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调查更加深入。
这才发现,之前谢斯止还在弗拉克斯曼庄园的消息不过是他留下的烟雾弹。
早在几天之前,谢斯止就离开了K国,去往北欧一个小国,他甚至在某家旅店里留下了入住记录。
一张漂亮的东方面孔很容易让人记忆深刻。
前台还记得,那晚来住店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谢盈朝很久没有体会过愤怒的感觉了。
成为掌权人之后,许多事他不会亲自插手,就连在对付谢绍那样的对手时,也只是利用樱泉帮而已。
但在这件事上,他没有犹豫,亲自乘专机来到这个国度。
下飞机后,那一通电话让他的人定位到了这座乡间的小屋。
谢盈朝站在门口时,脚步顿住了。
谢斯止接通电话,恶劣地让他听着许鸢的声音,总不过是在报复他。
——报复他的母亲曾经死在他床上那件事。
也许多年前,那个幼小的孩童,也曾在某个角落里,像他一样,怀着痛苦的心情听着母亲的呻.吟。
谢盈朝并不在乎谢斯止的心思,也不在乎他那可笑幼稚的报复。
少年的伎俩在他眼里如同儿戏,他只是不知道,该把许鸢怎么办。
从前谢盈朝只知道谢斯止对于许鸢的觊觎,但是许鸢呢?
和他在床上发出那样甜腻的声音,或许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们已经苟且了很久。
一想到待会儿可能看到的场景,谢盈朝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冷静。
训练有素的保镖将小屋团团围住了,只等他的命令。
“要活的。”谢盈朝平静道。
丁管家站在他身侧,揣摩不透他的心思:“两个人吗?”
“我指的,是许鸢。”男人瞳孔里倒映着漆黑的夜色,身上寒气四溢。
保镖收到命令,冲进了屋子。
一瞬间,这座寂静的小屋喧嚣起来,只是想象中的血腥并没有发生。
谢斯止并不在这里,只有许鸢被拷在二楼的床上,安静地睡着。
她身上盖了一层薄被,尽管遮住了大半的肌肤,但仍掩不住肩膀上斑驳杂乱的青紫。
那刺痛了谢盈朝的眼。
从前她的身上也会出现类似的痕迹,只不过那些是他留下的。
谢盈朝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被宠惯了的。
他对于自己在意的东西的占有欲一直很强烈。
小时候,就连喜欢的玩具被别的小孩碰了一下,他都会感到厌烦,丢掉再买新的,更别说是人。
许鸢叫不醒。
人在极度疲倦的时候,会陷入深度的睡眠。
又或在经历紧张的高,潮之后,也有晕厥的可能。
保镖用工具绞断了手铐。
谢盈朝在床前静站了很久,深邃的眼眸看不见底。
直到夜色更深了一层,他脱下自己的黑色风衣,盖在许鸢的身上,把她抱了起来。
……
谢氏在海外各地都有房产。
城里有片几十年前,谢盈朝爷爷年轻时购入的庄园。
庄园的面积不算太大,带着一座几个世纪前贵族遗留的城堡。
许鸢意识昏昏沉沉,在醒与未醒的边界处徘徊。
她知道谢斯止不在身边了,而自己离开了乡间的小屋。
至于此刻身边的人是谁,又在哪里,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却厚重得根本抬不起。
半梦半醒时,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在一望无际的稻田里拼命地逃。
天空乌云密布,鸦群乱舞,乌压压地遮住了太阳。
她没有跑出多远,就被谢盈朝找到了。
他把她捉回去,拴上脚链,关在了庄园的笼子里。
并且阴沉地告诉她,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座专门打造的笼子。
那噩梦让许鸢出了一身冷汗,意识短暂地清醒了。
谢盈朝站在城堡的窗边。
进入房间后,他把房门反锁了。
谢氏的保镖有的守在门外,有的在城市里搜捕那个少年的踪迹,总之,他没有让任何人来打扰。
城堡年久失修,光线晦暗的房间里只有他和许鸢。
许鸢昏迷的时候,谢盈朝没有吵她,只是用阴晦的目光盯着她。
只要一想到,她被谢斯止压着做到了昏迷,他就自心底产生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女孩翻了下身,沉重的眼皮掀开了些许。
但眸子里仍然泛着朦胧的光泽,懵懂而茫然,像是什么都不清楚。
谢盈朝思考了很久要把她怎么办,都没有想出任何结果。
许鸢不是可以随便丢掉的玩具,是他想要让她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
丢掉她,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再找一个能牵动他心绪的人。
谢盈朝走到床边。
许鸢的眼神仍然空洞无神。
一想到她肌肤上那些痕迹,以及她此刻的状态与谁有关,他心底的暴戾压抑不住。
谢盈朝低下头,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凶狠地咬了一口。
这一下用了全力,女孩蓦然呜了一声。
有种被野兽咬穿了喉管的错觉,而她的神志,也在极度的疼痛中又清醒了一分。
血沿着她的皮肤一点点渗出来。
谢盈朝的唇上也沾了血,他用手指揩去,居高临下盯着她。
“你只需要回答我两个问题。”
他声音里蕴染着危险的音调,捏住许鸢的下巴,令她的眼睛只能看向自己。
“从弗拉克斯曼的庄园逃走,是你自己的意愿吗?”
他指尖下滑,落在她肩膀的青紫吻痕上:“这里,是不是谢斯止强迫你?”
许鸢是自己走出的庄园,为了不引人注目,她甚至换上了女佣的衣服。
至于和谢斯止,被强迫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发出那样甜美愉悦的声音。
问出问题之前,谢盈朝就清楚地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但他想要的,是许鸢的回答。
只要她亲口说出答案,哪怕说谎他也会装作相信。
因为有些东西是无法舍弃的,所以,只要她还愿意欺骗他,他就可以既往不咎。
第51章
温热的血沿着脖颈的皮肤渗出来。
许鸢很久没有被谢盈朝这样粗暴地咬过了。
某一刻,她觉得自己会被他的牙齿穿透,不光身体,就连灵魂都因为疼痛而出现了一瞬间的颤抖。
谢盈朝唇上沾血,喑哑着嗓音问出这两个问题的时候,许鸢清醒了些。
她意识到自己重新回到了他的掌中,并且不会有再次逃脱的可能。
那一刹那,绝望几乎吞噬了她。
她才只有二十一岁,但未来的人生离她好远。
就算谢盈朝一时心软,没有把她掐死在这里。
她的归宿也不过是成为一只没有灵魂的金丝雀,被他用豢养宠物的姿态囚禁在庄园里。
窗外的蓝天与树梢,都不会再属于她了。
“回答我。”
许鸢闭上眼,漆黑浓密的睫毛轻轻扑扇:“你还要我回答什么?”
她语气冷淡至极。
“我的答案,你不清楚吗?”
谢盈朝记忆里的许鸢永远温和有礼,柔软温顺,哪怕有刺,也只是一点扎不破皮肤的软刺。
可是此刻,她分明把他扎得鲜血淋漓,似乎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凛冽的怒意在谢盈朝的心底弥漫起来,他英挺的眉梢纠拧出一团凌乱的结扣:“为什么?”
许鸢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我想掌控自己的人生,哪怕一事无成,哪怕生活艰辛,但至少,那是属于我的世界,而不是在一个我不爱的男人身边,做他养在笼子里的鸟。”
听到“不爱的男人”这几个字,谢盈朝眉宇间的暗色一点点压了下来:
“那你爱的是谁?我那在大难临头,抛弃了你离开的弟弟吗?”
谢盈朝提起谢斯止,许鸢的心脏骤然蔓起了一股钝痛。
他故意接起谢盈朝的电话,故意让他听到他们的声音,故意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那之后,又把她拷在床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落在谢盈朝的手里,谢斯止功不可没。
“他不过是想报复我,我睡了他的母亲,所以,他要动我的——”
他一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称呼来形容许鸢,是他的女人,还是他的妻子?
谢盈朝略过这个话题,盯着许鸢的眼眸:“你不会以为,谢斯止爱你吧?”
许鸢没有回答,他视线落在她睡裙下青紫的吻痕上,嗓音冷冽:“是他强迫你的吗?”
这个问题,谢盈朝问了两遍。
他对于属于自己的东西有着重度的精神洁癖。
万圣夜那男生只是抓了许鸢一下,他尚且无法忍耐,谢斯止所做的事,足够他把那少年撕成碎片了。
保镖迟早会找到他的下落,只是在那之前,谢盈朝要确认的是,该把女孩怎么办。
是谢斯止强迫她的吗?
这个问题,许鸢自己也没有答案,她不反抗固然是因为裴霁言在他手上。
但没有裴霁言,那个夜里,少年像只乖顺的小狗,温热的胸膛从背后贴住他的那一刻,她又真的会推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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