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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纸鸢 (星河蜉蝣)


  “你要怎样?”许鸢平静地问,“又要用小花,或者别的什么人来威胁我吗?”
  谢斯止从前说过,她一顿不吃,他就会饿她的猫,反正他早就看小花不顺眼了。
  两人之间的关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
  谢斯止很清楚,继续用她在乎的人威胁,只会让许鸢对他更加反感。
  但许鸢的倔强,从始至终。
  她不是会随便放弃生命的人,不吃饭,不治疗,不是想要去死,只是在用这样的方式逼迫谢斯止放她离开。
  明明往日里总无视他的爱意,这种时候,她却很清楚什么是他的软肋,知道把自己当做筹码,也许会令他妥协。
  谢斯止眼里泛起淡红的血丝:“我说过,别想用任何方式离开我,死亡也一样。”
  “只要我不许,就没有任何东西,能把我们分开。”
  “我再问一次。”他音调里危险的意味更深了,“到底要不要吃饭?”
  许鸢疲惫地合上眼皮:“我很累,请让我休息吧。”
  又是这样生疏的语气。
  话音刚落,谢斯止把她从床上拎了起来。
  这半个月,许鸢瘦了很多,这动作对他而言毫不费力。
  他把她抱去卧房中央的椅子上。
  尽管不清楚他的用意,但直觉告诉许鸢,此刻的谢斯止被她惹恼了。
  “你放开我——”她在他怀里挣扎,动作间,一记耳光甩在了他脸上。
  那一巴掌带着她残存的全部力气。
  谢斯止被扇得头偏向了一侧,脸颊也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红色指印。
  他没有生气,反而邪气地笑着,攥紧她的指尖:“还有力气动手,好得很。”
  几个医生进到屋子,带来了医疗用具。
  许鸢毛骨悚然,直到医生取出一副胃管,她更确信了自己的直觉。
  她要沿着椅子的一侧逃走。
  刚一动,就被谢斯止强行按在了原处。
  他知道会很难受,但如果不使她难受一次,往后的日子,她只会用无限的绝食来折磨自己的身体,直到她日渐枯槁,而谢斯止不得不如她所愿,放她离开。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杜绝她的念头。
  某一刻,谢斯止真的恨极了她。
  他宁愿许鸢把所有憎恨用她能想到的一切方式发泄到他身上,也不想她这样伤害自己。
  口胃管接进喉咙,药液沿着管子输入。
  许鸢本能想要呕吐,恶心感不断翻涌,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了出来。
  她不停地挣扎、咳嗽,药液反流淌湿了她雪白的下巴。
  是想给她一个让她再也不敢伤害自己的教训。
  但几秒后,看到她痛苦的眼泪,谢斯止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要给自己几个耳光的冲动。
  他示意医生停下。
  强行灌入的液体全被许鸢吐了出来,她像要把肺和泪腺一起咳出,肩膀颤抖,眼泪流个不停。
  嘴角的药液沿下巴、脖颈,流到锁骨和白色的睡裙上,渐渐干涸成一滩褐色的痕迹。
  在谢斯止靠近为她擦拭的时候,她抱起膝盖,用戒备的姿态,把自己缩成一团:“别碰我……”
  谢斯止从没见过她像这样在哭,因为咳嗽,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红润的颜色,她脸颊全是剔透的眼泪,狼狈不堪,却又带着残破的想要让人紧紧拥住、据为己有的美。
  “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他怔怔地看着她,强硬按住她,温柔地擦去了她眼角的泪。
  “到底是谁欠了谁?”许鸢哽咽,每一个字出口,都带有痛苦的意味。
  “那就互相亏欠吧。”这句话忽然让谢斯止心情好了起来。
  他眼底遽然生起了一簇炽热的火焰,“这样,就能纠缠一辈子了。”


第60章
  冬日最深之时,天空总是灰蒙蒙的。
  大雪一下就是一整天,无论昼夜,世界都没有太多的光线,陷入一种陈旧闷沉的色彩里。
  万物失去了生命力,一切都静寂而破败。
  病初时,许小姐拒绝吃饭吃药。
  直到谢斯止在某夜进入了她的房间,他离开之后,许小姐就开始进食了。
  吃饭吃药,意味着她的病情会好转,丽桦因此感到开心。
  但许小姐自己看起来并不开心。
  那晚以后,谢斯止再没出现过,而许小姐也没主动开口说过话。
  丽桦的开心没有持续多久,她发现,即使正常地吃饭用药,许鸢的身体仍在一天天消瘦。
  就好像,消耗她的东西不是物质上的,而是来源于精神。
  她从前偶尔还会坐在窗边的书桌上看书,现在除了吃药和必要的清理自己,其余时候都躺在床上,不言不语,也不动,安静得像是死掉了。
  ……
  老式建筑里还保留着几十年前的壁炉。
  冬夜寒冷,丽桦和几个佣人坐在一起烤火。
  世界风雪呜嚎,谢铎满身披雪走进来,拎着两个牛皮纸袋。
  他看了眼楼梯的方向:“许鸢睡了吗?”
  “刚刚离开的时候还没有,您要去许小姐房间吗?现在已经九点了。”丽桦犹豫着说,“要是小少爷知道,恐怕……”
  谢铎笑笑:“别担心。”
  房门没锁,谢铎按开灯的按钮,一室明亮。
  他把袋子放在小桌上,打开后,飘出甜香的味道:“回来路上正好看到有卖糖炒栗子。”
  有外人在这,继续躺在床上是很失礼的。
  许鸢靠在床头,用薄被盖住了半身:“晚上好。”
  她嗓音和神情都很淡,即使被光照着,也驱散不掉身上的孱弱,如同一块透明的白瓷,轻轻一碰,就有碎裂的危险。
  谢铎:“你现在的状态,就算机会摆在眼前,想跑也没有力气。”
  “跑?”许鸢抬眸望向他。
  谢铎摸了摸鼻尖:“确实有点难。”
  她居住的地方一直有保镖守着。
  不久前,谢斯止把保镖人数增加了三倍,在层层“保护”下,就连苍蝇都飞不出这幢楼。
  谢铎戴上塑料手套,剥了一颗金黄色的板栗仁递给她。
  “谢谢,我不吃。”她的神情和寒冷的冬日一样冷清。
  “丽桦说,你晚饭只喝了一碗蔬菜汤。”谢铎没有勉强,摘掉手套放在一边。
  “您要去和谢斯止说吗?”许鸢垂下眼睫。
  “当然不会。”谢铎问她,“不过,你就打算这样僵持下去?”
  许鸢沉默了很久,反问他:“您认为,我该怎么办呢?装作一无所知,在谢盈朝之后,也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笼子里的一只鸟吗?”
  “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可以说服自己。”女孩脸颊皮肤很薄,在窗外雪光的映射下,泛着冷淡的颜色,“可现在的我没有办法,我会怕他,会因为他的靠近而恐惧,也许我很懦弱吧。”
  以前人人都跟她说,谢斯止是个疯子,但许鸢从没有对他产生怕的情绪。
  因为她知道,谢斯止爱她。
  那炙热的爱意给了许鸢足够的安全感,至少他对她,不会太坏。
  但真相坦露后,一切都被打碎了。
  他对她的感情,充满了谎言和利用。
  她无法再去相信他的爱意,和他嘴里的每一句话。
  父母没有不负责任地抛弃她,是谢斯止把她送到了青木帮。
  一想到这几年间发生的一切,她就没有办法不去怨恨——是他毁了她的一生。
  谢铎温和道:“你是我见过,最强大的女孩了。”
  单看外表,许鸢和强大这两个字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但她的内心却有着超远常人的坚韧。
  “你和暮姐很像,如果她能有你一半坚强,也许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了。”
  “暮姐?”
  谢铎笑笑,眼底带着苦涩:“谢盈朝的姐姐。她嫁人的时候我还很小,谢盈朝为了稳固地位,让他亲姐姐与菲茨罗伊家族联姻,一个女孩最好的年纪,被送到了一个残暴的老人身边,”
  许鸢凝视着谢铎的眼睛:“你喜欢她?”
  “她是像云一样温柔的女人。”谢铎不知想到了什么,弯了弯眼眸,“从前,她很喜欢教我读书识字,可我已经快要忘记她的模样了,只在她的尸体被运回庄园时见过一面,腐败得不成样子。”
  许鸢忽然明白,谢铎为什么要毫无保留帮助谢斯止了,他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全然散漫的花花公子。
  花瓶里插着一束新鲜的白色康乃馨,花瓣如云朵般柔软。
  谢铎撷出一枝花,拿在指尖端详:“不管你是否怨恨谢斯止,都得承认,这个世界上,许多事,事出有因。”
  “生在优渥美满家庭里的你,和从小流浪,每晚都要听自己的母亲被人侵犯的小孩,绝对无法拥有一样的善良人格。”
  许鸢抬头,与他对视。
  “谢斯止他很恶劣,但也很简单。”
  “就像一个哭闹的小孩,想要的东西得到了,就会安静下来。”
  谢铎:“面对谢盈朝时,你明明很清楚该怎样做,怎么现在,反而当局者迷了?”
  许鸢偏过头,糖炒栗子还在纸袋里冒着热气,是这冬夜中最温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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