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一次生病,还是夏秋交季,他一病就是大半个月,小孩每天都会都会跑来守着,看着他吃药,守着他进食,说些有的没的逗他开心。
他感觉自己像一株被精心照料的花,经不住风吹雨打,霍玉玉就是养花人,恨不得拿个罩子把他罩起来。不是说什么他像花仙子吗?明明很荒谬,倒真有几分那样的感觉了。
忧叔见他有些出神,提醒道:“公子?”
原囿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又在贪恋霍玉玉带来的温暖,脸上的怒气突然浓烈起来,一如这漫天的积雨云似的。
他冷声道:“你自己找个理由吧。”
说说罢,少年起身,拿著书进屋了。
忧叔无奈地摇摇头,还是跟了进去,将忍了很久的话问了出来:
“公子是跟霍姑娘闹什么矛盾了吗?”单方面生闷气那种。
“没有。”
“那为何霍姑娘几日不曾来找您?”
少年顿了一下,没好气道:“这话你问我做什么?问完了吗?该去送客了。”
女人心海底针,公子的心,则是海底的沙。
“还有一个问题,”忧叔顶着少年的戾气问,“霍姑娘来找您了,你为何不见?”
少年回答不出,哽着喉咙冒出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他总不能说,人小姑娘喜欢他,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希望对方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好,但又觉得自己特别无耻吧。
因为可耻,所以恼怒,所以逃避。
忧叔没有因为这句气话离开,沉默地站着,脊背笔直。
好一会儿,少年失了气力般,虚弱地答,“你让她进来吧。”
忧叔得了令,正要出去,少年又道:“在窗外放把椅子,把门关了。”
忧叔反应了一下,点了点头。
手搭在门上未关,少年又叫住了他,“把屋里这盆炭火端出去,再给她拿件披风。”
“好。”
少年交代完,方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跌回床上,木然地叹了口气,望着满屋子阴暗的色彩,惊觉自己手脚冰冷。
原来,自己竟然还是个胆小鬼。
……
忧叔面带微笑地打开门,看见的却不是霍玉玉,而是下学那日与霍玉玉一起上来的小公子。笑容一僵,忧叔还是将人领进了门。
霍恺同只看了眼庭院,就收住了视线。
因为不常整理庭院,院中的野草枯黄一片,显得这座宅子分外幽寂。
霍恺同心想:居然还是个怪人。
待忧叔将他领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前时,霍恺同更加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忧叔对里面道:“公子,是霍姑娘的弟弟霍公子。”
霍恺同顶着一张与霍玉玉八分相似的脸,诧异地看向忧叔。还没自我介绍,他怎么知道我是霍玉玉的弟弟的?
里头的原囿安也惊异一下。他方才还在想那小孩要是不肯坐在外面,他该怎么办。还好不是她。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对啊,如果是霍玉玉来敲门,肯定会喊他的,他不可能听不见。
原囿安极其短暂地懊恼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毕竟人是自己同意让忧叔带进来的。
“进来。”
忧叔开了门,将霍恺同引进去,又将窗下的炭火也端了进去。
原囿安依旧坐在床榻上,隔着帘子,阴暗得仿佛一座细瘦的山,而且是雪域高原上的山巅,气势冷冽。
霍恺同被震慑住了,他感觉这人完全不在乎、也不需要礼数,随时都可能赶人出去。
然而等他注意到那一面墙的古籍,心中的震撼立刻变成了崇拜。
姐,你朋友真牛啊!
“何事?”原囿安对旁的人素来没有耐心,即便对方是那小孩的弟弟。
何况,小孩和小孩也是不同的。
霍恺同从震惊中回过神,双手抱拳作了一揖,“我替我姐姐霍玉玉来的。”
“她怎么不自己来?”是不是也生病了?
忧叔:……真的,公子的心,海底的沙。
霍恺同很老实,半点面子都没给霍玉玉留:“她不敢来。”
原囿安惊疑地抬起眼,隔着一层帘子看向霍恺同。
霍恺同只觉得好像有冷意从原囿安那里传过来,但对方没再问,他也没有继续说,俨然把自己放在了被动的下风。
一个等着回答,一个等着问,干耗了一会儿。
忧叔看不过去了,问霍恺同,“霍姑娘发生何事了?”
霍恺同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对着忧叔道:“我家要搬离锦官城了,我姐她怕走了之后,你家公子有了别的朋友,把她忘记了,所以在家愁了好几天了。”
空气瞬间安静了。
原本坐在床上的少年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此刻霍恺同却实质般地感受到,空气凝结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但不知道错在哪个字。
煎熬了好一会儿,床榻那边传来一道压抑的声音——
“忧叔,送客。”
忧叔这才对霍恺同比了个“请”的手势,“霍公子,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霍恺同此时只觉得忧叔的声音如春风般和煦,瞬间化开了满屋子的沉疴之气。哪还管什么招待不招待,巴不得快点离开。.
他姐这交的是什么朋友啊!
就算不像林舒涵,也不能差这么多吧!
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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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闭门不见===
忧叔送走霍恺同后,折返回来,却发现帘子后的瘦削的身影不见了,以为公子睡下了,悄无声息地退出来。——床垫柔软丰厚,公子身体纤薄,呼吸很浅,他陷在衾被中时,衾被表面也可能是平的。
结果忙了一圈后,忧叔晃眼朝二楼一瞧,发现公子不知何时去了二楼,黑衣黑发,瘦得像铁,披风也没有披。
寒风自东向西,迎面冲向少年,他的衣袍翻飞,腰间的发梢朝后飞扬,仿佛此刻在他脚下的不是老宅二楼清漆剥落的木质地板,而是寸草不生的悬崖之巅,他是悬崖上唯一一株树,脚下的遒根深扎在坚硬灰白的石头中。
他安安静静伫立着,在等待那只在他身上搭窝建巢的小鸟。
想到霍公子带来的消息,忧叔心头一沉,进屋拿了件披风上楼。
“公子,病还未好,不宜吹风。”
原囿安没有动,任由忧叔将披风搭在肩上,手指搭在系带上,又冷又木,只能拉着勉强拢着。
忧叔站了片刻,知道他不会听劝,浅浅叹了一声,默默离开。
少年这才垂下头,动起手指,试图系一个结。但手指不听使唤,半天都没有系好。
忧叔端着炭火上来时,他还在与系带较劲,不如说,他还在与自己的手指较劲。
忧叔放下炭盆,轻声道:“公子,先坐下来烤烤火,暖和些,手指就不会过于僵硬了。”
烧透的炭火蒙着一层白灰,风一吹,白灰被剥了去,露出猩红滚烫的内里。原囿安只看了一眼,又埋下头,咬着牙,毫无章法地一通使力。
忧叔在一旁欲言又止。
似乎是系好了,少年松了口气,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快意。
但一个转身的时间,系带一松,披风从他瘦削的肩头倏然滑落,层层叠叠地堆在他脚边。
少年站着,垂眸看着脚边,没有动,眉头越皱越深,胸膛的起伏很慢,也很大。
忧叔想捡起披风,但手还没碰到——
“噔——”褐色的枣木拐杖狠狠杵在了披风上。
原囿安眼皮半掀,满脸微漠:“我很没用,是吗?”
不等忧叔回答,少年踩着披风离开了。
原囿安走得一摇一晃,心中的酸涩被寒风逼着,此刻不住地往外。
快要康复了又怎样?还不是与霍玉玉无关。
她不来,也是在可怜他吧?
因为要离开了,所以一直在想怎么能减轻给他的伤害,毕竟没有她的陪伴,他又回到了刚开始形影相吊的时候。
即便犹豫彷徨,也改变不了要离开的事实吧。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真是符合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呢!
可笑。
不过一介过客,却妄图不被遗忘。
简直可笑。
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重,以为谁离开她就活不下去了。
简直可笑至极!
少年想笑,脸色却异常难看地绷着,像一个信誓旦旦即将踏上风雪之途的旅人,但一推门,被眼前肆虐的景象难住了。
与此同时,“嗡——”
眼前的光景一晃,他耳鸣了。
紧接着,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
原囿安,你又要被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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