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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权势滔天 (君年笠)


  卿嘉述分明看的清楚,却还要迎难而上,这又何必呢。
  “你爱权力和地位,我也不是个愿意隐居山野淡泊名利的性子,你不必觉得这有何不好,你有野心却从羞于展露,有目标就尽力争取,你比我比这世上大多数人活的坦荡。”
  贺攸宁这样的性子本就不可能轻易陷于情爱之中,他从一开始就知晓又有何理由怪她,只怨自己做的不够多。
  “是你的话点醒了我,救我逃出自怨自艾自暴自弃的困境,冉溪院一次,村外山林间一次,两次救命之恩唯有永生相报。”
  贺攸宁被他的话说得面红耳赤,连连摆手,这怎的成了救命之恩,未免也太夸大了些。
  “与我而言便是,人若不知灵魂归处与死又有何区别?”
  “可你适才还说我最是自私自利,如今一转变成了你的救命恩人,好话赖话都叫你说了,我能说些什么?”
  贺攸宁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破天荒地有些不知所措,双手不知该往哪放才好,站在卿嘉述身边也觉的不自在,不禁向旁边移了几步,却被卿嘉述抓住手腕。
  这平日做起来很正常的事此刻却显得暧昧,贺攸宁只觉手腕连接处有些发烫,下意识挣扎几下却没挣脱。
  “自私自利有什么不好,你只管顾着自己便是,我呢却是个他私他利之人,顾着你的私顾着你的利,这样可好?”
  贺攸宁撇了撇嘴,下意识想反驳他适才他话中可不是这个意思,指责意味那般浓,竟当她是傻子糊弄么。
  可转念一想,卿嘉述说的好似是情话,一时间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任由他扯着手腕不说话。
  从前她想着卿家之事,从未去琢磨这些情情爱爱,总觉得离自己十分遥远,如今被卿嘉述一番话打得措手不及,心中还在盘算该如何说话才能不伤人,却见身边之人问道:“你同温应淮说了什么?”
  卿嘉述憋了半天终于将一直想问的话问出,贺攸宁也没觉有何不妥,只当他好奇,便将客栈中的事一一说出。
  卿嘉述心中有所想,握住贺攸宁手腕的手下意识摩挲几下,贺攸宁浑身一震,这下使尽力气终于将手抽出,立刻将手背到身后,还趁他不注意在衣服上擦拭着。
  “你以后还是少同温应淮来往。”
  贺攸宁不解,“为何?”
  “我会吃醋。”卿嘉述低下头对上贺攸宁的眼睛,毫不掩饰地说出口。
  “无理取闹。”贺攸宁只觉脸上越来越热,这块地方实在待不下去,转身就要离开,走时太慌张还差点自己将自己绊倒,被卿嘉述扶住后更是觉得此地风水不好,逃也般离开。
  卿嘉述在后面看着她同手同脚离开,轻轻扯起嘴角后又恢复如常,他总觉得温应淮此人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简单。
  作者有话说:
  冉溪是柳宗元的诗,解释:从小就发奋图强希望建功立业,以身许国从未想过谋取个人幸福。在□□中跌倒被贬万里之外,壮志瓦解成了未被捆绑的囚徒。


第47章
  卿嘉述对温应淮的不喜由来已久, 到不全是为着贺攸宁的缘故,温应淮善于钻营,对于卿嘉述这种世家大族养出的高风亮节之人而言, 这样的行为未免不入流。
  温应淮心思深沉, 一朝变故难免会生出别的心思, 卿嘉述总是不放心贺攸宁同他来往。
  贺攸宁虽说聪慧, 但在人情世故上却不甚精通,若放任她与温应淮相处,长此以往怕是会出事。
  卿嘉述轻咳一声,躲在暗处的墨言赶忙走了出来。
  “躲那么远作甚。”
  墨言低着头不说话,总不能说看见自家主子向公主说些肉麻话, 听得他都耳热, 这才躲远些。
  “你去查查温应淮这些年隐姓埋名都干了些什么,若是可以便将赵家商帮这些年的生意一并细查,过不久我便要回京都,你不必跟着留在外办事。”
  墨言甚是不解, “公主不是说过要您在卿府多留些日子养伤?”
  卿嘉述瞪他一眼,心想他懂些什么。
  待到出发那日, 卿嘉述早早便上了马车,贺攸宁一掀开帘便瞧见他躺着,顿时便皱起眉。
  “你们都要走, 大伯母都跟着走, 岂能留我一个伤员独自在这, 想来未免也太凄凉。”
  一派胡言,从前怎么没觉得这人颇有些厚颜无耻, 这满府的丫鬟奴仆伺候着他, 怎就成了只有他一人了。
  贺攸宁不想同他辩, 翻了个白眼便拎起裙角向钟晴两姐妹的马车走去。
  “卿大人身体不适,这马车便留着卿大人独享。”
  卿嘉述本就是要逗一逗她,她并非孩童,若二人同乘马车传出去不知会引来什么风言风语。
  回去可比来时快得多,这一路也是贺攸宁下的命令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都。
  卿府的主子都是些娇生惯养的,一路上风餐露宿实在受不了,也不顾自己是代罪之身怨声连连,贺攸宁实在听不得夜里时不时传来的哭泣声,终是快马加鞭到了京都。
  小皇帝尚在养身体未能相迎,倒是崔大人得了消息早早便出城迎接,贺攸宁看着远处跑来的身影,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从未见过此人这般不体面的模样。
  崔大人见了公主草草行一礼,向后走去,一个个掀开帘子查看,贺攸宁知道事情不好,赶忙叫年棋去制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崔大人一见卿国公嚎一嗓子立马撸起袖子爬上马车,马车本就狭小,他二人在里拳打脚踢,竟叫人无从插手,等到崔大人心中怒气发泄的差不多,才让年棋给拽出来,出来时脸上已挂了彩,坐在马车里的卿国公也很是狼狈。
  卿嘉述就坐在前面的马车上,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嗤笑一声,看了看贺攸宁,二人对视一眼,皆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这位崔大人从前是卿国公身边头一号狗腿,皆因着这几年崔家大不如前,他便爱凑到卿国公跟前。
  如今这般作态,说是为着孙儿,还不如说是见着卿家倒了,好向贺攸宁表示忠心,这点伎俩算不算高明但胜在好用。
  崔大人似是十分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挪到贺攸宁脚边:“公主大恩大德,老臣无以为报,只可恨那老匹夫心狠手辣,视人命为草芥,竟害得我孙儿白白失了性命,他才那般小,犹记得出门那日还抱着老臣的腿说晚上回来还要老臣考校他功课,不料这一别便是阴阳相隔。”
  贺攸宁越听越觉离谱,她是知道崔小少爷的性子,不爱诗书平日先生布置的功课都不爱做,哪能求着别人考问自己功课。
  更不提这位崔大人,可不是个顾家的性子,有这样的功夫早去烟花柳巷中快活去了,哪还记得孙儿的事。
  “崔大人一片慈爱之心叫本宫听了也要潸然泪下,陪着崔大人痛哭一场才好,崔小少爷从前与我是同窗,待过些时日便是他的诞辰,虽说人已逝但本宫心里记挂着,若是得空便去您府上叨扰。”
  崔大人一愣,也想不出孙儿是何时的生日,只当贺攸宁说的是真话,便点了点头允下。
  贺攸宁掀开轿帘坐回去,再开口语气已冷不少,“行了时候不早了,崔大人还是快些回去莫挡了路坏了时辰。”
  崔小少爷的诞辰在夏日,连她一外人都记得,身为亲人全然不管不问,演戏都不能演全乎。
  卿府众人被压进大牢,女眷与孩童一并被送进尼姑庵关着,卿国公倒有些特殊,他手中握着孝武帝的丹书铁券,还不能这般轻易便收押,只好先送回国公府派人守着。
  “你待如何处理卿二老爷等人?”卿嘉述想了几天,还是问出口,他身份特别,对于卿府之事应是要回避,但又实在无法做到全然割舍。
  贺攸宁并未遮掩,“大昭律法是如何写的便如何去办,你身在官场应比我还懂些。”
  “我不是问这些。”他是想问贺攸宁会不会抬抬手,放过一些人,“卿府的妇孺你会如何处置。”
  贺攸宁瞬间没了与他说话的兴致,“他们收了卿府带来的庇护,自然不能全算作无罪,至于如何安置,我心中还未有定断。”
  其实她心中已有想法,为免卿嘉述妇人之仁,总觉着应是不能在他面前提起。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活也有千种活法。”
  此话便是试探,贺攸宁甚是不喜他话中有话,语气不善道:“那日你可曾瞧见卿西林的孩子是如何看我的?”
  那个孩子恨她,仇恨借着那一点雨露便可越长越茂盛,待到这孩子成年必定是个祸端,若不成器还不算威胁,若是成了气候再想除去便晚了,她必定不能让这个孩子有报复的机会。
  “他还是个孩子,不明事理。”卿嘉述心中有些乱,他知道贺攸宁的做法无可厚非,却又无法保持理智,并不是为着那孩子,只是不想贺攸宁做了此事之后后悔。
  她就是那样的性子,嘴上厉害,但心中却又敏感,事事只喜欢自己压在心中,久而久之必会坏了身子。
  “就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那才可怕。他年岁尚小,还有无限可能,若不加以干预,谁能想到他会成什么模样,等到刀架到我脖子上那刻说再多也是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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