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走向草棚,身影消失在草檐下。
龚拓知晓无双心软,便由着她去了,正好有衙役过来,说起了最近拐人的乱事。
等了些时候,眼看日头即将没到山后,无双还是没有回来。
龚拓盯着那排茅草棚,最终踏步过去。
却在这时,无双走出来,神情无甚变化。
回城的路上,龚拓没有骑马,而是和无双同坐马车。
他看着安静坐在身旁的女子,一直想着她穿红嫁衣的样子。她容貌极盛,完全可归为祸水之列,他喜欢她一身艳丽颜色,可是从未想过给她正红。
以后的正妻,他会要求温婉端庄,行事得体大度,这样无双也不必一再谨慎,担忧。
心中哂笑,不过一庙祝故弄玄虚罢了,他还在这里瞎寻思。有空琢磨些儿女情长,倒不如想想下个月出使北越。
日子一天天过,墙头的玉兰率先开放,院子里一片花香馥郁。
龚家与黄家年前想定的亲事,到底是没了下文,具体缘由谁也不敢说。现在府里在忙另一件大事儿,便是世子出使北越国。
大渝在南,北越在北,两国边境多年来摩擦不断,最近的一场战争是六年前,以北越撤退为结尾。也就是那次,少年龚拓一战成名,于马背上将对方主将擒拿。
是以,这次出使今上极为看重,使团人选也格外在意。文武搭配,武便是龚拓,都说文为主武为辅,但这次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以龚拓为主。
他熟悉北越,北越人也知道他,让他去既可扬国威,又可让对方见识下大渝的青年才俊。
安亭院也在议论这件事,说是人一走就要大半年,再回来就入秋了。他们还有一个关注的地方,那便是胥舒容,是否真的能再此耗下去?毕竟,就算议亲,那也得半年之后。
外面天好,像被洗过了一样干净,暖阳熏人睡。
没有风,花枝静止,几只调皮的雀儿蹬着腿儿跳来跳去。
没什么事做,婵儿和巧儿拉着无双到了院中,拿出一只毽子,踢着玩儿。
三人围成圈儿。
十三四岁的年纪,还带着孩子的活泼天性,腿脚俏皮得厉害,一枚毽子在空中飞来飞去。无双想起了小时候在家里的时光,也曾这样无忧无虑的玩着。
见没有别的人在,她干脆提了裙摆起来,两下缠在腰间,露出膝下两截裤管。
看她这样,婵儿和巧儿相视一笑,一个个踢着毽子都往她脚下送,一时间无双手忙脚乱。
好在她小时候玩的不错,很快就适应过来,伸脚接下,一用力踢了回去,甚至轻松时还会踢出个花样来。
“双姐姐好厉害!”婵儿拍着双手,结果毽子正好过来,没接住掉在地上,脸上一阵懊恼。
有时候,毽子飞得高,在院墙外都能瞧得见。
龚拓回来,还没进院门,便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清透的让人听了心情愉悦。
他挥退跟随的小厮,自己进了院门。
抬眼望去,院中女子身姿轻盈,小巧的脚儿一抬,接到了飞来的毽子,转而自己在脚尖颠了两下,衣袂飘然,全然一只翻飞的蝴蝶。
龚拓半边?婲身子挡在门边,没有被院里的人察觉,也就清楚看到了无双脸上的笑。
她笑得开心,眉眼弯弯,俏皮的咬着唇角。好像很少在他面前这样笑,笑得像个天真少女,就因为一只简单的毽子。
“世,世子。”巧儿惊呼一声,吓得失了声调,赶紧垂手站好,不敢抬头。
无双一愣,毽子从她脚背掉下,吧嗒一声。
她转身,看见自阶上下来的男人,这才伸手解开盘在腰上的裙裾:“世子回来了?”
龚拓嗯了声,今日是一身浅青色圆领袍,一枚羊脂玉的环形玉饰坠在腰封上,随着他的步子,墨绿流苏晃着。
他走过去,弯腰从地上捡起毽子,柔顺的羽毛捏在指间:“还不知道你会玩儿这个。”
无双笑笑,抬眼看他:“这又不难。”
“好看。”龚拓声音很轻,只有两人能听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说完,他径直往正屋里进去,手里还攥着那枚毽子。
婵儿和巧儿见人离开,心里松了口气,赶紧整理好仪容。对无双福了福身,两人回了后罩房。
现在正值晌午,无双没想到龚拓会回来,他已经在禁军营留了三日。方才踢毽子时不觉得,现在停下来,两条腿累得发软。
随后,她进了正屋,听见里间卧房传来水声,知道是龚拓在洗手。她进去,走到盆架前,双手捧上手巾。
“无双多大了?”他接过手巾,擦了一把。
“我?”无双一愣,眼尾妩媚中带有一丝俏皮,“双十。”
龚拓湿润的手指捏上女子脸颊,触感柔嫩:“正常来算,可以做娘亲了。”
作者有话说:
来了,狗子最后的作死。
明天更新改一下时间哈,晚上九点,么~
第19章
“世子说笑,无双不敢。”无双嘴角浅笑,她怎会有儿女?
自从决定离开,她面对他时多了坦然,不管什么还是同以前般顺着他。而他似乎也纵容着,一道房门关上,那些礼教约束尽数抛掉。
她的双颊尤带着活动后的粉润,百馥香露的气味儿浓郁,自她的肌理散出。鬓角的发丝被汗珠沾黏在那儿,胸口因为喘息而起伏。
龚拓垂眸,嘴角笑意若有若无,喉结滚动着:“阿郎说可以有。”
他指肚描摹着她的眼角,低下头含上两片软唇。手臂勒着她托起,直接贴在自己身前。
无双忍不住张嘴惊呼,声音没出,一股强势冲进去,挑着纠缠。
他熟悉她的一切,知道她的软肋,晓得该去哪处拿捏她。她攀在他的肩头,顺着他的力道回应,一只绣鞋从脚上滑下,小腿肚下意识勾上他的膝。
他的手过去一把攥上细巧的脚踝,拉着往上盘来自己腰上,带着人陷进榻间。
那素淡的外裳下,藏着别人见不到的艳丽,哪怕一个细微的抬手、挑眉,也尽是女子说不出的妖媚。
“用,用午膳的……”无双推拒着男人肩头,一手捂住自己左侧的花瓣痣,手心一片濡湿。
男人抬头,低笑一声:“不急。”
幔帐落下,湖水一样的青色,床榻右侧的铜勾缠着一缕流苏,让帐布呈现着别扭的褶皱。
她回应着,顺从着。可是心中莫名发慌,他那句话是何意?
屋外,婵儿和巧儿正端着托盘想进去送饭菜,却见一个婆子面无表情的将屋门关紧,然后进了水房。
“先别进去。”婆子离前叮嘱一声。
两人相视一眼,不明所以,只能等在那儿。
屋脊上,两只家雀儿正在打架,叽喳着从瓦片上滚落。
“巧儿,是不是谁在哭?”婵儿竖起耳朵,看看四下,随后往屋门上一贴。
那声音顿时明显起来,并不是什么哭声,柔柔的,像是女儿家受不了疼痛的哼哼……
“没有规矩!”婆子冲上来,压低声音呵斥一声。
婵儿赶紧站好,一脸懵懂,偷着往对面看,却见巧儿低着头,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婵儿后知后觉,瞪大眼,暗骂一声自己蠢。
可现在是大晌午头啊!
房中,幔帐还在晃着,脚踏上落了件柔粉色衬裙。
一声声女子娇颤颤的嗓音,似是压抑不住,又似是祈求。
一只白玉般的足儿猛的蹬出来,脚趾蜷勾着挂在床沿,细巧的脚腕上系着一枚小银铃,此刻清脆的声音不停。
一顿午膳重新热了一遍。
本以为和之前一样,普通的侍候罢了,事后,无双没太在意。
静下来的时候,她回去西厢的书房,翻看大渝朝律典。有些地方晦涩,她十岁后再没读过书,有些参不透。
看了一会儿太累,便回了自己房中睡下,龚拓夜里不在,无需她伺候。头沾上枕头,眼皮忙不迭的阖上,恍惚中,她觉得少做了一件事。
翌日。
无双接到一封信,是盼兰寄回来的,信中拐着弯问她是否想赎身?她写了一封回信,并没做回答。
看到盼兰信上牢骚,说外头一两红糖多少钱时,无双脑中嗡的一声。
难怪她昨日总觉得忘了什么,是避子汤。以前她跟龚拓的房事过后,婆子便会端上一碗汤药,避免肚子里留下什么。
可昨日没有,婆子们当然不敢忘记,加上事前龚拓那奇怪的话,让她心中陡然不安起来。
她把信收好,赶紧出去了水房,汤药平时也是这里煎的。
这个时辰没有人,无双从架子上取下一包药,直接倒进桌上的药罐中。因为男主子的需求,府里这药是有备着的。
生了火,药罐里开始沸腾,各样的药渣翻滚着,散发出刺鼻的味道。没多少功夫,一碗药汁倒了出来。
无双端了碗回房,搁在桌上放凉,已经过去了整一天,希望能补救回来。不算从哪一点儿来看,她都不能要孩子。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是守院子的婆子:“双姑娘,世子回来了。”
无双看去门边,似乎能听见渐近的男人脚步声。她不回答,用手试着药碗,还是烫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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