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他会知道,还不是因为,两人一同读书的时候,先生严查他们的私藏,因他向来认真好学,就从不查他。
张腾没有办法,就经常把书放在他这里,让他保管,他自己则是看完就从这里拿走一本新的,完了还要拉着他讨论话本里的情节,他不想听都不行。
结果堂堂靖平侯世子,把自己熏陶成功,到现在别说侍妾了,连个通房都没有。
说是自己要为未婚妻守身如玉,以后也会跟他父亲一般洁身自好,好好对自己未来的妻子,否则就太对不起人家了。
也只有萧胥然才知道,尽管靖平侯夫人让他不要在意这门亲事,张腾却依旧不肯。
他有问过张腾为甚,但他只是一脸‘你不懂’的样子。
而张腾此时的心情也是跌宕起伏,拿着玉佩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还是青和看不过去,出声道:“刚刚在这里的只有贾姑娘和方姑娘,世子,你想找她们?”
张腾才恍然大悟,“对,我,我要去找她们。”
倒是李伯走了过来,瞧着张腾手中的玉佩,沉思了一会儿,道:“这是贾姑娘身上的玉佩。”
作者有话说:
文中岳昭背的是《出师表》
第37章
当岳昭已是清醒的时候,距离那晚已经过去了三日。
她醒了以后,老父亲就立马过来了,跟她说了些这几日的情况。
而且,据大夫说,是因为她腹内以及筋骨都有损伤之相,且劳累太过,所以才如此昏睡,这样也是有利于岳昭的恢复。
知道此事后,将军府的众人在这三日里也都没有过来打扰,直到今日,她总算是睁眼了。
伤兵营里,听到岳昭清醒的消息,贾乐乐带着方洛放下手上的事就过来了,这两日重阳关军心已定,伤兵营中好些只是轻伤的,都已经回去修养了,她们也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忙碌。
跨过岳昭的院子,走进房里,二人就瞧见了坐在岳昭床头的岳将军。
看见她们过来,岳毅也很高兴,对着有些微喘的二人招手道:“快不必多礼了,先坐下歇歇吧。”
刚醒过来没多久,还满脑子浆糊的岳昭,正靠坐在床头在被老父亲压着喝药。
她明明再从系统商城里换个的丹药就好了,但老父亲不放心,非要跟着大夫的医嘱,每日都要过来监督她喝药。
重点是,老大夫给她开出来的药,真是比方洛的补汤还难喝。
叹了一声,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岳昭捏着鼻子一口气就闷了下去。
一旁的岳毅连忙递了一碟子蜜饯到岳昭怀里,转身笑道:“你们来了就好,一起坐下来说说话,我还有军务要忙,不能久待,就先失陪了。”
朝廷后面的大军要到了,岳毅也正忙着该怎么部署接下来的安排,还有此战的一些收尾工作,这几日属实忙得不可开交。
临走时,想说些什么,好像又有些犹豫,最终岳毅在自家小女郎疑惑的目光中,说了一句:“昭昭的终身大事,阿父是不会干预的,只要昭昭喜欢就好。”
说罢,岳毅就走出了房间,忙活公务去了,只留下满脑子问号的岳昭,和旁边努力抑制住笑意的两人。
目送岳将军走远,贾乐乐赶紧坐到岳昭身前,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看看她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检查完发现伤势恢复的不错,岳昭看起来精神也很好,便放心了,她一双杏眼弯弯,倾身问道:“你现在觉得身上怎么样了?可有哪里不适?”
岳昭老老实实被拉着看了一圈,看她紧张的模样,安抚道:“没有哪里不适,今日大夫说了,我已经大好了,只要再静养几日就好。”
跟着上前的方洛端详着岳昭的神色,有些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不记得那晚喝酒的事,试探着开口道:“昭昭,你,你还记得你喝醉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闻言岳昭也愣了一下,其实她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自从她清醒了以后,来来往往的下人看她的眼色都很奇怪,但她仔细想想,她那晚的记忆也只到她喝完了那碗酒。
瞧着岳昭苦思冥想,贾乐乐莞尔:“昭昭,你真的不记得了?”
发酒疯大闹将军府,还敢当众调戏安阳王,这样的壮举,做出来的人却不记得了,贾乐乐暗道有些可惜。
岳昭摇摇头,皱着眉支支吾吾道:“我只记得,我把酒喝了,然后,就不记得了。”
听到这话,贾乐乐侧过身笑得肩膀都在抖,靠过来给岳昭详细地说了,她那晚的“风流事迹”,方洛则是跟在她后面做些“细节补充”。
瞧着岳昭听完以后呆若木鸡的样子,让两人笑得更厉害了。
“说了你们可能不信,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生无可恋的岳昭默默扶额出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并且非常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淦!她只知道自己上辈子千杯不醉,却忽略了这具身体的酒量,更是没想到一碗酒就把她给放倒了,喝醉了之后不仅舞枪舞剑,破坏力惊人,还会调戏美男子了?!
现在,岳昭终于明白,为什么今早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了。
她应是第一个敢当众调戏萧胥然的人,而且就算关中民风开放,但小小年纪就色胆包天,她都能想到外面的传言能是什么样了。
方洛也是忍俊不禁,过去拍了拍岳昭的肩膀,真诚道:“昭昭,你以后,一定要少沾酒。”
先不说昭昭醉了会舞刀弄枪,这要是还去调戏美貌小公子可怎么办,关键是,还都拦不住。
看着岳昭仿佛被雷劈了的表情,坐着的两人也知道不能再逗她了,还是让昭昭自己先好好缓一缓。
贾乐乐拉起方洛,招呼也没打,偷笑着走出去了。
二人一路按着原先的方向出了府,浑然不觉身后转角处冒出来的人影。
萧胥然瞥了眼自己身旁,张腾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玉佩盯着人家女郎的背影不放,不禁幽幽道:“你都知道你未婚妻是谁了,怎么还如此犹豫不决?”
明明已经让人把玉佩送回去了,也确定了这玉佩就是贾姑娘的,不是应该赶紧结交一下,偏偏他就是不肯戳破,非要这么每日去偷看人家小女郎,真是不怕被当成贼子打出去。
张腾依旧痴痴看着已经走远的贾乐乐,直到再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将手中的玉佩小心翼翼放回怀中,张腾对着自己的好友一脸鄙夷:“你定过亲吗?”
萧胥然:“没有。”
“你有心上人吗?”
不知为何,萧胥然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晚伸手送了他一朵红花的岳昭,摇了摇头,自嘲道,自己这是在想些什么,面上神色却半分未变:“没有。”
“那你懂什么!”
张腾斜了一眼,嘴上接着道:“我要不是看见了这玉佩,我都不知自己的未婚妻是她,万一她也不知呢,再说了,我都不了解她呢,刚好趁此机会看清楚她的为人如何。”
这若是个刻薄恶毒的小女郎,那是肯定不能娶回家的,到时哪怕被他爹家法处置,他也得抗争到底。
闻言萧胥然就更不明白了:“青和不是都查到了,这就是个果敢大方,端庄娴淑的小女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自从知道贾姑娘的身份以后,当天晚上张腾就过来找他,让他帮忙查查贾家的事,事关自己好友的终身大事,萧胥然也没吝啬,当即就让青和去办。
不过这才第三日,青和还没有回来,只是中间传信,说了个大概。
贾姑娘明年就要及笄,在这一带也算是声名远扬了,其从小就跟着父亲谈生意,耳濡目染之下,如今经商的手段虽还有些生涩,但眼光却是十分老练。
钱钱钱庄能有今日规模,这位女郎功不可没。
听罢,张腾好似对萧胥然的说法很嫌弃,撇撇嘴道:“所以说你不懂。”
这以后他们可是得一起过日子,现在听别人说的才不可信,京城中,楼家的小女儿不也传闻温柔贤惠,腹有诗书,还不是被他撞见,将人家小女郎推下了水。
让青和打探,也只是想知道贾家这年,有没有出什么变故,反正如胥然这般没有定亲的人,是不会懂的。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这话,张腾又自顾自出府去了,看离开的方向,应是又去偷瞧人家了。
见他大摇大摆地出了府,萧胥然眉梢一挑:“现在说我什么都不懂了,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是谁哭着喊着非要我帮忙。”
另一边的岳昭还在房间里独自尴尬,但事已至此,她只能整理好心态,但愿花狐狸莫要与她计较。
过了好一会儿,岳昭给自己做完了思想工作,慢慢下床,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老父亲说朝廷的大军要到重阳关了,虽说现在蛮族已经败退,但朝廷还是想趁此机会,将察合蛮族一网打尽。
现在长生桥已经被阿狮兰斩断,老父亲就派人在对岸修建了一个警戒了望台,专门用来监视周边和赖河谷底,以防蛮族再利用河床绕过重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