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要和戎国的武士比赛马背上射箭?
这世上谁人不知戎国人以马背上治天下,他们文治不行,可武功却是个顶个的好, 且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如此的比赛, 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萧晗这是吃错了什么酒, 竟然想出了这样荒唐的事情?
难不成在他看来,她会什么奇能异术不成?
姜婵儿如此想着, 忍不住偏头去看身旁的男子, 萧晗换了一身墨色的浮光锦衣,乌发高高地扎在镶金湛玉冠中, 露出清逸俊朗的面庞, 他的眉梢轻轻上挑着, 端的是一派器宇轩昂的姿态。
姜婵儿看向他的时候,他亦微微偏头望过来,那道目光不深不浅,交织着氤氲光影, 却是噙了胸有成竹的笑的。
姜婵儿不知为何, 心跳都漏了一拍。
比赛双方在场地上站定后,司马间的官吏们便牵来了枣红色的骏马。
萧晗利落的翻身跃上马背, 紧接着,他偏头勾唇看她, 朝她递出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来。
“来。”
萧晗淡淡的吐息。
明明只是轻轻吐出的一字, 却让姜婵儿感到有种鬼使神差地魔力。
她情不自禁地朝他走近, 然后交付手掌。
两手交握后, 她便感到一股力量牵动手臂, 身子也离开了地面,稳稳坐上了马背。
可她是被他拎上马背的,故她的双腿是偏向一侧的,要比赛还需得调整好坐姿才行。
姜婵儿有些为难,因为她现在整个人的后背与萧晗的身体离得极近,稍稍动一动,就会同他紧贴在一起。
她左右为难,可一双手却灵活地勾住了她的腰。
紧接着,一道低低的,带着湿润的气息声,擦过她的耳蜗,传入她的耳鼓。
“姜美人,何故对朕设男女之防?”
姜婵儿浑身一顿,只得混乱解释道:“没……没有的事。”
姜婵儿担心暴君生气,赶忙摇头之间,一头青丝蹭过他的下颌,细软的像是小奶猫的绒毛,让人心生舒意。
她不再避嫌,乖巧识趣地将身子软软靠在他怀中,并且飞快地将一条腿分去马背的另一侧。
萧晗顺势单手去稳她的腰,感受到那纤柔的腰窝,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像是很满意身前人的乖巧举动。
另一边,戎国皇子阿什利和他那银甲武士也已经准备就绪。
双方对峙的局面已成,皆是一人持缰,一人弯弓,蓄势待发。
姜婵儿这头手里虽然捧着弓箭,但心里却是半点没底,局促忐忑至极。
她的这种心理太甚,以致藏不住了,表现到脸上。
而此时,对面的一道灼灼视线正一瞬不瞬地锁着她。
是阿什利身边的那个白甲武士,他虽大半张脸都笼在红缨盔甲之中,但那道深邃幽晦的目光,却如鹰似犬,像鱼鳔一般黏在姜婵儿身上。
姜婵儿便是再木讷,也感受到了那股说不上来的奇怪,自然也不自觉地多瞧了两眼那个白甲武士。
他们认识吗?
为何那人要用这般深刻的目光瞧着她?
难不成先前两人有什么过节?
亦或是……
故交吗?
可她从前明明是养在深院的闺阁女子,又怎会认识结交外邦之人呢?
姜婵儿思绪万千时,不期然与那幽邃的目光对上了。
仿若一汪吸人的深潭。
又无端让人产生莫名的熟悉感……
就在她愣怔之时,两根冷冰冰的玉指绕过她的纤柔的脖颈,贴在了她的下巴上。
那冰冰凉凉的指尖在她的下颚摩挲着,牵引着她转过脸去。
姜婵儿顺势转头,与萧晗近在咫尺的俊脸贴得极近。
她眨巴了一下杏眸。
不解地望着他。
两人近的呼吸可闻,可以看到彼此根根分明的眼睫。
萧晗的指尖在她的下颌处轻柔的摩挲,一双凤眼却轻轻的半阖着,带着些若有似无的危险气息。
“朕不好看吗?”
他嗓音低哑,没来由吐了一句。
“呃?”
姜婵儿一顿,水润润的杏眸闪烁着迷茫。
萧晗用手指将她的脸颊掰近了一些,四目相对,两人的鼻尖都几乎触碰在一起,姜婵儿甚至能够看清,萧晗白瓷般的肌肤底下,有细小的血管在暗流。
“朕美吗?”
萧晗翘起了朱红的唇瓣。
姜婵儿依旧愣怔,没有言语,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
“嗯?”
对面萧晗的语气中,危险味道更浓了。
姜婵儿从恍惚中回转神,耸了耸肩膀服软,状作由衷的模样:“美……陛下……自然是美的……”
萧晗的唇角微微翘起弧度,眼中神情似笑非笑。
“那姜美人只管专心看朕,莫要三心二意,可否?”
姜婵儿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几分阴阳怪气,自然是不敢不从的,只小鸡啄米般点头首肯。
“可……必然是可的。”
“乖。”
萧晗喉咙里发出畅意的轻笑。很是受用般伸出手揉了揉她头顶细碎的发,细长凤眸弯成了月牙,里头噙了浅浅笑意,宛如月华般璨璨有华彩。
四目相对,姜婵儿像是被他的笑容蛊惑,亦舒展了眉梢,颊边卷起甜甜梨涡。
这一幕自然被对面马背上的戎国人看得真切。
那银甲武士用复杂的目光盯了两人良久,突然朗声开口,嗓音洪亮如金石。
“陛下,臣瞧着贵国的美人娘娘方才很是紧张不安,陛下此举,岂非强人所难?”
话音落下,对面的萧晗抬起了眸子看向他。眼神夹杂着轻蔑,扬声笑道:“朕之所以选手无缚鸡之力的姜美人,就是想让群臣知晓,对付你们戎国人,朕一人绰绰有余。”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但片刻后便是哗然四起。
开始跟着萧晗一起,齐刷刷对戎国人进行群嘲和笑声。
“陛下真是英明神武啊!”
“戎国本就是我大周的附属,也不知他们哪来这么嚣张的底气的。”
“陛下此番可真是大快人心。”
方才戎国人气焰太过嚣张,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此刻萧晗虽说只是言语上的还击,但能让阿什利吃瘪,灭一灭戎国人的威风,自然是大家都想看到的。
故而众人就像是泄私愤似的,你一言我一语,群起而攻之。
唾沫星子满天乱飞。
阿什利的一张脸憋得越来越黑。
他气得火冒三丈,怒发冲冠。
一双眼睛如铜铃般瞪着萧晗,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反击的话来。
“大周皇帝好大的口气,可光耍嘴皮子哪行,最终我们还是要马背上见真章,只希望您这位威武不凡的大周皇帝,一会可别输得太难看才是。”
面对阿什利的冷嘲热讽,萧晗丝毫不恼,只是语气淡然地发出一声轻嗤。
“呵。戎国皇子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说话间,微微扬起的下颚展露完美的弧度。带着冷倨和藐视,泰然之姿尽显大国风范。
衬得对面的双目赤红、气急败坏的阿什利宛如丧家之犬、井底之蛙。
很快,司礼监的小太监走到场中央。用力的敲响了手中的锣鼓。
咚——
一声嗡鸣巨响,紧张的比赛便拉开了帷幕。
众人一阵欢喝,场上气氛瞬间沸腾起来,无比热烈。
*
梓华宫
王贵妃身披素衣,头缠帛巾,煞白着一张小脸儿歪在美人榻上。
屋内升腾着细瘦的檀烟。
秋儿迈着小碎步进来的时候,王贵妃听到动静撑起了身子。
她开口便急切问道:“如何了?陛下有没有说要过来看本宫?”
秋儿咬着唇,无奈摇头:“娘娘,陛下这会子正同姜美人一起,在与戎国人比骑射呢,奴婢根本近不了圣驾之前。”
王贵妃闻言,面露失意,忿忿地捶了一拳床榻。
萧晗不过来,她这些日子布下的大计划该如何实施呢?
她抿着唇愤然不语,突又想到了什么,仰起头来问道:“陛下如何会与戎国人比骑射,又为何会拉着姜婵儿一起?”
戎国人是来朝拜的,就是缔结两国邦交友好的,如何会突然要同萧晗比赛骑射?
岂非是不敬之举?
再者,姜婵儿一届女流之辈,萧晗又为何要拉着她一起比,不嫌是累赘吗?
王贵妃百思不得其解,秋儿在一旁道:“娘娘,今日那戎国皇子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什么,几次三番堂上挑衅,陛下忍无可忍,才会予以反击。”
秋儿徐徐说着:“至于拉了姜美人,那是因为戎国人提出两人一组赛。而陛下的意思好像是故意为之,想以一人之力杀一杀戎国人的志气。”
秋儿的话条理清晰,听起来很是周到。
可王贵妃却半阖双眸,若有所思地颔首,深思着秋儿说的话。
她水葱般的长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床沿的玉石,思前想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既然是双人骑射赛,那其中任何一人都是重中之重。
萧晗不会糊涂到用一个累赘打必输之局。
除非——
他同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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