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贵太妃被架走之后,太皇太后又生了一阵子的气,开始犯嘀咕:这个侄女是本来就这么糊涂,还是最近才头脑不清的?居然怀疑裴行昭害她儿子……她怎么就不想想,就康郡王的地位、资质,值得裴行昭动手么?
话说回来,康郡王倒真有可能是被陷害的,因为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闹出风波的,闹出是非之前,总会有些蛛丝马迹。
可是旨意都传了那么久了,康郡王也没进宫来辩解,就是没得可辩,说明的要么是真的发了一次疯,要么就是别人的局做的滴水不漏,甚至拿捏住了他的把柄。
疯或蠢,都是无药可救的,除了认命,还能怎么着呢?
太皇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没两日,康郡王一事的消息传遍街头巷尾。
楚王长长地透了一口气:皇室子嗣,总算有人成为人们热议的焦点,将他取代了。
燕王则只有满心的幸灾乐祸,心里清楚得很,康郡王是被人摆了一道,偏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到底是谁下的手,他也没去探究,只享受这消息带来的喜悦。
他一直就看康郡王不顺眼,对方一度因为自己的母亲是贵妃,宫里宫外行走,尾巴都要翘上天似的,对他总是居高临下的态度。
嘚瑟那么久,贵妃也不过是成了贵太妃,说起来算是先帝宠妃的儿子,本该早早获封亲王,可事实却是到如今还只是个郡王。
人遇事可以沉不住气,但在地位处境这种事情上要是也沉不住气,栽跟头是迟早的事儿。
只可惜,他这份喜悦只能独自享受:不好与别人说落井下石的话,康郡王也要被关在府里思过,到不了他面前被他奚落。
幸好不用急,三个月的时间不算长,康郡王也不至于为了这事儿自尽,总有相见之时。
.
康郡王的事,也只是对别人造成了程度不同的影响,在裴行昭这儿根本不算什么,她每日得闲的时间不多,而得闲了,就会琢磨一些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譬如宜家现下是个怎样的心情,譬如杨攸、陆雁临。
杨攸得空了就到清凉殿一趟,以请安之名,跟裴行昭说说话。
裴行昭看得出,杨攸因着徐兴南一事的了结、杨夫人的转变,心绪渐渐转好,开朗了不少,笑容活泼泼的,是她熟悉的,偶尔会不自主地回想起以前并肩作战的日子。
陆雁临到清凉殿的次数却很少,来的时候还大多是因着公务。
最近一次过来,显得有点儿犯愁,跟裴行昭说,可能是这差事不是自己属意的缘故,当差便有些提不起劲,起早贪黑的忙碌,也忙不出什么效果。
裴行昭就问她,还惦记锦衣卫的差事?
陆雁临说是,而且父亲看她这样,倒也不大坚持了,就是许彻那边还是不松口。
裴行昭就笑说,上峰不想收你,我勉强人也不好,缓一阵再说。
陆雁临这才笑了,说那我就再磨烦许大人一阵,迟早能打动他的。
这天,裴行昭早早地批阅完奏折,少见的无事可忙了,将许彻唤到了面前,问道:“陆雁临还去找你说当差的事?”
“是啊。”因着只有阿蛮、阿妩在,许彻说话便不见外,“跟疯魔了似的,送礼、设宴的招儿全用了,怎么都要到锦衣卫当差似的。要不是您早就说过,不要答应她和杨郡主进锦衣卫,我大概早扛不住了。”
“我那时候真是出于好意,锦衣卫的差事又辛苦又有凶险,万一办了什么关乎宫里秘辛的事,保不齐就被皇上不喜,能不能善终都两说。”
“这倒是真的。”许彻笑得现出雪白的牙齿,“先帝没把我灭口,我庆幸了好一阵。”
裴行昭笑笑地打击他:“说不定是他没来得及。”
许彻哈哈地笑,“还真有可能。”停了停,又道,“说起来,陆郡主和杨郡主的身手差不多,论如今的性情做派,我瞧着杨郡主更适合进锦衣卫——就是这么一说,我意思是,陆郡主起这心思,我是真的纳闷儿了,想不通。”
“不管是否想得通,你跟她打哈哈应付着就是了。见到她上峰帮我传话,她当差要是不得力,该训就训,要是出了错,该让她蹲家里一阵也照样儿打发,不用手软。官场又不是菜市场,哪儿能由着她的性子喜好来。”
“我知道分寸。”许彻告辞,“我这就去金吾卫那边转一圈儿。”
裴行昭嗯了一声,随后,喝着茶若有所思。
陆雁临和杨攸刚进京的时候,显得不对劲的是杨攸,和杨夫人一起左一出右一出,但是除了心病消停下来之后,表现得就完全正常了。
现在想想,不对劲的倒是陆家了:
陆雁临和杨攸的府邸,是早就赏赐下去的,别说奉召进京当差,就算平时到京城访友,也能大大方方住进去。陆雁临的父亲过来之后,却住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与女儿碰头之后才搬进去。
他是为了避免给女儿招致什么流言,还是另有所图?
要知道,他住在郡主府之外,锦衣卫就不会知晓陆郡主府里的人与谁来往过,因为那时陆雁临官职未定,锦衣卫需要注意的只有她,根本想不起来注意她的家人。在当时,裴行昭也只是了解一下行踪,而没派人盯梢。
陆父对女儿的差事到底持怎样的态度,裴行昭都是听陆雁临说的。
陆雁临对进锦衣卫这样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是想通过锦衣卫彻查哥哥陆麒案子的始末、疑点,还是存了别的目的?而且如果是前者的话,她大可以明说,但是从没提过。
甚至于,从进京到如今,陆雁临只提过一次兄长的冤案,是说没能亲眼看到一些人伏法很是遗憾,没说过别的。在陆家父女看来,陆麒的事已经了结了么?
再者,陆雁临和杨攸,以前情同姐妹,而在如今,除了在官道上相遇结伴进京,私下里并没有来往过。
两个女孩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有了隔阂?
思及此,裴行昭有心当即唤杨攸过来说说话,直言询问。转念一想,觉着不妥,便命阿蛮传韩琳过来一趟。
过了下半个时辰,韩琳来了,行礼后道:“有什么差事么?”
“你跟杨攸相处得不错吧?”裴行昭道,“我想让你帮我去问她一些事,就说是你自己好奇,愿意么?为难就算了。”
“诶呀,你是我小师父,我有什么好为难的?”韩琳说。
裴行昭失笑,把要她问的事情说了。
韩琳当即应下,“晚上我去找她,我晓得怎么说话。”
过了子时,裴行昭正要歇下,韩琳回来复命:“问清楚了。杨郡主和陆郡主现在的确是不大走动了,因为以前算是起过争执。”
“怎么说?”
“杨郡主问过陆郡主,彼此兄长案发之后,陆郡主哥哥的府门内外,有没有出过可疑的事。”
裴行昭点了点头。陆麒来到京城的官场之后,她就请张阁老把陆雁临调回京城,在兵部挂了个闲职,实际是帮衬着兄长照应好家里家外,以防遭了心思歹毒的文官的算计。
亦是因此,陆麒和杨楚成锒铛入狱之后,陆雁临也被关在了府中,亲眼目睹受了姚太傅吩咐的官兵穷凶极恶地为难折辱府中的下人,尤其女子。
许彻在书信中告诉裴行昭,有一阵,他非常担心陆雁临会就此垮掉,再也没办法回到官场、沙场。
好在裴行昭开始着手翻案之后,陆雁临就振作了起来,写信告诉她所知的关乎案子的事,说了几个在逃的人证的下落,其他的也说了很多,但都似裴行昭已经查出来的。
等到两个袍泽的妹妹与裴行昭再度聚首时,都消瘦得惊人,变了很多,较之出事前,话都少了很多,喜欢独处,时不时地就会望着什么地方出神。
这种情形,任谁也不忍心和她们说冤案的事情,而且也是说再多也没什么用,徒增伤怀而已。
如果她们中的哪一个是始作俑者,在兄长已经身死狱中又目睹经历种种最残酷的事情之后,一定会说出真相求个解脱。裴行昭以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也几乎认定是她们身边的亲人、亲信趁机打着她们的旗号做了什么。
但那种认为、认定,真的准确么?
她们又不是时时在她眼前,谁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经历了什么事,令她们发生了莫大的改变?
比如杨攸与徐兴南的事,那种可能给女子带来终生的阴影的丑恶至极的事,她不就是后知后觉么?
韩琳见裴行昭敛目沉思,便打住了话,直到她抬眼看向自己,才继续说道:“陆郡主当时说,我不是早就写信告诉裴郡主了么?你也已经知晓,还问什么?
“杨郡主说,我要问的是你可能忽略掉的事,想让你仔细回想一下,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哥哥为什么会去一个从未涉足的宅子。知己知彼才有胜算,他们那种擅长用兵的人,不会想不到,那次出行对自己来说,没有天时地利可言,只凭幕僚的怂恿,他们怎么肯去呢?
“陆郡主想了一阵子,然后说想不起来,毕竟她与自己的哥哥也只是一两日碰个头,相互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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