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会医?”
“信不过我?”
三殿下挑眉,让她换了另一只手来,沉默叩了会儿,才道:“我闲暇太多,医书翻遍,虽没行医施药,但也算略知一二。”
陈嫂端着药进来,笑道:“三殿下怎么又来了,这要传出去,外面的人就要说我家姑娘不是了。”
三殿下淡定道:“只有你看到了,你不说,就无人知道。”
沈元夕:“啊?陈嫂……已经见过三殿下了吗?”
陈嫂表现得异常气定神闲,大大方方道:“早上就见过了,三殿下要进来,将军说不合规矩。三殿下就走了,哪知将军走到咱这小院前,见三殿下等在外头,说要进来看。”
沈元夕看向三殿下,这人完全像在听其他人的故事,一点表情反应都没。
“将军说不行,三殿下就说,外面没人看到,而且……也拦不住,早上看过就走了,我这才刚一转身,又来了。”陈嫂放下药碗,打着扇散热。
三殿下道:“把药给我。”
陈嫂很是上道,说给就给,还笑着说:“哎哟,这真的是越来越不合规矩了。”
三殿下接过药,沈元夕认真盯着看,以为会用点什么神奇的法子驱热,却见三殿下也只是不停地搅动吹气。
“你在期待什么?”陈嫂出去后,三殿下问。
沈元夕忙摆手说没有。
“想看这样的?”三殿下话音刚落,手中的碗结了冰。
沈元夕瞪大了眼。
须臾,那冰就散成了白气,消失不见了。
沈元夕身体不由自主往前靠了靠,好奇望着药碗。
“好似凉了点。”三殿下说,“还想看吗?”
沈元夕小声问:“可以吗?”
“喝了药,我给你看更好看的。”勺子凑近了,沈元夕惊慌失措地垂下眼,老老实实凑过去喝。
她从小喝药习惯了,其实不必用勺子,自己抱着碗一口干了,跟沈丰年饮酒似的豪迈。
只是三殿下要这么喂,她不敢也不舍得说自己可以一口干了亮碗底。
磨磨蹭蹭一勺一勺文雅地喝完药,三殿下挽起袖子,一双瓷白的手在她眼前摊开。
“看好了。”他说。
再一晃眼,三殿下捧着一袋果脯,捏起一片喂给了她。
“春局的果脯,整个华京只他家的合我口味。如何?”
确实好吃,就是有些粘牙,沈元夕张不开嘴,只好点头。
“嗯,中宗时期宫里做蜜饯果脯的好手,离宫后我给他了些钱两起的这生意铺子,他做得最好吃,后人做的不如他。”三殿下又补充道。
等她咽了果脯,三殿下道:“张嘴。”
沈元夕捂着嘴摇头。
三殿下笑:“望闻问切,要看你舌苔才知道病如何。”
沈元夕坚定地摇头。
“哦,害羞。”三殿下笑得更明显了些。
或许是午后光线强的缘故,他的眼睛是幽深的黑,只有在光影流转时,才能看到当中蕴的红。
“听话。”三殿下拿开她的手,轻轻扶住了她的下巴。
沈元夕还是不想张开嘴,她披头散发穿成这样让他看到就够疯了,还要张嘴……死都不要!
沈元夕捂嘴,手叠在了三殿下的手上,一阵麻窜上头皮,沈元夕打了个颤,脸肉眼可见地红了。
“脸红了?好快。是容易脸红的人……”三殿下的手指顺下来,自然地沿着她的脖颈落在了胸上,“心跳好快。”
这一下,把沈元夕震麻木了。
她僵成一根木头,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停了。
三殿下很快收回了手,神情也有些怔怔。
他掩着嘴,双眼渐渐亮了起来,烧起来的血色瞳孔在光照下似半透明的玛瑙。
好半晌,他站起身,匆忙退后几步,消失不见了。
沈元夕这才像溺水获救,抚着心口呼吸。
原本受惊的是她,可看三殿下的反应,他好像才是被冒犯的那个。
喝了药,又浑浑噩噩睡到晚上。
再清醒时,有了食欲也有了精神头,吃了饭,小福嫂照看着沐浴梳头,换了被褥和烘暖的新棉衣,舒服了许多。
撤了屏风后,沈元夕回里屋睡觉,床边放了一摞书。
自己平时就有把书堆放到床边的习惯,加上刚刚沐浴完,脑袋还懒散着,沈元夕没多想,随手拿了一本,滚上床看。
翻开才觉不对,是自己从没见过的故事。
沈元夕一个翻身,扑向那书堆,一本本拿起来看了,果然,是五斗金的!还是自己收不到的孤本!
“福嫂!”沈元夕问外间的小福嫂,“这书哪来的啊?!”
小福嫂也浑然不知情,她一直在给沈元夕添水照看温度,就没进过里屋。
“这不是姑娘的书吗?”
“啊啊啊——”
沈元夕不管不顾大叫了起来。
三殿下刚刚来了!
就在她沐浴的时候!
还送了书!
“那他岂不是想进就进啊!”沈元夕后知后觉道。
作者有话说:
三猫悄悄送书道歉。
为自己不经大脑的莽撞道歉(嘿嘿)
三殿下匆匆干啥去了,去让自己冷静了。
至于沈元夕最后的问题,这个嘛,他现在不是,毕竟要脸,但以后确实是(。
第15章 你该睡了!
第二日清早,沈丰年来问女儿的病,见她大好了,催促她不要倦怠了功课。
“等太阳再高些,就到东苑去,爹收拾出了场子,又暖和又宽敞。”
午前,沈元夕揣着看了半本的五斗金,换上窄袖猎装,挪到东苑活动筋骨。
沈丰年自有一套身为武将的道理:“你看那些从不舞刀弄枪的,那身子骨都是脆的,风一吹就倒。所以要勤勉操练身体,才能经打经磨,以后就是小病不断,也不害你性命。”
沈元夕对舞刀弄枪天生没兴趣,但只要不是在病中,她都老老实实练,从不抱怨。其实并不是她信沈丰年的这番道理,也不是她懂事,而是她认为,自己身为双将之女,又是大昭第一个女将军的女儿,理应会这些,并且在能露两手的时候,让人挑不出错来。
她其实打心底是想成为母亲那样的女英雄,可她做不到。这口气她没办法给父母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别人提起她时,不给父母丢脸。
到了东苑,沈元夕换好鞋袜,脱掉皮裘,双手哈了哈气,走到靶场内。果然是沈丰年刚收拾好的,还散发着新鲜的干草气,不远处的靶子上新漆还未干。
这地方光线不错,半边搭了放风架,她从漠北带回来的弓刀剑枪都在,沈丰年还给她擦拭了一番,它们比常见的尺寸小一些,阳光照着,还闪闪发亮,可可爱爱。
沈元夕想挑个剑先暖个身子,忽而眼前一花,一抹红色从她眼前飞过,追着望过去,三殿下站在靶场中央,手里拿着个黑色的长弓,安静地等着她。
他今日黑金压红,还披了件厚实的毛裘披风,银丝暗纹走在披风一角织绣了大朵的牡丹纹,富贵逼人。
气势太惹眼,沈元夕不敢过去。
说来也奇怪,前几日他裹紫穿粉的,她只瞧见了美,今日换了身颜色,沈元夕才忽然意识到,三殿下也是大昭皇室出身,天潢贵胄,是手撕圣旨也无人敢指责他的存在。
“……三殿下怎么来了?”沈元夕放下剑走了过去。
三殿下将手里的弓推给她,道:“我问过你父亲,见了去年生辰他送你的那把弓,近五力,你的确拉不开。不如用这个试试。”
沈元夕试着拉了,才三力的弓,对她而言很轻松。
“不在于力的大小,而是准头。”三殿下道。
沈元夕说:“这我懂得……其实父亲送我五力的弓,就是为了磨我的力气,并非是为了开弓射箭。”
三殿下恍然,沉吟许久,他不知从何处又拿出把弓,左手转了半旋,放在了沈元夕手心,“那就这个,六力的,你试试。”
“这我——”
沈元夕颇有自知之明,她五力的都拉不开,六力的岂不是要让三殿下看笑话。
“这是世宗的玄黄弓。”三殿下平静介绍道。
沈元夕差点脱手摔了这天子用过的弓祖宗,护宝似地轻轻捧着,不敢乱动。
“搭上箭,让我看。”三殿下又从腰间的鹿皮箭筒中抽出一直乌金箭。
沈元夕想,三殿下今日,是来考验她武艺的?
她搭上箭,扎好步子,沉息拉弓,不出所料,六力的弓,她只能撼动分毫。
正思考着如何与三殿下解释,那弓突然轻松拉开了,三殿下握住她的手,抵在她身后,轻声道:“稳住气息。”
沈元夕匆匆推翻了之前所想,她明白了,三殿下喜好做夫子,从练字到拉弓,最终都是要教她而非考她。
“你认为可以,就松手。”三殿下的声音从她发顶飘来。
沈元夕深吸口气,在力气耗尽前松了手,与此同时,三殿下也放开了手。
这支箭破风飘向草靶,半支没入,羽尾微颤。
果不其然,这种破风箭和中靶的滋味最是舒爽。
沈元夕微微笑了笑,放下弓,转头对三殿下说道:“我其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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