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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权势滔天 (君年笠)


  此话便是认定卿家才是鸣山书院大火的罪魁祸首。
  “你!”卿国公捂住心口,后退几步倒在座椅上,他没想到一直顺从听话的卿嘉述竟也有忤逆他的时候,还是在这般紧要的关头。
  他为卿家呕心沥血这么多年,竟落得如此下场,一时间也没了要辩驳的想法。
  “是,鸣山书院大火是我有意为之,可这是他们罪有应得。”卿国公站起身,看着门上印着卿府二字的灯笼,半晌才凉凉说了这一句话。
  “云之在我身边教养,送到大皇子身边后竟要力求变革,我这么多年对他的培养竟不如先帝几句空话,他与大皇子来往越密与卿家关系便越远,他是我卿家的子孙,要为着卿家满门着想,可他都干了些什么?”
  “与那些贱民厮混在一起,还要将卿府私藏的书籍抄送一份赠于贱民,这些贱民哪懂什么礼义廉耻,卿云之不顾身份不顾卿府的颜面这是一罪,违背祖志这是二罪。”
  “若只有这些倒也罢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站在卿家的对立面,教出这样的子孙叫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至于其他人,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可惜?”
  “大皇子也只能怪他命不好,非得去救你,你瞧瞧,你的命多硬,还得大皇子为了救你失去手臂成了废人,你却能毫发无伤,听闻你这些年时常自残,想来是每每想起自己害过得人便不得安宁。”
  卿国公句句是刃,直往贺攸宁心里扎,她下意识捂住手臂,却又想起有衣服的遮挡,他人并不会发现手臂上的上横。
  她以为她掩饰的很好,却不想会被卿国公知晓还当成刺激她的工具。
  贺攸宁此刻也不再与他客气,“你以为你做对了?你这般组织变革,却为何不去想想我父皇为何要变革,若是世家子弟各个都出色,何须去寻那麻烦,可偏偏出色的甚少,这些年更是青黄不接,若不变上一变,大昭过不了就要完了。”
  “你只顾着眼前芝麻大点的利益,却不知其中利害,我贺家也是世家出身,同为世家怎会要将世家置于死地,不过是让你们分出手里一丁点的东西,百姓得了恩惠自然天下太平。”
  “世家还是原来的世家,享受着地位与祖先留下的基业,子弟们只管读书便是,功名利禄还怕等不来么?”
  “国公,本就是你把路想窄了,白白送了孙儿性命。”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的人都要没了,下次不能随便说更一万


第45章
  “教化是百姓臣服的必由之路, 你要他们蒙昧无知,可他们不是木头,他们会自己去想, 想的多了便会质疑, 国公可还记得前朝高祖皇帝是如何建的国?生于乡野不识得几个字, 在您看来或是个野蛮人,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能建立起偌大的王朝。”
  “这些年百姓已是怨声载道,若想安邦定国自然要对民众进行教化,读圣贤书教以人伦,让他们知晓什么是上下尊卑,这才是长久之计。”
  “这样的道理我能懂, 国公爷竟不知么?”
  在贺攸宁看来, 没有比人心更可怕的东西,若是坐上皇位后每日提心吊胆想着会不会出现另一个揭竿起义之人,那这样的皇位坐着有何意义。
  若想控制人心,便要将他们的言行定格在自己所制定的框架中, 她的思想便是百姓的思想,她的意志便是万民的意志。
  卿国公看着眼前尚且年幼的贺攸宁, 不由得有些出神,想起从前的事。
  他是期盼着她出生的,她还在卿皇后肚子里时他便开始为她谋划, 只是哪想到是个女孩, 一个公主便意味着与大业无缘, 从前诸多准备皆付之东流。
  如今她站在这里高谈政见,卿国公不免再次可惜她并非男儿, 若是个皇子此刻坐上皇位的必定是她。
  “你这般聪慧若为男儿, 卿家何须筹谋良多……”
  话还未说完便被贺攸宁打断, “你为卿家筹谋与我何干,我若是个男儿登上皇位又与你卿家何干?切莫将你的所作所为都推到我头上,说到底,你不过是个自私自利六亲不认之人。卿云之还是男儿呢,有他在何愁没有卿家来日辉煌。”
  “可你偏偏亲手杀了他,也亲手断送卿家的大好日子,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卿家现在成这副模样也是拜你所赐。”
  “杀害骨肉毁了卿家百年家业,国公大人可是走的一步好棋。”
  卿国公节节后退,忽觉使不上力气,坐倒在地,呆愣在地上无法起身。
  贺攸宁不再管他,吩咐年棋等人准备车马押送卿府众人回京接受审判,又告知淡竹立刻修书一封送到崔府。
  “务必仔细将鸣山书院之事告知崔大人,好教他知道害死自家子孙的真正凶手。”
  贺攸宁带着贺晋的尸体向外走时,正碰上守在门口的扶伯,不似婉娘的癫狂,看着贺晋的尸骨他并未流露出任何悲痛,只默默上前,替贺晋整理遗容。
  贺攸宁望着眼前的老人有些为难,理智告诉她,面前之人是梁王旧部,最一劳永逸的方法便是趁着此刻处死他。
  可她还是心软了,“贺晋曾言尸骨葬于清云山那棵不开花的桃花树下,你可知其中缘故。”
  “那是葬着王妃的地方,小王爷一直想回京都瞧瞧,无奈却未能达成心愿,如今也好,魂归故里小王爷想来也是开心的。”
  堂堂王妃怎会葬在那处,贺攸宁本还要询问,可想一想却没再开口,罢了,前尘往事何必再提。
  “你之后有何打算?”贺攸宁想,若是他已无反心,便撤了官府的通缉令,放他回家乡与家人团聚。
  “老奴一直跟着梁王,后又跟着小王爷,这一辈子都是依仗着他们活下去,若公主允准,便让我守在小王爷身边,做个守山人也好。”
  贺攸宁点了点头答应下来,想起温应淮还在他们手中。
  “公主放心,温公子安然无恙,此刻应回了客栈。”扶伯将贺晋双手交叉放置他胸前,整理好一切后跪了下来,开口求到:“老奴斗胆还想请公主网开一面,放我军中将士一条生路。”
  这一条确实让贺攸宁难办,他们身为梁王旧部,杀的外敌不少也算是战功赫赫,但手上又沾着大昭将士的血,放扶伯一条生路已是破例,他一个人贺攸宁也能遮掩过去,但梁王旧部人这般多,若处理不好恐引得曾为景成帝厮杀的将士不满。
  皇位的争端临到了了还是这些人受苦,贺攸宁思索一番还是应下,“他们曾为大昭开疆扩土抵御外敌有功在身,功过相抵,待回去我便撤了官府的通缉令,但回到军营是万万不能了,从今以后便做个普通百姓。”
  “但丑话说在前头,若他们还有不臣之心,我还是会杀了他们。”
  *
  贺攸宁打算休整一日再回京,在此之前,得先去见见温应淮。前些日子将小北等人安置在客栈中,如今正好可以接回。
  到客栈时问了好几个赵家商帮的人,皆是眼神躲闪不愿说出温应淮在何处,无奈贺攸宁只得一间一间的找,到半路时被人拦下。
  来人将她带到隐蔽处,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当她是温应淮新交的朋友,劝说道:“少主此刻心情可不好,小兄弟还是别去触这个霉头。”
  贺攸宁不知缘由,皱着眉问他为何。
  此人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少主去谈生意,不知是没谈拢还是怎的,被人摆了一道,脸上的面具不翼而飞,是遮着脸回来的,一回来便发了好大的脾气,屋里东西摔了个遍,此刻正在气头上。”
  贺攸宁一听便知是贺晋干的好事,心中暗骂,好端端的做这些羞辱人的事作甚。
  “你可知你家少主此刻在哪里?”
  那人指了指楼上的一间房,努了努嘴。
  贺攸宁顺着他所指走去,到了地方深吸两口气,才轻轻叩门,屋内并没有动静,贺攸宁又敲了两声,一重物砸向门框,还伴随着温应淮的怒吼声:“滚!”
  “是我,我来看看你。”贺攸宁小心开口,“若你今日不想见我,明日我再来。”
  刚想转身离去,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温应淮脸上蒙着块黑纱,遮住整张脸,见贺攸宁转过身看他,又下意识低头。
  许是觉得黑纱遮的不够严实,他又抬起手遮住大半张脸,“进来吧。”
  贺攸宁本想告诉他不用在她面前遮掩,她并不在意他的样貌是否丑陋,可又觉得温应淮这些年安慰的话怕是听够了,若他不能迈过自己心中那道坎,说再多也是无用。
  只说起当年鸣山书院大火之事,将卿国公所做之事尽数告知,得知害自己成这般模样的真凶,温应淮此刻再也无法忍耐,一拍桌子便起身去拿剑。
  贺攸宁赶忙拦住他,“你这是做什么,待回了京都他自然没有好下场,何须你去动手,快把剑放下。”
  温应淮低头看她,二人力的很近,隔着黑纱贺攸宁能清晰看见他脸上的伤痕,与记忆中那张脸已没有相似之处,黑纱在二人拉扯间滑落半截,轻飘飘擦过贺攸宁的脸。
  温应淮没再坚持,顺着贺攸宁的力道坐下,又抬手将脸上的黑纱重新戴好,桌子上忽出现一滴水珠,一滴又一滴,逐渐连成一片,过了许久,房内传来几声压在喉咙里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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