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语调更是一凌,如雷霆万钧含着警告:“捂住眼睛,别看!”
话音落,许愿飞身而起,在石头上借力一跳,于空中转身,落在大石头前,面向追赶而来的三个男人。
她抬起双手,小手十指间那银亮之物游走得更加快速,娇小的身躯散发出强大杀气。
桃花灼灼,无数花瓣被扬起,围着许愿纷纷扬扬卷起一场粉红色风雪。许愿发丝飞舞,衣袂飘动,她直视三个男人,一双倩然如珠的眸子里充满如三九天风雪般的冰冷狠戾。
“就凭你们也想杀我?败类一群!正好许久没动真格,都快憋死我了。反正西蜀国的细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干脆今天就割了你们的脑袋当球踢!”
三个男人闻言微怔,不敢相信许愿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此狂妄,是真仗着自己有点儿本事就当儿戏吗?!
其中一个男人张口就想怼一句:好大的口气。可他万万没想到,许愿说得竟是真话,一句都没骗他。眼前许愿娇小的身子跃向他们,她挥动双手,十指间那些银亮的东西反射出刺眼的寒芒。然后——
仅只一瞬,他身侧的同伙竟忽然脖子一歪,整个脑袋脱离了身体,拖着一长串鲜血飞了出去!
这场面太过惊悚血腥,更是男人们始料不及的,这一刻心中一憷,两个见惯凶险的细作都差点破功。
剩下的那名年轻男人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同伙的身体轰然倒在自己身边,他才终于回过神来。心跳都仿佛超负荷,莫大的震惊和恐惧感令他胸腔要炸裂,他咬牙切齿道:“你、你……”
“你什么你!”许愿凌厉的声音响起,越是狠辣时,她声音显得越尖细穿透。
直到此刻,男人们终于看清许愿手里那银亮的东西是什么。
是线!竟然是一条条细线!
他们思绪中仿若轰然一声巨响,表情刹那变得无比震惊。
这个招数……不可能,难道她是——他们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她?!
那个年轻男人张口要喊出什么,却发现话语像是卡在嗓子眼,根本无暇喊出。他只能挥舞刀剑迎上许愿的银线,这一刻他甚至有些茫然,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石头后面,婢女按着许愿的吩咐,抬手遮住兰慈县主的眼睛。婢女一边说着“县主,许姑娘让您别看”,一边视线紧随许愿,紧张看着局势。
只见许愿雪白色身影如兔子般灵巧的穿梭在两个男人之中,双臂不断交错变换着姿势,十指之间十条银亮亮的细线翻飞,如在编织天罗地网般,令人防不胜防。
婢女看得几乎呆掉,偏在这时,兰慈县主拿开她遮住自己双眼的手。
县主告诉自己,她是齐家女儿,面对凶险危难也不能害怕。何况许愿是在保护她,她怎能闭着眼睛连许愿是什么情况都不知?!
然则睁开眼的瞬间,兰慈县主便看见令她无比心悸的画面。眼前许愿蓦地朝那年轻男人抛出细线,细线纵横,在日光下泛起死亡般冰冷的光泽,舞出残酷的力道。年轻男人未能做好招架,身体撞在线上,竟是被……
兰慈县主忍不住惊叫出来,纵是她知晓许愿和对方的厮杀会是你死我活,可却从没有想过会是这般场面!
她明白为什么许愿叫她不要看,然而为时已晚,她的惊叫声已出口,响彻桃林。
兰慈县主在极度惊吓的同时,心里亦生出悔意,后悔自己不听许愿的话发出这样的动静,这不是让许愿分心吗?
许愿确实因此分心,她回头看向石头后面的兰慈县主和婢女。就因这一下,三个男人中仅剩的那名年长些的男人,趁机一剑照着许愿的咽喉而来!
兰慈县主见状,心都要蹦出嗓子眼,口干舌燥,四肢瞬息冰凉,只一个劲儿在心中喊叫:千万、千万别出事!
许愿一个侧身,避过年长男人的剑,可却也因此而身体失衡,往石头的方向歪倒。
一切如电光火石,许愿反应极快。她在身体歪倒时便挥动双手,将细线换了个方向,操纵细线狠狠抽打在某一棵桃树上,借着反冲力,把自己弹向另一个方向,以此和年长男人拉开些距离。
桃树被充满暗劲的细线抽打,整树摇晃,无数花瓣纷飞如暴雨,淋漓而下。
地上还有两个死去的人,他们被细线割断的身躯和鲜血凌乱一地。桃花落下,粉色的花染在红色的土地上,红红粉粉,铺成一片凌乱而诡异的凄艳风景。
许愿在反冲力的作用下安稳落地,手中细线也在同时刮过年长男人的身体。年长男人躲开了,却还是被细线割破手臂,一大片衣物被刮落下来!
年长男人一阵吃痛,露出破绽。许愿找得就是这个机会,她眼神一沉,抓住机会向年长男人发动最后一击!可就在这时——
她看见年长男人那裸露出来的一段手臂,手臂上印着一个刺青图案。
一个日,一个月,日月同辉的刺青。
许愿面色骤变,整个人晃了一下,手中细线失去方位。这一刻,仿佛冥冥中有一支箭裹挟着移山倒海的力量,无比残忍的扎入许愿的心扉。那日月同辉的刺青印在她眼里,令她天昏地暗,因心中极致的悲痛和愤怒而恍惚失措。她甚至感觉到眼睛充血,喉咙里要冲出血的味道。
发丝飞舞得凄狂,许愿眼前再度浮现出久远的画面。
庚寅年,繁昌县的地震……
爹娘和二叔死了,她在他们尚且温热的身躯下哭泣颤抖……
“都死光了吗?整座城镇。”
那些突然来到城中的古怪男人们,从废墟中接连不断的找到地震的幸存者,将他们一一处决……
然后,他们翻找到许愿这里。爹娘和二叔的尸体被他们吊上去,躲在下面的许愿就像是一只失去了所有保护的年幼刺猬,再没有父母用温暖的身躯罩着她,连她头顶那些残垣废瓦也被男人们捡出去。
许愿缩在废墟之下,抬起头,看见上面的男人在冲她得意的冷笑。
月光寒冷的像是刀,男人袒露的手臂上刻着的一朵日月同辉的刺青。而他的面目,比月光更寒冷煞人……
兰慈县主和婢女倒吸凉气的声音,恍然传进许愿耳中。在两人眼里,不知许愿为何忽然之间失神,手里的线如失去目标般。而那个年长男人的刀剑已快到许愿胸口,千钧一发!
这倒吸凉气的声音终于唤醒许愿,许愿就像是被从深渊中陡然拽扯回人间。已经来不及了,自己不该走神的。她看着面前即将刺破自己胸口的刀剑,心中只颤抖的想着,来不及了……
第22章 齐誉韬上演英雄救美
忽然,年长男人的动作停住,就像是骤然石化,他的脸色充斥震惊。
转瞬后,他就像是被看不见的狂风猛地掀飞,整个人笔直飞向一棵桃树。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直到年长男人撞在树上,身体竖直挂在树干,许愿才彻底看清。
那男人的肋下居然扎进去一支箭!
箭扎得极深,只余箭尾的翎羽露在外头,其余箭身从他左肋下完全射.进身体里,射穿他的躯体,从右肋下射出,箭头深深扎入树干,将这年长男人挂在树干上!
许愿睁大眼睛,不能相信这样猛烈突来的一箭。年长男人想是被射穿心肺,连挣扎都只是昙花一现,便再也不动,唯留两只眼睛要死要活的大张着,至死也不能相信这一切。
时间仿若停止,空气仿若凝固。
年长男人的血从身体里渗出来,滴滴答答沿着身体和树干落在地上,红色的血将地上粉色的花瓣染得斑驳一片。
许愿猛地转头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在那里,齐誉韬高大的身影笔直如杨、坚韧如削崖,正缓缓放下长弓。
他身后是逐渐西沉的斜阳,他立在灼灼桃花间,立在炫目光芒里,身躯的剪影无比锋利稳然。那张长弓的弓弦还在抖动,而许愿的心也跟着弓弦不断颤抖起来。
这样千钧一发的一箭,这样准,这样无与伦比的力道……
她脑海里倏然回忆起什么,曾几何时,一切都是惊人的相似。许愿蓦地身子狠狠颤了下,连手中的细线都忘记收,兀的一声哭出来!
齐誉韬看着许愿,又看向兰慈县主和婢女,被战火打磨得如同黑色鹅卵石般的双眸,黯下一些。他再度转眸看回许愿,对上许愿不断哭泣擦眼泪的画面,心中不免思绪混杂。
大概是被吓狠了吧,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也给怕哭了。在此之前齐誉韬难以设想,像许愿这种乌烟瘴气能把人气死的怪胎,也会忽然哭得像个孩子。
当看见许愿一直盯着他哭时,齐誉韬眉头皱得更紧。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许愿看他的目光不像在看他,而像是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东西。
别的人?或者别的场景?齐誉韬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一瞬间乱想而已。
他放下长弓,习惯性的一收手将长弓背到身后,脚下迈步,似巍峨磐石一步步稳然走向兰慈县主和许愿。县主被婢女搀扶着从石头后走出来,齐誉韬唇瓣翕动,开口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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