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绝回答道:“殿下,千祈姑娘不知您有暗卫。今夜您前去茶楼时,她一人潜入了后院各个房屋,还有您的书房,几乎找遍了半个王府,不知意欲何为。”
沈长弈抬眸,目光突然深如潭水。
“你是说,半个王府?”
方才在书房,那个少女俏皮的言语犹在耳畔。
“还不是无意间瞥见了这个香囊,我就想来确认一下。”
沈长弈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眉间微蹙。
她在撒谎。
沈长弈放下手上的东西,目光覆上了一层冷意。
“知道了。本王亲自去看看。”
他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夜色凉薄,庭院深深,无迹可寻的风轻拂过脸,却让人横生凉意。
他抬眸,看向千祈住的那间屋子。屋内的烛火已经熄了,看来,她也已经睡下了。
他不由自主地向她的屋子迈去,但是刚抬起脚,他的理智又把他拉了回去。
月色当真凉薄。他浅浅地叹了一口气,向后院走去。
刚迈进仓库,灰尘似浓雾般漂浮,呛得他咳嗽了两声。他微微蹙眉,提袖半掩着,向里看去。
借着月色,他朦朦胧胧地看见了地上的脚印。由于年久,灰尘也在地面上积了一层,脚印便显得尤为明显。
是少女的脚印。
他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
真是的,暗卫都说她别有用心,他亲自来到这里,是想确认什么,又是不想面对什么,相信什么?
他拈起一撮灰尘,又无情地撒下,双眸犹如昆山冰雪。
/
第二日清晨,千祈美美地睡了个懒觉,换了身俏丽的粉色衣裙,打算去给某人做些甜点。
千祈正在厨房研磨着做糕点的花粉,腰间的凤翎又传声道:“小主人,你该不会也……”
“瞎说什么呢,”千祈赶忙打断了它,“我这是想去试探一下他。”
“试探?”
初玄重复着这个词,没再说话。小主人这么冰雪聪明,肯定是有自己的计划了。
千祈做好了一份精致的花糕,装了碟,准备往沈长弈书房去了。
她原是觉着,沈长弈可能对自己有些好感,若自己开口向他打探血灵石的下落,他未必不肯帮忙。
但是血灵石威力巨大,是凡间难得的神器,常人若得着,肯定是要小心珍藏的。况且助帝清哥哥抵挡劫雷后,血灵石就会碎掉,所以自己也不是借血灵石一用,而是要彻底取走血灵石。
这样看来,自己贸然前去探问,倒是风险过大了。况且自己也不知沈长弈对自己究竟是何等感情,若他不肯,自己倒是会打草惊蛇,以后再借机寻找,只怕会难上加难。
所以这些时日,自己还是多试探一下他,再做决定吧。
这样想着,千祈已经走到了沈长弈书房外。她刚要迈步进去,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沉冷的声音。
“怎么都不知通报。”
千祈浑然不觉,笑着回应说:“是我啊。”
沈长弈正在桌案旁,不知在写些什么。他没有停下动作,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千祈见他也没说话,便径自走上前去,掀开珠帘,把那一碟清香的花糕放在了沈长弈手边。
她灿笑起来,朱砂滚烫:“这是给你做的花糕,你尝尝?”
珠帘叮当作响,突然让沈长弈有些许烦躁。
他终于搁下笔,抬眸看着千祈,尽力扯出一个淡淡的笑:“谢过姑娘了。只是今日本王嗓子腻,不想吃甜食。”
?
千祈有些疑惑,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着他今日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她一时语塞,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却不知该如何再开口。
沈长弈对上她纯澈的目光,又很不自然地赶紧移开了眼,一咬牙,开口说:
“对了,本王派大量人手加紧修筑你的别院,陈设也都置办的差不多了。十日后,你就回你的别院吧。”
凉薄的声音落下,千祈脸上的笑意也被风吹散。
这又是什么情况?
沈长弈……在赶她走?
这才隔了一个晚上,为什么成了这样?
她想启唇说些什么,可是所有的疑问,所有的话语涌上来,到了嘴边,却成了无关痛痒的两个字。
“好吧。”
她没再说话,端着丝毫未动的花糕,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卿离,那个五百年前的她,将军府苦苦守望的小公主。
那日,她被肖景云拒绝,原封不动地端着桂花糕走出殿门,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千祈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酸涩。就像是,心间最重要的地方缺了一角。
发涩发疼。
作者有话说:
千祈:不是说有好感吗?终究是错付了呜呜呜~
沈长弈:本王从不口是心非,从不为情所困。嗯?你才狡辩。。。
第30章 失控
眉间的一个吻
少女渐行渐远, 粉色的俏丽身影不知为何,显得如此落寞。
就像一只可爱的兔子,由于失望, 耷拉下了耳朵。
沈长弈看着她手里那碟原封未动的花糕,不知怎的, 与前世某些汹涌的记忆,一刹那重叠。
当时的肖景云也是这般心情吧。他深深爱着她, 却不得不假装漠然, 冷冷地赶她走。
如今的沈长弈又何尝不是。他难以自抑心中的某些情感,只能任由它在黑夜里独自生长。
他怎么会舍得赶她走, 他怎么会舍得。
但是昨夜的一切历历在目。夜间辗转难寐时, 他甚至忍不住去想, 是不是这一切, 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都是一个局?
相遇是别有用心,刻意接近,刻意设下一次次相逢,甚至让他忍不住动心,都是一步一步谋划好的,都是假的?
他冷冷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须臾之后, 突然自嘲般地笑了笑。
自己真是伪君子做惯了。自己把她留在身边, 又何尝不是为了神女?倘若这样看来, 倒也是谁也不欠谁的。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为什么明明可以留下她继续试探, 明明可以借机多接近她, 取得神女的信任, 却还是一时酸涩,一时气恼,让她离去。
/
这十日内,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千祈也总觉得沈长弈这些时日好像不喜她接近,干脆也不去找他了,免得事情弄得更糟糕。
陆清月似乎也隐隐觉察到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前些时日看殿下的表现,她还以为殿下对千祈姑娘生情了,如今看来,估摸是她想多了。
千祈和殿下最近很少在一起,她倒是也有了更多接近沈长弈的机会。
午后,陆清月端了一些茶点,想着给沈长弈送去。沈长弈最近几日总是埋在书房里,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洒下一地金色的斑驳光影。午后倒是晴日好精致,总能让人生出漫步赏景的兴致。
但是千祈有这般兴致,却也没了在王府漫步的机会。十日已过,如今她也该走了。
她在池塘边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地望著书房的方向。
“千祈姑娘?”冷不丁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啊?”千祈有些错愕,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她转身,面前赫然是陆清月绰约多姿的身影,便又礼貌地行礼道:“陆小姐。”
陆清月笑得从容大方:“你我之间,不必客气。我见姑娘你在这里伫立许久,愁眉不展,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这倒是没有,”千祈言语诚恳,“只是我的别院已经修好,我现在便要回去了,如今也给陆小姐道个别。”
她看了看书房里那个隐隐约约的修长身影,又补充道:“顺便也麻烦小姐,帮我告知一下殿下吧,给殿下告个别。”
?
陆清月倒是意外极了。江边那日火光如此之大,若不是殿下派大量人手加紧修葺的话,怎会如此之快便布置好了?但是瞧殿下对这姑娘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他又怎么会如此急着加速修葺,让她离开?
而且千祈既然要离开,怎么不亲自告知殿下呢?
陆清月只知道最近这两位气氛微妙的很,却也不知道竟成了这般地步。
她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我正要去给殿下送些点心。”
看着陆清月前往书房的翩翩背影,千祈轻轻叹了一口气,迈步欲离开。
“小主人,”凤翎又微微闪烁,“你确定……就这么走了吗?你也不问问原因,也不告个别?”
千祈透过书房的木窗,看着陆清月迈步进去,放下点心,又僵硬地转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至于血灵石……我们从长计议。”
“小主人,”初玄又说,“我说的不是血灵石。你与他之间……”
“咳咳,”千祈清了清嗓子,“说这么多干什么,咱走就是了。”
说完,她就跟不想面对什么一样,逃也似的往门外走去。
初玄:“……”
得,不光沈长弈有问题,小主人也有问题!
/
金色的阳光洒在桌案上,衬得洒金宣纸更加生辉。沈长弈一点一点铺开宣纸,蘸下浓墨,从容提笔,却突然不知该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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