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公主才貌双全,又贵为公主,大家都想试试。
毕竟如前陈驸马那样昏头货色,百年不遇。
看姜驸马就知晓尚主的好处了,当年姜驸马也只是外地寻常武将家族出身,草根的很。一朝得尚公主,立得重用,如今姜家是何气象。
故而,非但显门大户跃跃欲试,就是些中等人家,也想让家中出众子弟去撞撞钟,万一行了大运,叫公主相中了呢。
连史太傅都把孙子叫跟前,考校过文章后让孙子勤练弓箭,总得文武双全才好。
长孙已经出仕,这几年小的还没春闱,不过,他跟公主关系好。于是,史太傅一面让孙子努力文武双全,一面趁给公主讲课的时机,在公主面前替孙子刷好感。拍胸脯保证孙子都跟他是一样的正直人品。
荣烺说,“那不跟史师傅你一样爱叨叨么。”
史太傅道,“正直!我们正直人都这样,看到不合适的事总要说的。”
看公主好像对这一点有些在意,史太傅立刻改口,“其实这也不是爱叨叨,这是对殿下期许高。殿下,看人首重人品。何况,臣那孙儿人品如臣这般忠正,可性情与臣不同,可沉静了。”
“不爱说话啊。那得多寂寞。”
“不不不。他是不爱跟无关人说,遇着志同道合的,可爱说了。”
荣烺忍笑,“这样啊。那有空见了,我可得多考察考察。”
“只管考!只管察!”
史太傅先给孙子在公主这刷上名号,剩下的就看孙子自己的本领了。反正竞争者众多,驸马只有一个。能被公主相中自然是大喜,就是落选也没啥丢人的。他早打听了,此次准备一搏驸马之位的,皆帝都一等一的少年们。
此事倘传到外头去,估计外来的少年也不会少。
能参与这样的盛事,本身就是实力的证明。
就在少年们雄心勃勃参加驸马选拔时,御史台进内务司抓走官吏若干,其中就包括徐家的女婿,一位任职御药房的官员。
徐家女回娘家哭诉,那御史台岂是人呆的地方。听说便是好人进去,也能给你扯上一二十桩的罪过。
就在徐家还未想出对策时,朝中六部连同翰林院皆有官员被御史台依律逮捕。这其中,也有数位徐氏子弟。
徐大舅道,“御史台纠举百僚,原是份内之职。程御史升任左都御史有段时间了,他一向为人霸道,这是要给帝都官场提个醒了。”
徐老夫人急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咱家孩子可进去的不少!你倒是想个法子!你二弟可是进去了的!”
徐大舅也很急,可急有什么用?御史台拿人,必然证据确凿,二弟的外宅都被抄净了!还有那些被抓的族人们,没一个争气的,这才当差多长时间啊!
徐大舅道,“我已打发人去御史台打听了,母亲莫急。”
“我能不急么?”徐老夫人恨声道,“说不得是那姓程的记恨前事,这回特意抓咱家人作法。”
“抓了有百多人,咱家人才占几个?”
“你是不是傻!不向着你亲娘,反向着御史台!”徐老夫人最听不得忤逆之语,当下老脸一沉,“要是有眼色的,也该知道咱们徐家是太子舅家!便是看太子面子上,也不该动咱家!”
徐大舅满嘴苦涩,这朝中岂如母亲所言这般?事实上,清流一直瞧不起外戚,那位程御史更是目下无尘、高高在上。
一时,徐家下人打听消息回来,“御史台的御史们都在办案,眼下也打听不出旁的。小的们想给几位爷送些吃用之物进去,都被拦下了。不管是说好话还是塞银子都没用,那御史大门,委实铁打的一般。”
徐大舅打发了下人下去,徐老夫人再等不得,她老人家威风凛凛的一拍桌子,“明儿我就进宫!”
这种朝中大事,不是一个妇人进宫就有用的。
徐妃先跟儿子商量,荣绵皱眉,“二舅竟然也牵涉案中?他才当差多长时间,还没两年吧?”
“定是冤枉的。你二舅那人,要说才干不出众我信,毕竟人外有人。可你说他不守法度,我不信,他不是那样人。”徐妃道,“你明儿问一问御史台,到底怎么回事,莫要冤枉人才好。”
荣绵学习政务多年,近年他已经在跟着父亲处理政事,他非常了解御史台的办案程序,“若无确凿证据,御史台是不会直接抓人的。若是辅助调查,当天就能出来。二舅既然没被放出,必然涉案。”
“咱家人能跟旁人一样么?”
“有什么不一样?”荣绵反问。
徐妃急着,“那是你亲二舅,能跟无关人一样么?”
荣绵有些不悦,“母妃也知是我亲二舅呢。眼下御史台还没定案,若案子定下来,果然罪证确凿,那才好看哪。”
荣绵十分正直,坚决不肯为二舅走后门。但他耐不过母亲的哭求,答应打发人送些吃用之物给二舅送去。
鉴于此事太过丢脸,荣绵没好意思让姜颖准备这些东西,他令徐良娣准备的。徐良娣听说二叔竟然被御史台抓起来了,也是吃惊极了,“二叔管着奉宸院,奉宸院专司皇家园林、行宫等事,这能出什么错呢?”
“别说这些了,备些东西给二舅送去,也省得让母妃挂心。”荣绵也猜不出管管园林皇庄能出什么事叫御史台逮了进去。
徐良娣立刻让宫人收拾东西,吃的皆是些易存放的点心,用的就是洗漱被褥之物,她颇通人情,与宫人道,“别收拾太好的,就细棉布的就行,在那地方倒比丝绸实用。”
待东西准备停当,荣绵令内侍送去。
约摸半个时辰,内侍怎么去怎么回的,还带来程御史的话,“程大人说这些东西御史台都有,不必殿下担心。二舅老爷的案子简单,有上一两天就能审问清楚,还请殿下放心,无需挂怀。”
徐良娣忍不住说,“东宫的东西御史台都不收?!”
“是。”内侍道。
荣绵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内侍恭敬退下。
徐良娣看向荣绵,这御史台胆子也太大了!
荣绵道,“程御史向来公正无私,他一惯是这样的性情,是我疏忽了。”
徐良娣无语,“您可是太子!”
“正因我是太子,才要容得下忠正之臣。”荣绵道,“既然说一两天能问清楚,那必一两天就能有结果,不必担心,御史台鲜少用刑的。”
第二天,徐珠听闻此事,早朝后特意找到荣绵,再三道,“殿下,此事殿下切不要插手。即便有此垂询,也一定告诉御史台,一切秉公处置。”
徐珠心下一暖,“表兄你也听说了。”
“是啊。殿下,不要让任何人损害您的声誉。御史台素来公正,倘经御史台查实,一律按律处置。这没什么好说情的,也绝不可姑息犯官。”
一旦太子维护徐家,那些暗处窥视的势力就会寻找到太子的弱点,他们会有无数种法子投太子所好,也会有无数法子利用太子的弱点掌控太子,进而操纵太子。
御史台也在第二天就给太子殿下送了结果来。
的确不是什么大罪过。
奉宸院本身管理皇庄园林行宫,也难有什么大罪过。但显然徐二手笔不小,他不过当差一年多,就把陛下的猎场给出租了,租给周边大户行猎游玩,连猎场的树都卖了不少。
很会给自己创收,所得不多,也就十来万银子。
毕竟,除了皇家猎场,皇家还有园林,还有行宫。
连带徐家女婿的案子,御史台担心东宫牵挂,也一并先审了。这位女婿管的是御药房,干的事也简单,先收一笔银子,撤下了御药局用惯的药商,然后,宫中主位的药御药局不敢懈怠,毕竟主位用药都有太医院太医亲自看着煎,药材好坏,太医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旁的用药都换了次等。
这位女婿所获也不多,十来万而已。
程御史态度温文,亲自将两件卷宗交给东宫,还特客气特有礼貌的问,“殿下还有关注的人没有?只管告诉臣,臣先令下头审他们,也让殿下放心。”
荣绵紧紧握住卷宗,不知是受不住程御史这虚伪的态度,还是被徐家给气的,他脸色铁青,“不必了。程大人按轻重缓急来吧!”
去岁江南案,贪墨千两就是死罪。
连求情余地都没有。
今次帝都案一发,哪怕六部都有官员被捕,但大家都将目光放到徐家身上。去岁陛下可没对江南犯官容情,就看皇帝陛下如今要做何处置了?
徐大舅按捺不住对兄弟族人的担忧,家中又无我商议,只得去找了长子徐珠。
徐珠刚回家,见父亲在等,不问既道,“父亲做好辞官的准备吧。”
徐大舅一惊,徐珠将披风解下挂到木施上,自己倒了盏温茶,坐下道,“今日徐家就是去岁郑家,去岁清流如何围剿郑家的,徐家都是一样的。
父亲不要让陛下为难,还有家中女眷诰命,一并主去请辞吧。”
徐大舅脸色泛白,瘫在椅中,良久方打起精神说,“官职诰命不足惜,就是你二叔你姑丈,难道就这样葬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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