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人身体不全,觊觎他的夫人,岂不是戳他的最痛处!
“那母亲不若问问世子啊!为何每每听见我庶妹的事,都态度不同,为何每次对着她态度就变化,更为何偷偷跟着她去东珠坊,你觊觎她一个有夫之妇,跟着去做什么!”
周围家仆无一敢喘气儿,宁王妃也被震得无言,而李长夙目眦欲裂。
他的清白家世,他的端方品质,在明明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被这个不甘愿娶回来的妻子尽数诋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甚至当着顾玄礼手下的面!
而那位手下——梅九看得啧啧称奇。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本只是奉督公的命来探查一番夫人出事的因由,结果宁王世子的底裤都要被他的世子妃给扯没了。
他忍着笑打断闹剧:“既然真相已经大白,世子妃就同小的走一趟吧?”
前一秒还发着癫的林觅双顿时惨白了脸:“去哪儿?”
“您伤了咱们督公的夫人,自然是去厂卫司,向督公与夫人赔礼了。”梅九笑得真诚。
林觅双脸色惨白,不住往后退着摇头:“不,不行,你不能对我怎样,我是世子妃,你们夫人她根本一点事都没有!你不能……”
“夫人若是有事,世子妃以为你现在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
夫人有事,就督公先前的架势,恐怕冒着自己被反噬的惩戒,也得二话不说抄了宁王府。
幸好,幸好督公接到消息后,脑子不清醒,只紧着带走了夫人,随口安排他来宁王府前厅教训教训这些人。
林觅双嘶哑着嚎叫哀求,直至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惊恐的眼泪也几欲流干。
宁王府所有人的弦都绷紧了,李长夙咬紧牙,高声喝止梅九的无理行径。
哪怕他此刻也恨不得林觅双立即去死,可他知道,若让梅九,甚至还不是顾玄礼在宁王府带走世子妃,那就是将他们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他呕血地想,这种时候,自己竟然,仍要维护她。
宁王妃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大家起码都得维持着表面的体面,若真叫厂卫司大闹了宁王府,他们王府的脸面,要往何处放呢?
说来说去,都是这愚蠢的世子妃!
可竟不知是不是巧了,就在梅九不顾阻拦,即将拉住林觅双的那一瞬,林觅双惊恐至极,身下落红,直接晕厥了过去。
一团乱麻中,大夫诊出,世子妃有孕!
梅九神色微顿,宁王妃气息不顺,可很快大叫着,世子妃怀有宗室子嗣,岂能去厂卫司那种杀气浑浊之所!
牵扯到了宗室血脉,那便不是简单能了结的了。
气氛有丝丝焦灼,宁王就是在此刻,恰巧赶回了府。
面对宁王,哪怕是顾玄礼也得略赏几分表皮颜面,以故,梅九更没法儿当着人的面将对方儿媳带走,特别是怀了身孕的儿媳。
甚至梅九耳尖微动,听得大概,外头来了许多人,不仅仅是宁王府的侍卫,宁王想是早早得了消息,在外借人回府。
这些人怕厂卫司,怕督公,可真被逼急了,亦要反抗,哪怕来的不是督公本人,一个小小的梅九都足以叫他们严以待阵。
宁王了解前因后果后,立刻下令要处死习秋这等刁奴给厂卫司出气,可他同宁王妃、李长夙等人想的一样,世子妃,不可动。
梅九也知这位王爷的手段与口舌了得,更担心再耽搁下去,督公和夫人还在府中,会不方便出去。
他微微思忖,点了点头:“小的明白了。”
宁王府众人心中才刚松口气,颤颤巍巍醒过来的林觅双也宛若逃脱了大难,可她还没来及露出笑颜,便见梅九将那犯了事的侍卫拖过来,拔刀一闪。
一泼滚烫的血飞溅在宁王府的大堂,侍卫捂着下身,撕心裂肺地吼叫出来。
梅九当着宁王的面,斩了那侍卫的根。
面对这般残酷的示威,宁王眼角抽搐,梅九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冲他们微微一鞠躬,转身离开。
宁王妃胸膛起伏几遭,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翻眼瘫软了身子。
习秋已被乱棍打死,侍卫捂着下身哀嚎痛哭,只要无人料看,不出半柱香也就凉了。
好好的一个大白日,谁也想不到,竟会生出这般事来。
宁王深深看了眼李长夙:“你今日所为,叫你母亲与我都很失望。”
李长夙立在原地顿了顿。
他心口发痛,差点下意识想问,世子妃是你们逼我娶的,她捅出来的篓子,难道我就不厌烦了吗?
可他不能,他是端方的世子,他须得恪守孝理,不该对父亲如此说话。
他只能垂下头,哑声道:“是儿子错了。”
宁王不再与他争论对错,只漠然道:“上朝前,我会先联合几个谋臣将今日之事拟好奏折,先参个厂卫司罔顾礼法,尽力扭转局势,谨防督公发难,可日后若是再有……”
“不会再有日后,”李长夙垂目,声音透着冷,“世子妃如今有孕,儿子会遣人来府中照料她,若非有特殊情形,儿子不会让她再出院一步。”
宁王抿了抿唇,这才没有继续指责了。
片刻后,宁王突然想起什么:“今日之事,还有没有外人知道?”
李长夙思忖片刻,将林家姐弟上午来时的事仔细告知,宁王听得眉头蹙起。
“林妙柔……是林茂年的嫡女?”
李长夙知晓林家大爷是王府暗中的谋臣,听到这般询问,自当点头。
谁知宁王点点头,先说了一句,那她暂且不能动,又问:“那个林阆,是林家二房的庶子?”
李长夙一顿,有几分迟疑。
父亲的语气,只让他想到一个可能,父亲要维护宁王府的声誉,杀人灭口,借此敲打其他人。
*
林皎月睡意朦胧间,渐渐察觉身子酸胀。
眼还未睁,感觉到自己被塞在一团柔软的被褥中,舒服是舒服,可夏日闷热,久了也会闷出汗。
她便迷迷糊糊地想岔开被子,
随即被一只冰冷的手抬住了腿。
林皎月蓦然睁眼,入目便是双挑起的凤目,漆黑又慵懒,比她还要白的肌肤在晨光下如最纯粹的玉石,吹弹可破。
这样俊美迷人的景象,叫林皎月恍若重新入梦——
若是此刻,她的腿没有被他高高抬起的话。
屋外的风凉飕飕吹进来,吹得她下身发凉,这才豁然苏醒,呆呆看着眼前的人。
“醒了?”
顾玄礼辨不出喜怒地看她,抬着那条玉腿的手,手指微微蜷了蜷。
林皎月头皮麻了麻,想将腿收回来,可刚一动,他的手指便蜷得更大胆……
像在揉捏。
林皎月呼吸不稳:“嗯。”
声音轻得像是哼出来的,让人听了,心痒。
林皎月终于红着脸,匆忙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还,还有些疼……”
顾玄礼的手停在了半路,盘旋了片刻,慢悠悠继续了下去。
“督公?”
林皎月悚然,刚刚清醒不久,脑海中别的念头顿时被清空,只剩对这人大胆与荒唐的震惊。
青天白日的……
不,虽说他们仅有的几次接触都是白日,可那几次,不是他疯着,就是她中了药,总之没有哪次像今早这么清醒明白的。
顾玄礼撑起身子,不知是不是林皎月的错觉,只觉得他的声音好像比寻常哑了不少:
“夫人缠了咱家一夜,大清早的又抬腿,咱家只是想瞧瞧,是疼,还是又想要了。”
眼见林皎月人傻了似的,顾玄礼终是没再做进一步的事,收回手。
“有点红,今日记得上药。”他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别的情绪便要起身。
林皎月眸中有几分怔忪,跟着爬起身:“督公,陪,陪了我一夜吗?”
她以为哪怕自己中了药,他也只会像上次那样,替自己纾解完就离开了。
可眼下……外头依稀是清晨,他确实与她在榻上同眠了一夜,这才是她诧异的根本。
顾玄礼瞥了她一眼,她起身匆忙,都没注意自己不着寸缕,等意识到顾玄礼的目光,林皎月才懵懂垂头,然后猛地缩回手,将被子堆到身前。
顾玄礼嗤了一声,明明亲也亲过,咬也咬过。
不害羞的时候害羞,该害怕的时候不知道害怕,她一直这样。
没想,小夫人红着脸给自己掖好被子仿佛只是个习惯性举动,等做完了这些,她再顾不上被子落下来的窘迫,主动伸手抓住了他,甚至催促似的晃了晃他的手,要他回答。
这次不是她的自作多情了吧,
这次是他真的一刻没离,陪了她一夜吧?
顾玄礼想起身去喝药的念头,被她这么一摇三晃,就给晃没了。
他折身蹲在塌前,自下而上眯眼看她:“夫人瞧不见?还是在撒娇,叫咱家亲口说给你听?”
一般这么问,是个人都该怕了。
可惜,他的小夫人想是和他混得久,也变得不正常了。
她含着潋滟水光的眼,像要溢出将人淹没的泉:“……想督公说给我听。”
顾玄礼仰着头,一点一点眯起眼,可她不避不让,眼眶渐红,像个正在强扭甜瓜的痴人,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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