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好吧?”宁湘担心这样会显得自己恃宠而骄,迟疑道,“要不见一见?”
宣明繁在她身旁落座,牵袖拿过拜贴。
“定国公夫人不必见,征西大将军夫人可以。”
宁湘托着腮,挑眉:“为何?”
他淡淡开口:“征西大将军陈麒乃我外家母舅。”
她诧异。
他也搞厚此薄彼这一套?
果然偏心偏到了底。
“那我不见……”
宣明繁抬眼看过来:“为何?”
宁湘说:“那是你外祖家的亲戚,我不敢见……”
她方才还庆幸不必受约束每日向长辈请安,转眼宣明繁外祖家的舅母就递拜贴来了。
她想到要见他的长辈,就头皮发麻。
宣明繁猜透她心中所想,好言提醒:“你是淑妃了。”
宫里宫外,没人能越过她去。
宁湘对会客兴致缺缺:“还是不想见。”
“好。”
她不愿意,宣明繁也不勉强,只另说:“今日放榜了。”
宁湘抬眸。
“马筠安三十一名。”
金榜题名,算是很不错的名次了。
也算不辜负他十年寒窗苦读了。
昨晚问他不愿说,这会儿倒是肯告诉她一声了。
宁湘撇撇嘴,有点不乐意。
宣明繁知道她不痛快。
“三日后会办一场琼林宴,新科进士皆要参加,你要不要去?正好可以见一见马筠安。”
宁湘眼前一亮,果然来了兴致:“我能去?”
他点头:“自然。”
“行!”
宁湘在宫里八年,认识不少人,却并没有几个深交的朋友,倒是在宫外的结识的马筠安,让她时不时的想起来。
宫里举办琼林宴,宴请新科及第的进士是早年传统。
宫里自先帝大行尚未办过宴会,琼林宴算的上新帝即位后的第一回 。
宁湘从前倒是伺候主子参加过各种宴会,琼林宴却并未看到过。
今日换了个身份出席宴会,新奇不已。
只是参加宴会,难免要盛装打扮,回宫后就做好的朝服一回都没穿过。
今日上身难免觉得厚重严肃。
紫檀帮她上了妆,对着镜子照了半晌尤觉得不满意。
宣明繁站在身后,从镜子里看她:“若是觉得朝服重了,便换常服吧。”
“不要紧!不能给您丢脸啊……”
宁湘提着裙摆回头:“我好看吗?”
美人嫣然一笑,顾盼生姿。
她没有盛装打扮过,今日抹了胭脂,气色绝佳,仰头看他时,那双澄澈的眼眸仿佛有灼灼光华,撩人心弦。
宣明繁颔首,轻轻吐出两个字:“好看。”
宁湘眉眼弯弯,成功被取悦到。
长鹿行宫就在京郊,风景清幽,美不胜收。
他们到时,新科及第的进士们已经候在席间。
宁湘端着规矩,为了不给宣明繁丢脸,愣是每一步都走出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等新科进士们谢了恩起身,她便移着目光,在底下逡巡,试图找到马筠安的身影。
好在运气不错。
她很快看到了站在中间的马筠安。
大半年没见,他清瘦了些,眉宇间带着蓬勃朝气,没有以前的颓然之势。
想来是金榜题名,春风得意。
宁湘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马筠安好似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抬眼,看到了她。
四目相对,他满脸难以置信,若不是眼下场合不对,表情大约会更夸张。
宁湘朝他一笑。
马筠安瞪大了眼,看了看御座之上的宣明繁,彻底怔愣住。
作者有话说:
最近熬夜多了,大姨妈提前光顾,肚子疼,二更只能明天了
半夜搞出来的新脑洞《错嫁》求收藏呀
文案:
司萤十七岁时被恶毒继母定下婚约,嫁给病重的沈家三公子冲喜。
然而花轿到了门口,还没拜堂,新郎就不见了踪影。
她一个弱女子,独自生活在偌大的宅邸中,惶惶度日。
直到半年后,她那个未曾谋面的病秧子夫君回来了。
夫君养好了身子,清隽温雅,光风霁月。
待她也是极尽温存。
司萤情愫渐生,安心经营自己的小日子。
又是半年后,公婆和一个清瘦的公子回来了,他说他是她的夫君。
司萤傻了眼。
这是她的夫君?
那屋子里那个叫了她半年娘子的人是谁?
*
沈止卿因夺嫡之争官职被贬,失意之下住回了老宅,刚踏进门就有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叫他夫君。
他酒意未散,鬼使神差应了那声夫君。
等他察觉不妥试图放手之时。
那个身弱体虚的堂弟回来,扬言要和司萤重新拜堂。
沈止卿冷笑。
他的娘子,岂能拱手让人。
第50章
今日琼林宴虽为新科进士所设,也有朝中重臣及家眷出席。
如此盛大的宴会,宫中只有淑妃一位妃嫔。
二月里皇上搁置半月朝政带回来的女子,就站在他身边。
明艳端庄,容色无双。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朝服下高高隆起的肚子。
本以为是才怀孕,如今看来,竟是离生都不远了?
皇上回宫大半年,半点没有亲近女色的想法。年前,御史言官还就新帝无后无子,劝谏宣明繁为大梁宗祧社稷考虑,立后纳妃,绵延后嗣。
结果不出两月,就新晋一位淑妃娘娘,还破例与天子同居。
御史们纵有不满,可得知淑妃有孕特殊对待也不算过分。
今日得见淑妃气韵清华,身体康健,腹中皇嗣无虞,再过两月就能盼来新帝皇长子,自然还是万般欣慰的。
如此,对宣明繁一些不合规矩的安排,也就生不出多少异议来,反而盼着淑妃此胎一举得男,江山后继有人。
宁湘没忽略那些落在身上各色的眼神,个个盯着她的肚子瞧,仿佛她揣着个金元宝似的。
早知道今日来会有这样的场面,却也难免尴尬,哪怕她做了准备,也难以从容。
落座用膳时,一只手忽然伸出过来,捏捏她的指尖,带着安抚的意味。
中途歇宴赐花,气氛逐渐轻松,新科进士们也少了拘谨,彼此低声交谈起来。
宁湘久坐腰酸,见女眷们起身游园,便也借着更衣的由头,离了宴会。
长鹿行宫乃高宗皇帝时所建,湖光山色,秀丽精致。
湖边六角凉亭里设座,备了茶点供女眷歇息。
宁湘换了身轻便的常服,出来见亭中已有人落座。
紫檀问:“娘娘过去吗?”
宁湘摸摸肚子:“不去。”
一个不认识,去了也说不上话。
然而她不去,自有人找上门来。
一名衣衫华贵的妇人带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从回廊过来,看到宁湘眼前一亮,连忙屈膝行礼。
“臣妇见过淑妃娘娘。”
见宁湘面露困惑,紫檀低声说:“这位是定国公夫人。”
宁湘觉得耳熟,忽然想起来不就是前两日递拜贴的那位?
宣明繁说她不愿见,就退回了拜贴,宁湘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今日在这儿遇上了。
她不能视而不见,只好端着姿态,笑着应了:“原来是定国公夫人……多有怠慢,请夫人见谅。”
定国公夫人见她温声细语,很好说话,稍微放了心:“娘娘言重了,是臣妇冒昧递了拜贴,不知您安胎要紧,实在失礼。”
说罢又吩咐身旁身着粉裙的少女:“快来见过淑妃娘娘。”
少女十五六岁,明眸皓齿,娇艳如花,见了宁湘垂着眉眼,怯然行礼:“臣女冯依见过娘娘……”
定国公夫人轻轻推她一把,皱眉道:“你这孩子,声音这样小,也不怕娘娘怪罪。”
宁湘纳闷,她看起来像是脾气不好的人?
“小姐面嫩,夫人不必苛责。”
定国公夫人赔着笑脸:“娘娘大度,不和小女计较……这孩子素来不爱说话,先前递上拜贴,原也是想带小女长长见识,说不定见了娘娘,能无话不说不是?”
宁湘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抚着肚子缓缓道:“我近日懒怠,夫人和小姐进宫来只怕招待不周。”
“宫里样样好,岂有慢待之处,能陪娘娘说话解闷,是小女的福气……”
宁湘没了兴致,笑容也挂不住了,还是紫檀瞧见她面色不愉,对定国公夫人道:“时辰不早了,请夫人和小姐回席上去吧。”
定国公夫人还欲再说,紫檀已经搀扶着淑妃转身离去了。
回头看冯依傻愣愣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丫头,叫你和娘娘多说话,攀几句交情也好啊!”
冯依被斥的双眼发红,惶然攥紧了手指,瑟瑟说:“我、我害怕……”
定国公夫人皱眉:“没出息!就你这样,怎么和淑妃娘娘比?皇上如何看得上你?”
宁湘回到宴席中,赐书赐花的仪式已过,宣明繁在御座之上,看到她来,眼中微光闪动。
见她提着裙摆上台阶,便抬脚过来,朝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