤诚的恋慕。
闻瑎的心此刻平静得有些异样,“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谈吧。你先回京禀告陛下,一切小心。”
殷君馥把快要溢出来的泪水收了回去,他看着闻瑎,唇死死地抿着,“你不喜欢我吗?”
“你是我的友人。”闻瑎直接了断地说道。
“可是你被我看光了身子,你与我有了肌肤之亲,你是女子,你本该,本该嫁给我。”殷君馥说完那句话之后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但是说出来的话覆水难收。
闻瑎的神色已经冷了下来。
“若是我不同意,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去上表陛下告我一个欺君之罪。”闻瑎一时之间也有些口不择言,“救命之恩,我可以用性命回报。”
殷君馥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她看到了闻瑎的泪在眼眶里打转,那些话全部堵塞在了喉咙里,半分也说不出了。
-
殷君馥离开了,闻瑎坐在庭院的树下,双眼无神。
她那时的话,是说得重了,明明她知道殷君馥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那种伤人的话。闻瑎深呼了一口气,但是胸中的郁闷却丝毫不减。
女人,是女人就要嫁人,女人没了清白便要嫁人,女人没了男人便不能活了吗。
闻瑎异常烦闷却无法发泄。
她不该怪殷君馥,也不该把因为叔思的气撒到他的身上,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好像失控了一般,根本不能控制自己。
至于殷君馥说的喜欢,闻瑎根本没有当真。他的喜欢,就像他说的一样,不过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是女人罢了。
两人不欢而散之后,闻瑎已经彻底没信心他们的关系能恢复如常了。
日落西斜,闻瑎还是孤坐在那里。陆阿喜过来劝了好几次,也没有劝动她。
“外面的风已经有些大了,等天彻底暗下来之后就会很冷了,您还是回屋内坐着吧!”陆阿喜劝闻瑎回屋内的话刚说完,闻瑎便出声了。
“陆叔,帮我拿几瓶酒来,我想喝酒。”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和往日一般的清冷,但是陆阿喜却听出了其中的几分无措。他不清楚闻瑎发生了何事,但是却也实在拗不过她。
大概过了半盏茶时间,陆阿喜左手提着几瓶酒,右手拿着一件厚厚的披风。
他走到闻瑎面前,把披风罩在了闻瑎身上。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离开了。
闻瑎对着陆阿喜的背影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有些苦涩罢了。她不是孤家寡人,她还有陆叔呢。
她直接拿起一瓶酒喝起来,明日,明日再去见俞修樾,再让她拖一日。
闻瑎这样想着,但是天不遂人愿,她不去找,人反而来了。
俞修樾对着闻瑎笑了笑,这笑容和原来一样,仿佛两人还在京城,仿佛两人还在翰林院,“阿瑎,好久没和你一起喝酒了。”
他拿起一瓶酒,爽朗的声音随之响起:“我陪你喝吧,一个人多孤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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